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淚落下之時 - 星域篇#16 「求求......您...」

　　這裡是地獄，地獄中會有盛開的花朵嗎？這個世界，被流星摧毀了。

　　傷口從肩膀蔓延到肚子旁，形成巨大的血跡。

　　鮮血染盡地面。

　　花謝了。

　　你看到許多人哭泣的時候還會洋洋得意的笑著嗎？

　　花謝了。

　　劍支撐住我的身體，繁天流星正在墜落。

　　求求您！！

　　希望不復存在。

　　這裡沒有花。

　　「求求......」

　　我踏出一步，用虛弱的身體支撐起來，四周都是屍體。

　　「求求......」

　　「求求......偉大的星座啊......」我看著星空。

　　星空照耀了漆黑，埋葬了黑暗。

　　需要有人拯救這個世界。

　　「...您看到了這個......這個世界是如此悲慘......」

　　「但......但還有許多無辜的人......」

　　鮮血從我的嘴角緩慢流下，地平線傳來星星墜落的聲音。

　　然後歸於寧靜。

　　「求求......」

　　在他面前我是如此渺小。

　　「求求......您」

　　我希望繁星不要墜落。

　　「別...剝奪他們幸福的權利......」我用劍撐起疲憊的身軀。

　　轟！！

　　流星劃過眼前，落在了充滿屍體的戰場。

　　他仍然站在天空。

　　我想要的是幸福的世界。

　　我想要沒有哭泣聲的世界。

　　不管其他人多麼殘酷，但是其他中總是有少部分的好人，想要改變世界的好人，想要幫助其他人的好人。

　　也有人等著一朵花盛開。

　　他們都想要活下去。

　　祈求......祈求......希望可以不再哭泣。。

　　來自世界上善意都是騙人的，我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這世界就是殘酷的，無情的現實總出現在我們生活的地方。

　　我躺在同一個地方幾次了呢？

　　我腦中閃過一絲畫面。

　　然後我愣住了。

　　是我五歲時的回憶。

　　那是令人哀怨、令人厭惡、令人憐憫，令人悲傷的願望。

　　神不會聽到我們的祈禱。

　　也不會賜予我們願望。

　　但是我知道，一切從那星空中開始。

　　是耀眼的光彩、是企及星星的光亮、是夢想的希望。

　　我看到的夢想，是宛若鮮血的紅，是赤紅色在身體流淌，沒有比星空明亮。

　　我知道神不會回應我。

　　這片無垠無盡的星空卻回答了我的願望。

　　『心情鬱結之孩子，血液泣流，夢想未盡，願望何其多也？』

　　『吾等乃恆在夜空之上之星辰，與人相比，能見諸物之吾等可窺万象，觀人所經歷之一切。汝有何愿望？』

　　那片遙遠的星空回應我了。

　　這是來自星空其中另一個聲音。

　　『真是悲傷啊......小小年紀卻如此經歷，該抱有童心的你......在別人都還在吵雜玩鬧的年紀，滿身鮮血到躺在山丘上，你有什麼遺願呢？』溫柔的聲音。

　　再來是一個女生的聲音。『為什麼你會躺在這邊！！！是誰幹的！！！這世界還存在著如此劣等之事！！』

　　星空不斷的迴響，那不是人們所相信的神。

　　我把手舉向光芒所匯聚之處，卻觸摸不到。

　　也是......畢竟在高空，我不可能碰得到。

　　『我認為必須要和其他星座回報此事，不然這小孩太可憐了！！！』

　　『宜深思，此事當論議，執能力足，觀哀悲兮兒女，而莫為其所。斯心亦知焉。』一個強而有力的聲音說道。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這個孩子已經快要斷氣了！！！再不行動的話他就要死了！！！』這是激動的聲音。

　　眼前的星空越來越亮。

　　那回憶也不斷閃爍。

　　我一直一直祈禱，祈禱著人生不公，祈禱著為何我只有五歲。

　　廣大的世界猶如星空無邊無際，我只是這世界的一個小點而已。

　　祈禱著希望、祈禱著有一天可以逃離這片地獄。

　　對我來說祈禱就是希望，不可被替換的。

　　「這算祈禱嗎？你只不過是厭惡著，厭惡這世界，你所指的祈禱，都可以被『討厭』來代替，你根本沒有祈禱過。」中年人指著我說。

　　無聲無力、嘶啞......無法擲地有聲、無法鏗鏘有力，深陷在水中，掙扎著。

　　我早已習慣了無力、習慣了不知辯解、習慣了大雨砸在我身上的感覺，我繼續祈禱著。

　　哪怕是跪到膝蓋血流、深陷泥土中，地上的磁磚被壓到有裂痕為止，我也沒有放棄祈禱。

　　已經沒有力氣了。

　　我祈禱、我祈禱、我祈禱，猶如白紙上畫上墨黑色的污點，寧靜的夜晚被大火淹沒。

　　我祈禱、我祈禱，街邊的風景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一成不變。

　　我祈禱、我不斷祈禱，一滴雨滴落在身旁的水窪，一朵花含苞待放。

　　最後的祈禱，我分不清楚是眼淚還是雨水，都是對人生沒有意義的。

　　悲傷......也沒有人在乎你悲傷。

　　祈禱......也沒有人在乎你祈禱。

　　因為......人生沒有那一束光，那能夠相信希望的光。

　　有那束光，再嘶啞的聲音......也能擲地有聲。

　　『真是可憐的孩子。』是我沒有聽過的聲音。

　　『他怎麼了......為什麼他會狼狽的躺在地上？......』聽起來像憐憫的聲音。

　　『為何會到如此呢......？這孩子的人生只有五歲，應該要快樂才是。』

　　『令人悲傷、令人心碎，人類難道都沒有憐憫嗎！！？』

　　不同聲音此起彼落。

　　『名以此為誓，必載名聲而發，誓願救之。』星空不斷出現搖曳的光芒。

　　『難道星座只能袖手旁觀？我想幫助他。』

　　『為什麼他會這樣！！！！他才五歲而已！！他只是個孩子啊！！！』

　　『眾輩們，吾等當助此。其生而如是，吾欲拯救之。』這是原來溫柔的男聲。

　　耀眼的閃光聚集到星空中央，匯聚了無數斑斕的色彩。

　　『我也這樣認為！！』一個激動的聲音說道。

　　星空伴隨著聲音的多寡，越來越璀璨奪目。

　　我希望我擁有的一切可以不再失去。

　　不想再經歷流著血的痛苦。

　　關於夜晚的長河，天空中歸列著無數浩瀚的星星，照耀了四周的漆黑。

　　黯淡且低沉的聲音說道。『孩子，你想活下去嗎？』

　　星空開始流轉，飄下的樹葉搖曳的往上飄，河流中的雨滴向上攀升，周圍的一切正在變化。

　　星河、星斗出現在璀璨的銀河之壁，其上空滿是星座的聲音。

　　這不是憐憫的聲音，這是嘶啞、用盡全力的聲音。

　　沒有情感，沒有身為人的個性，只有一個微小的願望。

　　『我的名字是【希冀中的神明】，孩子......你想活下去嗎？』

　　星河開始倒轉，眼角的眼淚消失不見，天空中倒影了另一個世界，每一滴的雨滴都是這世界的影子。

　　狂風籠罩著天空，黑夜不再漆黑。

　　「我想......我想要活下去。」已經沒有力氣了。

　　整個世界開始顫抖，浪花拍打著岸邊，接著化為巨大的海浪。

　　『我可以讓你活下去，但是可能會有副作用。』倒轉的夜空中出現了黑白相間的大劍。

　　『這是星遺物【為獲取新生的理想】，你會被各種記憶影響，即便如此你還想活下去嗎？』

　　「我想活下去......請讓我活下去。」

　　神啊......我想活下去。

　　本是漆黑的蒼穹有了繁星點綴，明亮的無可比擬，有一束光來到了我的面前。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接下來會很痛苦的。』那束光散去，是一個穿著白袍的男子。

　　他手中握著那把大劍，直直看著我。

　　我已經經歷了很多痛苦，已經沒關係了，反正早就被痛苦所帶來的感覺麻木了。

　　大劍刺穿我身上的那瞬間，我什麼都沒感覺。

　　接著是世界的崩裂、無數東西盡數毀滅，雨滴開始倒轉。

　　這是不同的世界，溫暖的感覺到了心裡。

　　花朵不斷的凋零、在這個世界雨滴不斷的落下，不知道是雨滴還是眼淚。

　　這是一片死寂的戰場。

　　好痛苦。

　　我被世界遺棄了。

　　被遺棄的我們，彷彿世界從未存在過溫暖與憐憫。人類的愚蠢與殘酷，使悲鳴此起彼落，唯有冷漠的自然與無聲的荒原，繼續訴說戰爭的悲劇。

　　廢墟中，是一片死寂。殘破的旌旗挂在斷裂的旗杆上，被風吹得搖晃，如同垂死之人最後的顫抖。雨點不斷敲打著地面，將血跡和泥濘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顏色，四散開來，將整片土地渲染得猙獰可怖。

　　殘肢斷臂散落各處，無法辨認的屍體的樣貌，被摧殘的模糊不清。

　　像是碎石般，破碎的盔甲與折斷的武器點綴其中。血水滲入乾裂的土地，留下觸目驚心的暗紅痕跡。

　　一些人的手仍然緊握著武器，指節僵硬而蒼白，仿佛他們最後的信念也隨之凝固。

　　天空被厚重的烏雲壓得喘不過氣，偶有一道雷光劃破灰暗，短暫地映亮這片人間煉獄。殘垣斷壁間閃爍著火光，那是尚未熄滅的殘火，燃燒著斷裂的木樑和染血的布匹，濃煙升騰而起，匯入無邊的灰雲之中。

　　遠處的樹林只剩下光禿的樹幹，有些甚至被砍倒在地，焦黑的痕跡表明它們曾被烈火吞噬。大地上寸草不生。

　　曾經繁茂的野草也被戰火踐踏成塵。風中傳來遠遠的哭聲，像是來自亡魂的低語，在破敗的城牆間回蕩，久久不散。

　　我死過一次了？我不記得了。

　　但是我想要沒有哭泣的世界。

　　摒除世界上所有的惡。

　　所以，

　　求求你。

　　請你饒了他們。

　　「求求您！！！饒過這個世界的人吧！！！」我踩著落下的殘葉。

　　「他們想要幸福，那些人民被壓迫、被殺死，膝蓋磨破了，仍舊祈求著星空，因為星星是他們的幻想。」我站了起來。

　　「他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類，他們不是隨意踐踏的泥土，他們並不知道流星會落下，即便如此他們依然祈求著上天。」

　　我經過農田時，看到了許多農夫在跳舞。

　　他們沒有踐踏著泥土。

　　而是輕輕地踩著，看著上天，望著清澈的河水，看著秋天的大樹。

　　因為秋天了，楓葉落下了。

　　他們清掃著落葉，掃到大樹的正下方，於是大樹下堆滿了落葉。

　　因為秋天了，他們雙手合十祈禱。

　　「願星空上的星座，能夠幸福。」

　　冬天了，霜雪覆蓋住房屋。

　　他們望著田裡的稻田、農作物。

　　一切都枯萎了。

　　他們重新仰望著天空。

　　因為冬天了，他們雙手合十。

　　「對不起......我們會祈求您的......」

　　然後流星來了。

　　他們的泥土被濺的四散都是。

　　大樹倒塌了，殘肢枝裂各處，樹葉緩緩地落在大樹下。

　　「您這樣回報他們的嗎？？！！！他們都在祈求著您......還跟你道歉！！這一切都是他們一廂情願嗎！！？？」

　　再來是在街道上玩耍的孩子，他們互相追逐。

　　跑著跑著看到了一個大樹，就了停下來。

　　我不斷思考為什麼這世界的人會這麼尊敬星座。

　　孩子雙手合十。

　　「那是祭神舞。」一個小女孩跟我說。

　　他們只要感覺到星座在眷顧著他們，就會跳舞，只要看到有東西凋落，就會雙手合十。

　　雙手舉高，接著踮起腳尖，仰望天空，四個人圍繞成一圈，就是祭神舞。

　　他們在祭拜誰呢？

　　不知道。

　　但是跳完要雙手合十。

　　「我們只是覺得天上的星座都是好人，賜予我們生命。」

　　這是他們的想法。

　　「難道您都不覺得羞愧嗎？！！！你還要毀滅這個世界！！」

　　星星照亮長夜，他駐足在天空。

　　生存下來的人們雙手合十。

　　他仍舊沒有說話。

　　「他們尊敬著您，總覺得你們是充滿善意的，而您呢......？」

　　火光沖天，整片大地遍佈血紅，都是血與燒焦的氣味。

　　他們雙手合十。

　　「所以我......」

　　我與他相比完全沒有勝算。

　　「想請您......」我雙手合十。

　　「饒過他們！！！！」

　　這句話換來的是一切的寧靜。

　　他視線往下，強大的壓迫感使我無法動彈，他看到了我。

　　揚起手臂，流星停止落下。

　　『你......根本就不了解。』大量的星辰力在空氣中散開。

　　我用劍支撐身體，但是快要沒有力氣了。

　　地上出現了一朵花

　　紅色、黃色、藍色，無數色彩映入我的視野裡，這不是靜止的，流動的花海隨風而來，每一朵在我面前緩慢的綻放。

　　化為長長的走道，花香四散各處。

　　一個女生，長髮飄逸，耳旁戴著鮮紅的花瓣，光腳輕輕踩過盛開的花朵，赤火搖曳的地方，出現了百花盛開的花園。

　　她的臉非常美麗，猶如花朵一般。

　　「誰說了解，誰又在自以為了解呢？」

　　她撥著瀏海，語氣異常冷靜。

　　「我有說錯嗎？【墜星者】。」

　　我思考著是誰，回頭望去，那是熟悉的臉蛋，不知為何使我感到安心，像放下了沉重的東西一樣。

　　她看著我，眼神非常柔和，對我微笑。「沒事吧，亞斯托爾。」

　　我看著他。「我沒事。」

　　「那就好，他是宇宙中幾乎最強的戰力。【流星獵人】。」她看著星空。

　　平民看到國王的來到也會雙手合十。

　　強大的氣息出現在上方。『我的經歷，比你們還要淒慘。』

　　「所有呢？你秉持著毀滅世界的理想來行動，但是你未曾想過其他的人......墜星者，我知道你的故事，你的故事非常淒慘，但是你卻成為讓別人淒慘的人。」花的女主人說道。

　　「要不要思考你到底在做什麼？」星辰力環繞著周圍。

　　碎石遍佈，雨滴不再落下，他俯看地上被流星破壞的世界。

　　他愣住了。

　　胡說。

　　我明明是想留下最美好的世界。

　　『你想要做什麼？』他開口。

　　她仰望著流星獵人。「可不是只有你的位階很高......你看著我，你覺得呢......？」

　　『在我面前胡鬧的星座都會死去。』

　　她轉頭，接著我身上現了彩色的光芒。

　　「我的傷......好了？」我問道。

　　鮮血凝固了，傷口全部癒合起來。「這是我的祝福，接著我們要對付流星獵人。」

　　「我的祝福非常多，亞斯托爾......因為我不會用劍，所以要請你代替我的劍。」

　　「成為我的劍吧。」她直視著我。

　　夜空非常耀眼。

　　流星開始落下。

　　「我能相信你嗎？」我問道。

　　那是無法阻擋的火花。

　　從地平線的另一邊劃破漆黑的長空。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去死。』

　　流星在我上方。

　　「請你想起一切的戰鬥。」

　　「加護【花朵的意義】。」

地面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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