【最後一話】一覺睡醒，沒人記得旺角這個地方 - 第11話：《1號》【11.2】

「呢，妳跟他說了什麼？」小浪皺眉。

「由現在起，你們就是12號、13號信徒。」

「......啊？」我和小浪異口同聲。

「哼哼，崇洞者一向用號碼稱呼信徒。因為信徒戴面具出席活動，所以教會不容易識破你們。」夕兒低語，避免被任何外人聽到。

「為什麼……用數字？」我不解。

「在幻墟地，記憶本身就是奢侈品，姓名這種記憶的消耗品毫無價值。」

「那為什麼妳叫自己『夕兒』？」小浪質問。

「本絲……是不同的。」夕兒別過臉，含糊其辭。

「這樣原來12號、13號，他們到了哪裏？」小浪追問。

夕兒沒有回答。

我倆綁上絲帶，看不見東西。

夕兒說，12號、13號是普通等級的崇洞者，不被允許知道聖殿的確實位置，因此要遮蔽雙眼，才能前往聖殿。

「誰帶？妳帶嗎？」我問。

「由『他們』帶。」黑暗中，傳來夕兒的聲音。

「『他們』？這裏沒有其他人——」

「有幾個人，正從四面八方跟著我們。」小浪微小的聲音傳入耳中。

夕兒又低語：「由幾分鐘前起，我們已經被監視了——等等，本絲不可以再說下去——」

深邃的漆黑之中，傳來夕兒低呼的聲音。

她消失了。

我們被脫下絲帶，是起碼半小時後的事。

我們走了很遠的路，因為蒙著眼，我們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以及如何回去。

而且，夕兒不在。

我們身在某個大堂，雖然日久失修，卻仍散發華麗的氣質。牆壁張貼各色各樣的電影海報，接待處擺放著厚厚的屏幕，地板鋪上紅色的毛毯。天花的水晶吊燈沒有亮著，周遭各處卻放滿上百支蠟燭，把大堂照得一片暖黃。

大堂融合了東西方的裝潢特色，懷舊得來，帶點優雅。

這裏，就是聖殿？

單憑觀察，我幾可確定它是棟什麼建築。

戲院。

大堂只有我倆，以及脫下我們絲帶的女職員。

這個女職員，穿著一身連身睡衣裙，手袖長得完全遮掩了手指。那條裙子似乎原來是白色的，卻因滿佈污跡而染成了深灰。她披著灰色長髮，戴著白色的犬臉面具，面具描繪的那副露齒獰笑、像人又像狗的犬臉、鮮紅透光的眼珠，令人毛骨悚然。古怪的是，她還赤著雙腳。

她遞給我們兩個面具，態度散漫，彷彿正等放工的偷懶員工。面具額頭處分別以血字，寫上了「12」及「13」。

我這時才注意到，女職員的面具亦展示著一個號碼——「2」。

想起來，先前被幹掉的獵犬，那面具亦印上了一個號碼——「177」。

崇洞者褫奪了信徒的名字與臉孔，以標記號碼的面具取而代之。對他們而言，你的模樣、情感、過去一點也不重要。你就是無數個信徒的其中一個，僅此而已。

我記得，夕兒的面具上，標記著「1」。

號碼存在什麼意義，我無從得知。3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mcVei2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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