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之王：大肚的榮光與隕落》 - 血與霧之間

第二十四章：血與霧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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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之中，真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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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越來越厚，彷彿連大地都在屏息等待這場殺戮的終局。荷蘭軍殘部如溺水之人般掙扎於箭雨與泥濘間。范德克提著槍，喉嚨已因不斷下令而嘶啞，他的軍靴滿是泥水與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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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陣型！我們快突圍了！」他朝前線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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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人真正聽得見。人群混亂，傷兵嘶叫，步槍無法裝填，士兵彼此推撞，誰也不知道敵人在哪裡，只知道——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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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那伊親自帶領的部隊如幽靈般穿梭林間，每一次短暫現身都帶來幾具倒地的屍體。他並未急於追擊，而是指揮族人以小隊分割敵陣，不讓任何一支隊伍有機會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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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德克的最後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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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德克身邊僅剩不到二十名親兵。他們狼狽地護著他朝林間小徑突圍，身後是濃煙與箭雨。他們穿過一段低谷地勢，突然，一名哨兵驟然中箭倒地，刺耳的哨聲劃破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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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擊！」一名士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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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范德克就感到背部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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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刀，從熟人手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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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艱難地轉頭，只見彼得·德弗里斯冷冷地站在他背後，手中的刺刀正淌著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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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的聲音低得像風中的蛇：「你太軟弱了，范德克。你的仁慈，是我們失敗的根源。從現在開始，這支軍隊將由真正的戰士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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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德克眼中露出難以置信與痛苦，緩緩跪倒在泥地之中。他曾信任彼得，甚至在前次軍議上容忍他的冒進……卻沒料到死亡會來自如此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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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拔出匕首，無視周圍士兵驚愕的目光，大聲喊道：「指揮官戰死！我接替指揮，全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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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士兵雖有疑問，但混亂中無人反駁，撤退已是唯一的選擇。他們倉皇往東逃竄，遺下屍體、傷兵與無數火槍與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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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薩族的勝利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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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的號角在黎明時分響起，卡那伊從林中走出，站在染血的土地上。他的身上佈滿箭傷與泥濘，卻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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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薩族戰士陸續回歸，每個人都帶著血與煙熏的氣息。村裡的長者與婦人迎接他們，氣氛既歡愉，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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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贏了，但不是結束。」卡那伊對瑪塔雅低語，「荷蘭人還有後招，這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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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塔雅望向那些虛空的方向，冷靜分析：「我們沒能俘虜任何高級軍官，他們的主力大多逃脫。這場戰爭，會變得更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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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而來的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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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一艘荷蘭輕型戰船在沿岸靠泊，一名身著墨綠色軍服的軍官踏上沙灘。他眉眼深邃，動作沉穩，一看便是見過大風浪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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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名叫皮特·布恩（Piter Boon），東印度公司特派的軍事觀察官，原定巡視中線軍務，卻被突然召回——原因是：范德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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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是為了接管指揮權。」布恩面對混亂的營地、驚慌未定的士兵、和一臉自信的彼得，聲音冷得像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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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試圖搶先發言：「上尉，我是行動中的最高指揮，范德克戰死時我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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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恩冷冷打斷：「我說過，我來是接管，不是聽你回憶怎麼敗退的。」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彼得，「尤其是一場不該輸的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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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出倖存者名單，檢查士兵口供。很快，一些蛛絲馬跡浮出水面——彼得在關鍵時刻沒有跟隨主力突圍；范德克死時沒有人見到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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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證據。」布恩對彼得低聲說，「但從今天起，你沒有實權。你會留在這裡——看著我怎麼贏回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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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未至，暗流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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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營地依舊不安。彼得坐在帳中，握著酒杯，眼神陰沉。他咬牙低語：「布恩……你不過是個東廠派來的看門狗。等著吧，真正的戰場，不會讓你高高在上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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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遠處的山林間，納普亞的探子靜靜記下這場潰敗與新的指揮官上任的情報，轉身融入夜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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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的局勢，荷蘭軍的裂縫，以及即將捲土重來的火與血，正如天空未散的濃霧，籠罩在整座大肚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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