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頭男子吆喝了一聲,打斷了吾一與拿藥女子的談話:「你們想聚舊還聚舊,不要耽誤了我們的時間,現在我最後一次,問你們一句,『走還是不走?』」
吾一終於忍不住要出聲了:「她們有甚麼得罪你們的!就算她們不是這裏的人,也不至於使人憎恨。難道你看不出她們根本不想留在這裏嗎?」
男子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的道:「得罪!她們得罪了我們很久。以往我們讓她們留在這裏,是出於好心,但是你看看,她們在做甚麼?她們每天在這個迴旋處,無病呻吟,聲響大到我們在廟裏也聽到。聽一天也算了,我們可是足足聽了一年。你知道一年是多少天嗎?足足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無休止的叫著,她們不煩我們也心煩。到了現在才叫她們走,可算是給足了她們面子了,你還好意思替她們出頭,真是人不笑狗都吠!」
拿藥女子突然雙手抱頭,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同時間,其他在迴旋處的女子,也是各自大聲淒厲的嚷著。白霧也好像深濃了多一分。吾一心中突然想通了一些,不過在此時此刻,他還未算很確定,但是他心裏隠隠有了些想法,或許這是希望的出口也說不定。
男子吐了吐口水到地上,只見口水到地,周遭的白霧仿似用力的翻滾著,然後在過了一兩分鐘後,霧氣漸漸向著男子腳跟靠攏,然後口水處就給白氣漫漫遮蓋起來,再過了約數秒的時間,霧氣漸離,而口水卻不可思議般的憑空消失不見!
「真晦氣,我好聲勸你們不要大叫小吵,還是屢勸不改。那麼我只好教教你們,如何做人!」
只見男子憑空拿出一枝幡杆,背後村民,則是拿出碌柚葉,為神像沐浴,左右兩旁的人,則以火燃香,一輛轎子從後而上,有一蒼老聲音,背後傳出:「奉天承運,今日吾村得逢災厄,求諸仙在上,替吾等清除妖魔,還村子太平。」
一連串的音節,從男子背後村民而起,一枝硃砂筆火速前至,以力點紅於神像的眼睛處。點下的一瞬間,神像雙眸如同活起來一樣,目中緩緩射出一線紅光,如果真的要形容,那大概如《星球大戰》中的激光劍的光度,紅光所經之處,霧氣隠隠有退去之象,但又不全然消失。
紅光慢慢由村民那方,向著迴旋處襲來,女子們猶若視而不見般,痛苦的扭動著軀體,拿藥女子更是頭腦炸裂,只見一絲絲的血紅,由頭頂湧出,四方八面的向下流去。如果要形容,大概就是四個字—「血流披面」,血液流過處,女子的臉容就如同多了一條又一條的血紅疤痕,這些痕跡一點點的腐蝕著她原本蒼白而帶憂傷的臉龐。
吾一見到紅光,心裏有著不太好的預感,連忙大聲道:「小心,紅光來了!」
女子們依舊沉溺於痛苦中,絲毫不理會,紅光最終到達迴旋處的中心,然後由中心點向外,不斷擴散,直接由線成面,再由面發展成為一道光幕,一道充滿著黑暗而絕望氣息的光幕,為何吾一會這樣覺得,因為光幕下的迴旋處,花草盡皆凋零,色彩亦盡皆褪去。
女子們最終給光幕包裹著,她們的身軀一點一點的消散在空中。本來吾一也應該同樣的命運,但是拿藥的女子,在光幕到來的一瞬,將他用力的推開,她對著吾一微笑的道:「三天後,天就會晴朗起來。時候不早了,世界亦不倒了。只是我看不到光明的到來,有點遺憾⋯⋯」
她揚揚手,與其他女子,一同消散於白霧茫茫的空中。紅光此時,也逐漸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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