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話】一覺睡醒，沒人記得旺角這個地方 - 第35話：《白癡》【35.5】

才拉開門，我意識到自己身處某個病房裏，凝望病床上重度燒傷的姊姊——她跟先前判若兩人。

她身上的焦黑和腫紅，慘不忍睹。

姊姊蘋果般的笑容不翼而飛，而我竟然沒有哭。

我只是拳頭緊握道：「縱火的醫生，被無罪釋放。」

「喔。」

「為什麼他無罪？」

「姊姊不知道。」

「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

「明明當日是妳扶起他，為什麼他要用這種方式回應妳？」

「知道了，又能換來什麼？」

「起碼這個世界不會變得令人無法理解。」

姊姊憐憫地看著我：「弟弟，這個世界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無法理解的。」

「我無法接受。」我轉過身，大踏步邁向房門。

「這個世界亦不在乎我們接不接受的。」

「我不像妳。」

我停在門前，好一會兒，身後才傳來姊姊顫抖的聲線：「弟弟，別做傻事。」

「我只做正確的事。」我扭開門柄。

我為什麼要一直說下去？難道我看不出，姊姊已頻臨崩潰邊緣嗎？她只是為了讓我好過，而強裝鎮定。她擱在一旁的化妝袋裏，全是情緒病的藥物。

我今天沒帶蘋果，只有水果刀。它本來很鈍，卻被我一夜間削尖了。

我的內心一陣惡寒，因為我能夠預視自己的惡意，將轉化為可怖的結果。

才拉開門，我發現自己在家事法庭外，父母帶我上了車，沿途他們沒說什麼，我都沒有。

一回到家，就是一輪毒打，我從未站直過身子。

「你的腦袋有什麼問題？！」

「殺人？！誰教你的？！」

「就算姊姊是被那人燒傷，你去報復又有什麼用？」

「幸好對方只是輕傷，要不然你人生就盡毀了！」

我父母的嗓子迥然不同，然而那刻，我分不清他們誰在說話。

父母越打越氣，拉開了門，把我硬生生推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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