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沙：1582》 - 第十六章：月祭台之戰

第十六章：月祭台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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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十年‧七月二十三日‧夜（1582年）‧福爾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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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祭台巨大的石柱在火光中投下搖曳的影子，古老的石階上擺滿了祭品。大祭司身著完整的祭祀服飾，手持權杖，低沉的咒語聲與鼓聲交織在一起。數十個持矛戰士圍繞在祭台四周，火把映照著他們臉上的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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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比預期的糟，」水鹿壓低聲音說，「那些是北方部落的戰士，大祭司已經說服他們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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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古麥斯和阿隆索躲在灌木叢後，伊布則潛伏在另一側的陰影中。老薩滿堅持要跟來，此刻正藏在附近的山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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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進行到哪個階段了？」安東尼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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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的聲音從暗處傳來：「他正在喚醒戰靈，一旦月光照到祭台中央的神石，儀式就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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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麥斯神父緊握著十字架：「我們必須在那之前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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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如何突破那些戰士的包圍？」阿隆索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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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大祭司的聲音突然提高：「我知道你們在那裡！」他用族語高喊，「出來吧，背叛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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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火把同時轉向了他們藏身的方向。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祭台的陰影處走出——米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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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年輕的水手神色慌亂，「他們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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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安東尼奧悲痛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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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冷笑：「因為恐懼。這就是你們外來者的軟弱之處。」他轉向周圍的戰士，「看到了嗎？他們連自己的同伴都信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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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塔卡帶著一群戰士出現在月祭台的另一側，「真正的軟弱是用謊言來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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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絲毫不為所動：「啊，叛徒回來了。」他舉起權杖，「抓住他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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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戰在一瞬間爆發。安東尼奧和阿隆索被迫從藏身處衝出，古麥斯神父則護送著老薩滿往後撤退。伊布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試圖接近祭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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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卡！」安東尼奧一邊躲避長矛的攻擊，一邊喊道，「神石！必須阻止月光照到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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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卡會意，但當他試圖接近時，卻被大祭司的親信擋住。「你以為我會讓你們破壞儀式嗎？」大祭司大笑，「看看你們這些可憐蟲，妄想改變命運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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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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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從來就不是單一的道路，」是老薩滿。他拄著拐杖，卻站得無比挺直，「每一代的選擇，都在改寫著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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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冷哼：「老東西，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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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的，」老薩滿說著，拿出一個古老的竹笛，「但有些古老的智慧，永遠不會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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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竹笛的聲音響起時，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一個所有部落都認識的曲調——和平之歌。戰士們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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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聽！」大祭司急了，「他在施展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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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經太遲了。伊布抓住這個機會，衝向祭台中央。她手中握著安東尼奧之前給她的聖物——一面小銀鏡。當月光即將照到神石時，她舉起銀鏡，將月光反射向大祭司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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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慘叫一聲，手中的權杖掉落在地。權杖滾落到祭台邊緣，上面的裝飾在火光下閃爍——那是從其他部落搶奪來的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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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在這一刻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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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嗎？」塔卡對著戰士們喊道，「他根本不是在保護傳統，而是在利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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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月祭台上一片寂靜，只有竹笛的聲音依然迴盪。大祭司環顧四周，發現越來越多的戰士放下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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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完...」他咬牙切齒地說，但當他想要逃跑時，卻發現米蓋爾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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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彌補我的錯誤，」年輕的水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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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正好升到最高點，但神石依然沉寂。儀式，終究還是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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