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宮殿Memory Palace - 30：搶？偷？

第三十章

送走外人之後，拿可在沉默中檢查艾蜜莉，瞳孔開始對光線有反應，恢復狀況不錯。湯姆和身邊的小女孩用手語聊天，傑克跟TK正竊竊私語，艾瑞克握著艾蜜莉的手哼著歌。

拿可在檢查完畢之後冷眼看著眾人。又來了，那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彷彿自己從來不屬於任何群體。但這群人已經是他這輩子擁有過最親密的夥伴。

夥伴嗎？假如沒任何人生病受傷，他們還會來這廢棄建築找他嗎？

他輕聲說：「接下來要怎麼辦？」

眾人抬起頭，幾乎是異口同聲說：「當然是搶回老頭的刺青跟腦袋。」

「廢話，怎麼搶？」

沒人回應，全都殷切地看著拿可。

「從小到大，你不只是我們的『軍醫』，也是『軍師』，大家當然聽從你的號令。」TK說。

拿可想了想，說：「對方是島上第一大企業，明搶一定搶不過，只能偷。」

大家一致點頭表示同意。拿可又繼續說：「既然要偷，人數越少越好。TK，你說你的能力現在可以開啟電子監控鎖？」

「是。」

「很好，那你的任務就是開鎖。」拿可視線轉向眾人，思考了一下，才又說：「傑克，你跟著TK去。萬一被發現，有人試圖攻擊你們，你就當TK的防彈衣。」

傑克點了點頭，說：「沒問題，保護他就對了。」

「對。另外，TK你還認得路嗎？知不知道刺青跟老頭的大腦放在哪？」拿可問。

TK搖了搖頭，說：「當初太慌張，幾乎是在大樓裡亂竄，再說我根本不知道那兩樣東西在哪。」

拿可一聽面有難色：「那就糟糕了，我們需要一個熟悉艾斯潘尼企業大樓內部空間的人…。如此一來，就算不知道東西藏在哪，也得縮小範圍，找出東西可能存在的地點。」

拿可腦中影像如拉霸快速轉動幾張臉孔，都沒合適的人選，之後，他餘光瞄到了仍在一旁以手語和小女孩聊天的湯姆。

「湯姆？」拿可在湯姆眼前揮手。「你去過艾斯潘尼企業，對吧？熟嗎？」

湯姆按了按喉嚨，用嘶啞聲音回應：「去過，但也只去過幾個區域而已。」

「知道他們重要的東西通常會存放在哪嗎？」

湯姆搖頭，但一旁小女孩激動的直打手勢。

「怎麼了？英格（Ing）？」

「她說她從小在那長大，知道重要的東西都放哪裡。」湯姆幫忙翻譯著手語。

「可以告訴我們嗎？」拿可蹲到女孩面前問。

女孩搖搖頭，又是一串手勢。

「她說不行，要到那個地方她才會走。」

「不能大概說一下位置嗎？哪一層樓靠近哪一邊？」

這次女孩回答的手勢很簡單，只是右手攤掌橫舉，手指手腕成波動狀連續擺動。

「在水裡？」拿可問。

「不，不是。」湯姆對小女孩比了下手勢確定。「她說在河裡。」

拿可一聽，皺著眉頭問：「你確定？」

女孩點點頭。

拿可不禁用懷疑眼神看著這女孩。過去，身為實驗品，英格的確自小在那棟建築長大，但那時她年紀還那麼小，難保記憶遭影響、扭曲。但話說回來，這女孩智商跟自己不相上下，似乎也沒有出錯的可能…。

但如果東西真是在河裡，那就不需要冒險進入企業大樓，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樣好了，妳帶我們到河邊，告訴我們東西藏在哪？」拿可問英格。

女孩點了點頭。

「我要跟我女兒一起去！」湯姆大聲抗議，一陣電器滋滋聲響從他喉頭傳來。

拿可指了指湯姆喉結附近示意他冷靜一點，說：「當然，注意不要讓她開口說話就好。」說完順手檢查了下內嵌在湯姆聲帶肌肉旁的濾波器。

運作正常，拿可滿意地微笑，說：「那大家準備準備出發吧！」

「等下，那我呢？我負責什麼？我也想去！」艾瑞克舉手發問。

「妳不能去！跟我待在這裡。」

「為什麼？老頭就像我爺爺一樣，我也想要去偷回老頭的刺青！」艾瑞克抗議。

「不行！」拿可加重語氣，說：「妳是解開地圖的唯一關鍵，不能讓妳冒險。更何況妳才剛從那地方逃出來，對方肯定用盡心思在尋找妳的下落！」

「好吧…。」儘管不情願，但拿可說的沒錯。老頭在遺物中也有告誡自己，自己的特殊能力是這場保衛戰的最大資產，要好好保護不能落入別人手中。

五分鐘後，TK、傑克、湯姆和他的女兒英格在拿可身旁集合。拿可身前桌上一堆看似藥品的小物，一一介紹著功能。

「這是麻醉針的解毒劑。」拿可首先拿起一個金屬針筒。「可以暫時把人從麻醉狀態中喚醒，但時效因人而異，從十分鐘到半小時不等…。」

「這是從傑克血液中純化出來的血清。」拿可接著展示如氣喘藥噴劑的小金屬罐。「雖然沒有百分百的效果，但能保命。把開口對準傷口周圍，輕輕按壓罐子即可。」

聽到「保命」兩個字，大家臉孔都僵了一下。沒有人預想到這趟旅程會危險到需要帶「保命藥劑」的地步。不過回想艾斯潘尼企業殺害老頭砍頭又挖背兇殘手段，而老鬼跟老爺連屍體都燒成了灰…。

「這是小型對講機，讓我們在外頭可以跟你們聯繫。」拿可拿出三個耳塞似的東西，分別遞給三個大人。「頻道有加密，應該不被竊聽，但能不用就不用。」

三個大人將耳塞塞入的同時，拿可將藥品一式四份分別裝入四個小包給大家背上。

「對講機通話器我埋在背帶裡面，你們大家測試看看。」

拿可一一幫大家調整背帶，讓小包如槍套一般貼合身體。背帶上一個突起，眾人測試般說了說話。

「聽得見聲音，正常。」大家一一回報。

等到拿可幫小女孩英格調整背帶時，順便在她小包裡面塞了幾顆硬糖。「麻煩你了喔。」拿可小聲對女孩說。

女孩伸出大拇指，露齒一笑。

準備完畢，一行人上了天台，但丁送走警探回來，馬上準備好老舊直升機，螺旋槳轉著，颳起陣陣強風。

「去哪？」但丁在狂風中吼著問。

女孩右手又一陣波動手勢。

「河邊。」拿可回答。

「哪條河？」但丁拿出平板，螢幕上是鬼島地圖。

地圖上鬼島以奧山為中心，四河橫跨整片螢幕。史蒂克斯河（Styx）從奧山山頂留下，到了山腰，史蒂克斯河分成兩條支流，分別為煝河（Phlegethon）、悲嘆之河（Kokytos），到了奧山山腳接近平原地帶，悲嘆之河拐了個大彎流入阿克隆河（Acheron）。

女孩指了指奧山山頂的史蒂克斯河，靠近艾斯潘尼企業大樓的那一段。

「這剛好在山的另一邊，翻過山頂很快就到了。好，出發！」但丁幫助大家上了直升機。「喔對了，這我剛剛在座位上發現這個，拿可是你的嗎？」但丁從口袋中掏出個聽診器。

「不是我的。」拿可接過端詳著。

「是我從柏曼醫生那帶出來的。」一旁的艾瑞克說：「當初柏曼醫生忘在我病房，我順手帶了出來…。」

但丁揮了揮手打斷艾瑞克的話，說：「那你拿著。晚點奧山山頂會有怪風，得趕快出發。」說完便爬上直升機駕駛座。

老舊的軍用直升機挾帶著螺旋槳的嘈雜越過了奧山山頂，為了怕引起注意，但丁在離河稍遠的地方讓他們垂吊而下。

「任務完成再用對講機通報，相同地點接你們！」但丁話一說完，駕駛搖桿一擺機身斜擺遠去。

四個人，在樹高土濕的一岸以企業大樓為前進，不久，他們聽到了潺潺水聲。

「在哪？」其實周遭人煙罕至，但TK的還是噓聲問著英格。

英格遙指著遠方若隱現的林中小屋，打著手勢。

「就在那小屋正下方的河流段。」湯姆小聲翻譯。

眾人瞇著眼遙望那樹林間的小屋輪廓。

「那就是我巡山的小屋！」傑克一驚。怪不得那幾天那幾天接到企業通知暫停巡守，原來是這下面有個藏匿地點？

但為什麼，要把東西藏在那麼容易被他發現的地方？突然間，傑克腦中靈光一閃。

「等一下！」他拉住了正要往小屋走去的眾人，說：「有監視器！」

眾人彷彿觸電般彈了一下隨後蹲下，TK輕輕閉上眼睛，將體感專注於指尖。

「不是普通監視器。」TK訝於自己能力竟進化到可以感受附近電子儀器的存在，說話因興奮而顫抖。「影像跟聲音分別透過衛星加密傳輸，感覺是軍事等級的系統。」

「監視範圍有多大？」

「依照資料傳輸量來看…，監視範圍很大！」

TK表情凝重，眾人反射性地都蹲低了身體，眾人腦袋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們…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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