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公式 - <17>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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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沒有啦。」少年連忙搖搖頭，語氣與方才相比氣勢已弱了不少，「只是想到，我努力五天了還摘不到，大哥你輕輕鬆鬆就拿到黃木果了......」

　　「這有什麼好比的，因為我是妖精族。」景初不以為然的說，抬手還是將黃木果扔出去，少年連忙接住，「倒是你，黃木說你的指甲太利了弄得他很痛，你想要挑戰自我還是怎樣的都行，但前提是你不可以造成其他人的麻煩。」他說。

　　「......對不起。」少年握著黃木果低落的說，咬一口，「......好吃。」

　　確實好吃，放到他世界那邊大概也會成為一種熱門，景初想，老媽肯定也會喜歡。

　　他突然有些恍然地看著手中的黃木果。

　　但他很快回過神，「看你的狀況今天就別再爬了吧。」景初說，「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反正送信也不那麼急，就近的話繞點路也無所謂。

　　「啊？不用啦，我還可以自己跑回去......嗷嗷！」

　　景初輕輕地抬腳踢了一下獸人少年的左腳腳踝，果不其然聽見了響亮的哀號聲。

　　「腳踝都腫了就別逞強了。」景初淡然道：「尊嚴這種東西很脆弱的，跟所有人的指甲一樣脆弱。」

　　「唔唔唔......」

　　「回去記得好好休養......嗯？」

　　妖精的耳朵聽到幾聲低語，景初抬頭看向一旁的黃木果樹，稍稍聆聽了一下他想說什麼後微微歪頭。

　　「......黃木說，等你養好後可以再來爬，只要把指甲收好不要刮到樹皮。」他告訴少年。

　　「啊？那，那這樣怎麼爬樹？」少年愣愣地問。

　　「當然能爬，我就可以。」憑現在這套機體的素質，景初理所當然地說，「也不錯吧，如果不靠利爪就能爬上樹，那豈不是證明你比普通的獸人族還要更厲害嗎？」

　　聽到這樣的話後，少年先是一頓，隨即豁然開朗的一笑，「對欸！」他大喊，「好！我一定能爬到上面摘到黃木果！」

　　真是充滿活力的年紀，年輕真好......景初撇撇嘴，「我拉你起來。」他說，走過去伸出手，「我是景初，如你所見是妖精族，你住哪裡？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狄恩，我是狼獸人族，住在多洛洛米村。」名為狄恩的獸人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景初的手，景初順勢將狄恩拉起讓他撐住自己的手臂，「景初？大哥你的名字好奇怪。」他直接說了。

　　多洛洛米村，倒是剛好是自己的目的地了，「我媽取的，你有意見嗎狄恩弟弟？」景初斜眼撇他。

　　「沒......沒有。」狄恩訕笑。

　　景初哼聲，扶著狄恩依著他指示的方向往前，狄恩單腳蹦跳著往前進。

　　不過這個少年顯然不是什麼能安靜下來的性格，走沒幾步後開始有意沒意的用眼角餘光觀察景初。

　　「......有什麼問題就直說。」景初眉毛微抖，默然回看對方讓狄恩嚇了一跳。

　　虛空中有無形的聲音帶著笑意。

　　『我本來以為景初你的性格並不會去照顧這種小孩。』

　　「那個，哈哈，我只是有點好奇景初大哥......可以這樣叫吧，為什麼要幫我......」狄恩抓抓頭，「我剛剛還說那麼過分的話......」

　　「沒什麼好意外的。」景初說：「我想看見一個人有困難出手幫忙是種人性使然。」

　　『......人性啊。』無形的神明低語，『相較於事間萬理，這種東西反而我不太理解。』祂說。

　　景初一頓。

　　「是這樣說沒錯啦。」狄恩噘著嘴，「但很多大人都說，妖精族是個弱小又小心眼的種族，所以......阿，抱歉，這也是大人告訴我的，我不是在說景初大哥。」他連忙澄清。

　　「我不介意。」景初回，「......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人性並非恆定的一環嗎？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聽說很久以前獸人族和妖精族的感情不好，現在的話，表層很少看到妖精族了我其實也不知道。」狄恩也困惑地說。

　　『......我的權能，並不包含。』康斯坦回。

　　「是麼。」景初低聲。

　　依照先前理解的世界構造來說，恆定之神掌管的是表層物質層，那麼有關人性的部分應該是併入意識層？也就是「全知」的領域嗎？意識層的構造是大量的代碼編寫而成，假設人性真的屬於意識層，那是否證明這個世界的人性也是透過代碼編成的？也就是說，是編寫好程序的ＮＰＣ？景初猜不透，又覺得還是有些違和。

　　但神明一如往常的不再言語告訴他不可再深究，景初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對話中抽離，這時他才注意到狄恩裝都不裝的直直看著自己。

　　這小子有什麼毛病？景初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抽動的嘴角了，「你幹什麼？」

　　「因為我是第一次看見妖精。」狄恩很直白地說，「景初大哥和大人們說的妖精都不太一樣，大哥你在表層多久啦？我聽大人說妖精都很容易被汙染，你的黑髮是這樣來的嗎？」

　　說起來確實，妖精族屬於幻想種，大多居住於位於世界反面的幻象層，至於容易被污染這件事——景初想起這具機體的來歷，硬要說的話他早就被汙染透徹了。

　　但這種事不可能隨便說的，景初停頓了一下，「我剛從我的家鄉出來。」他說著似真似假的話，「至於黑髮是我自己弄的，為了在人類世界不會太醒目，跟污染沒有關係。」

　　「這樣啊，那妖精真的很容易被汙染嗎？」狄恩又問。

　　他怎麼會知道，說到底汙染究竟是什麼他都還沒弄清楚了，景初只好轉移話題，「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你這樣每天去爬樹你父母都沒意見嗎？現在還把自己搞受傷了。」他說。

　　「阿，嘿嘿。」小少年尷尬地傻笑，「爸爸他去財團上班，媽媽說獸人族的傷痕是勇敢的證明，所以其實受點傷也沒什麼關係。」

　　「我不是很懂你們獸人族的邏輯。」景初直白的說。

　　「沒關係，我們自己能懂！」狄恩驕傲的說，毛茸茸的尾巴晃啊晃的。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後，景初在道路的不遠方終於看見了建築物。

　　眼前是個純樸且刻板印象的鄉村小鎮，不過由於鄰近大城倒也沒有顯得荒涼，四處皆有看到村民在進行工作，其中也不乏獸人族，在見到扶著狄恩的景初時皆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家在那邊。」狄恩指著一個方向說，「就是那棟庭院種著一棵花信木的那棟——最近那棵樹開花開得很漂亮，所以我家現在是村子裡最漂亮的房子！」

　　「嗯，我看到了。」景初點點頭。

　　也正如狄恩所說，他口中的花信木此時正在花期中，勝放著一整棵樹的粉白色花朵，在景初靠近的時候開心地向他搖了搖枝葉，撒下了一地的花瓣雨。

　　景初輕吹口氣把黏在鼻頭上的花瓣吹掉，狄恩放開了景初扶著他的手，一蹦一跳的貼在庭院邊矮矮的圍牆上，「媽媽，我回來啦～」他朝屋內一喊。

　　「你回來啦，爬樹練得怎麼樣了......哀呀？你這是怎麼回事？」

　　從屋內走出來的一位中年獸人婦女，此時正單手拿著一把厚重的劈柴斧，在見到跛著腳走路的狄恩時愣了愣，隨即她審視的眼神就對上了站在一邊的景初。

　　那瞬間景初總有種感覺那把斧頭會往他頭頂上劈。

　　他趕緊低頭向這位婦女行禮致意，而狄恩顯然也注意到他母親的視線，連忙揮揮手，「媽媽，我從樹上摔下來扭到腳了，是這個大哥哥把我帶回來的。」他說。

　　「您好，我是景初。」景初說。

　　獸人族的女性將那把斧頭橫跨在肩頭上，聞言她灰色的狼耳轉動，微微偏頭上下看了看景初，還輕輕地嗅聞了一下空氣中的氣味。

　　隨即她皺眉，「妖精族？」她問。

　　「是。」景初回應。

　　「妖精族的傢伙果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名字......然後你似乎還混雜了其他的味道？」獸人女性微微思索。

　　味道？景初並不清楚，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自己從各個角度來說都很奇怪，混了什麼怪味道合情合理，「也許是因為我並非真正的純種妖精？」他說。

　　「說的也是，那些沒有膽子的純種妖精要是真走出幻象層早就汙染死光了。」女性直說。

　　景初仰天，不敢回應這位看起來武力值極高的獸人女性。

　　「媽媽？」狄恩小朋友疑惑問。

　　半晌，女性輕嘆一口氣，「抱歉，我失禮了。」她說，這才顯露出了如慈母的笑容，「謝謝你幫了我孩子，進來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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