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沙：1582》 - 第十二章：療癒之路

第十二章：療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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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十年‧七月二十一日（1582年）‧福爾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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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騰的藥草香氣中，安東尼奧緩緩睜開眼睛。陽光透過茅草屋頂的縫隙灑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他試著動了動身子，胸前傳來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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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動，」伊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蛇膽草的藥效還沒完全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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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轉頭看去，發現伊布正在火塘邊煎煮著什麼。她的紋面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神秘，那是他從未在任何歐洲繪畫中見過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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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德羅神父他們......"安東尼奧突然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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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安全，」伊布安慰道，「塔卡已經派人去海邊告訴他們發生的一切。」她頓了頓，「你救了整個部落，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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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搖搖頭：「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倒是你們......"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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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連忙端來一碗藥湯：「喝了它，會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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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藥湯入喉，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卻在胸口泛起一陣暖意。安東尼奧注意到伊布的手上有些許擦傷，那是在祭壇混亂中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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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親......"他猶豫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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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伊布的聲音帶著欣慰，「老薩滿說他很快就能恢復。」她停頓了一下，「他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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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塔卡掀開門簾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水鹿。年輕的獵人臉上的傷還未痊癒，卻掩不住眼中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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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水鹿有些拘謹地說，「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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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示意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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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海邊，」水鹿的聲音有些發抖，「是我第一個向你們的船開箭的。我......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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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時沉默。安東尼奧注視著這個年輕人眼中的愧疚與真誠，突然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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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已經過去，」他柔聲說，「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選擇什麼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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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鹿感激地點點頭，轉身離去時背影挺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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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是個好獵人，」塔卡評價道，「也會是個好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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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一樣？」伊布望向塔卡，眼中帶著某種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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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卡沉默片刻：「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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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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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部落，」塔卡說，「大祭司的影響不只在這裡。我們需要讓其他部落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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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欲言又止。安東尼奧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未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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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回來的，」塔卡最後說，「等到島上的和平真正到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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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離去，腳步堅定。伊布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神情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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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有時就像潮水，」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老薩滿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它帶走一些東西，也會帶來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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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安東尼奧床前，仔細檢查著傷口：「你的血和我們的藥草，在你體內交織著。也許這就是祖靈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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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相信這是命運的指引嗎？」安東尼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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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薩滿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伊布：「我相信每個靈魂都有自己的道路。重要的是，當我們走在這條路上時，是否願意敞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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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透過門簾灑入，為屋內眾人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遠處，傳來陣陣笛聲，那是獵人們慶祝平安歸來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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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閉上眼睛，任由藥香和笛聲環繞。他知道，這片土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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