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旅程 - 第四節：家人

小貨車停在88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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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d對我說：「等會我們沿着水管爬上一樓，從窗戶進去我房間。記得要小聲點，不要被裏面的人發現哦。」說罷，她熟練地爬上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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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戰場上的障礙物相比，爬上水管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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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踏入房間，找個空位站好。Reed的家頗安靜，房外只有微弱的電台聲響，似乎在播博彩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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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d在冰箱取出一袋餅乾，又從工具箱拿出光能發電機，為我連上充電線，邊吃餅乾邊拿起背包收拾食物和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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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心情愉快，卻在打開一個鐵盒時面生怒氣。她從鐵盒取出一張卡，見我已滿電，便連光能發電機一併放進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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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紙筆，寫下「我要離開，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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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門外有動靜，有人在撬門。 Reed連忙示意我趕快離開，但已經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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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啪」地打開，一個肥頭胖耳的男人衝進來。男人用撬棍指向Reed，鐮刀似的眼晴充滿怒火，張開滿是黃牙的嘴說：「你怎麼在這？你應該在工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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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d嘀咕：「打不開鎖就硬撬開，連做賊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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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加大音量：「你說什麼？大聲點！還有，你又撿什麼垃圾回來，不知道家裏很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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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不是垃圾！你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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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去工作？」男人左手摸着亂糟糟的胡子，右手拿着撬棍輕敲地面，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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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辭職了，我受夠了。我現在就走，以後都不回來。」Reed把紙筆丟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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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在吵什麼？」一個瘦如細枝的女人前來說道。隨她而來的，還有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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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吵！做你的飯去！」男人兇狠地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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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先是委屈，再氣沖沖地看向Reed，最後走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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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從進入房間起就到處蹦蹦跳跳，穿着拖鞋跳上Reed的床，把泛黃的白被踩得點點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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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怎麼？花你一點錢就生氣。你的工資是用來養家的，不是給你私吞的。」男人踢開掉在地上的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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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d沒有理會；男人自顧自地說些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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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走到我身旁，似乎對我很感興趣，像爬梯子般爬到我背上。我嘗試抱他離開，他則像趕蚊子般拍走我的手。我怕弄傷他，沒敢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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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下去！」Reed伸手想抓住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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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跟你說話，你不要去管你弟弟！」男人再次用撬棍指着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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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突然扯下我的帽子和假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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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機械人都是大光頭，大光⋯⋯啊！爸爸，它是綠魔頭！是綠魔頭！」小孩跳到地上，一溜煙地跑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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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直盯我後腦的綠色編號，臉氣得紅通通的，吼道：「沒想到我們家出了個賣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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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d替我戴上帽子和假髮，拎起背包就帶我往窗戶跑去。怎知男人更快一步，攔截我們。此時房間外，女人的聲音傳來：「喂，是舉報處嗎？我家有間諜，她叫Reed，她帶着敵國機械人滲入國家。她的外貌特徵？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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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就斃了你倆！」男人舉起鐵撬向我揮來。我攔下鐵撬，搶走它並甩到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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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去拿回鐵撬，我趁機抱起Reed躍過窗台，跳到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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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上小貨車，不管身後的叫罵，逐漸遠離88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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