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話】一覺睡醒，沒人記得旺角這個地方 - 第3話：《這裏不是旺角》【3.3】

我倆折返爾敦道，牠們不在，黑煙散去，灰藍的薄霧重掌世界。

少女走路時，夾雜著小跳步，卻走得不太穩。她的手指隨節奏抖動，彷彿在空氣裏彈鋼琴。

「為什麼，街上所有的車，全部都......」我凝望周遭的車輛，它們儼如遭壓碎的罐頭，玻璃盡數碎裂，車殼扭曲變形，而且......充滿手印。

少女伸著懶腰：「我躲藏的時候，曾目睹有人嘗試駕車逃走。」

「......」

「汽車行駛的聲音必然會引起牠們的注意，於是牠們一擁而上。我只是聽到撞擊聲、玻璃碎聲、慘叫聲、還有某種莫名其妙的撕扯聲。就像，屠宰場會聽到的那種。」

「......」

不寒而慄的我，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凝望著兩側的樓宇。

「呢，怎麼了？」她歪頭問。

我謹慎地道：「......我印象中的旺角，無論是建築、街道、設施，位置佈局都不是這樣的。」

建築似曾相識，卻像是遭隨機重編了位置。

「呢……你剛才說到旺角……」少女看我。

「怎麼了？」

「『旺國』是一個怎樣的國家？是怎麼樣的『旺』？」

「……」

「是『角落』的『角』，不是『國』。」我糾正道。

「我沒有聽說過『旺角』這個地方。」

「……啊？旺角不就是香都最繁忙的核心地區……」

少女迷茫地看我，彷彿我是個異鄉人般。

「香都？是哪裏來的？」

「呢，為什麼你這麼寡言？」少女湊近我。

「我不喜歡說話。」我一向內斂。

「若然我是你，就會多問一些問題。」

「譬如呢？」

「譬如，為什麼我剛才要救你。」

「……那是為什麼？」

少女退後一步，一本正經似的，我以為她準備要說大道理，什麼「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之類的，誰知她一本正經道：「因為，我喜歡你。」

「……」

「你信不信？」

「……」

她噗嗤一笑，使勁拳打我的背，痛死了：「笨糖！救人要原因的嗎？開張收據給你好不好？」

「......明明是妳叫我問的！還有，哪有人會罵人『笨糖』的？！」

「嘛，我就是這樣的人——哎呀。」

只顧回頭看我、不斷後退的少女，突然被一塊凸起的地磚絆倒，像動漫人物一樣往後一跌，倒在地上！

我連忙上前，她卻坐地屈膝，拍拍身上的灰塵，微笑：「走路，真是一門學問呢！」

「對啊，走路是要向前走的。」我扶起她，調侃道。

這傢伙殺人時明明如斯純熟，走路時怎會如此笨拙？

少女右手插進衛衣口袋：「呢，你剛才問我，為什麼我殺了人後沒有罪咎？」

「……是。」我坦言。

「你情人節是不是收很多好人卡的？」她打趣嘲諷道。

我沒理會她：「殺人最終只會摧毀自己。」

少女從口袋裏，抽出一個手玉尺寸的藍色玩偶，我不懂形容是什麼，只能說它胖得沒有腰和頸，掛著傻傻的笑容、潔白的牙齒，有點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裏的柴郡貓。

「它叫『肥嘢』。」少女把「肥嘢」抱在懷裏，懶理我的白眼，甜笑著。

剛才像個殺人魔，此際卻宛如小孩。

「呢，」少女突把「肥嘢」的臉朝我，玩偶胖胖的小手擺動著。

「一對乾淨的手，豈能守護重要的事物？」

她露出的虎牙尖銳而突出，使她更像隻貓。圓滾雙眼，像栽種了個宇宙般，光華閃耀。

「我是緣小浪，浪濤的浪。你可以叫我小浪喔。」

緣小浪，如橘貓般，聰敏又笨拙，愛恨分明的少女。

當時殊不知，因為遇見了她，接下來的旅途將多麼不一樣。

「我叫羽琦。」

「喔，牙琦你是個病人？」

我已管不了為什麼她叫我「牙琦」而非「阿琦」了，我看著自己身穿的病人服：「我是醫院的病人，外出時在十字路口，跨過了一扇奇怪的窗，然後突然就來到這裏了，當時有輛貨車——」

我頓住，抓住髮陰。

小浪撫摸微紅的鼻尖，陷入思考。

我猜到她準備說的話，可當她說出口時，我的心還是涼了一大截。

「我內心有個猜測。

會不會，其實……我們……

已經……

死了？」

當時，有輛百家超市的貨車，朝我猛然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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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解鎖：緣小浪】6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kEohfscq

像貓一樣，聰敏又笨拙、愛恨分明、來歷不明的少女。6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esQ8xK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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