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診療所裡的怪人
一陣無形的風，掀開了診療所布造的門，兩個人影閃了進去。
“秦夢醫師，請快點過來幫忙看看周弦！”蕭粼緊張地叫道。
“五號實驗品……”一位紅衣女醫師面無表情地看著受傷的周弦説道。同時，「撻！撻！」兩聲拉了拉剛剛穿戴上雙手的醫療用手套。
一股隱形的能量，把周弦輕輕地放在了診療所内的一張病床上。
“不是……那個……您先看看”，蕭粼説道。
秦夢醫師，身穿著白大褂，留著一把隨性的深色長髮，戴著黑粗框眼鏡，左邊身體和左臉上都有著一大遍曾經被燙傷過的紅色的皮膚。她此時雙手貼在周弦的背上，亮起了紅系治療系靈力的光芒，開始進行檢查與治療。
“内臟有些許破裂，但無礙，半天就能恢復”，秦夢醫師平淡地説道。
“會……疼嗎？”蕭粼眼裏閃了一下淚光，問道。
蕭粼雖然強大，但從來沒有用過自己的攻擊屬性靈力去傷害過任何人，最多就是利用防禦屬性靈力去裝神弄鬼，嚇跑騷擾她的人。
雖然現在周弦的傷是間接的，但怎麽説也是自己造成的，蕭粼此刻心裏很不好受。
周弦聽到蕭粼這麽問，立刻搖了搖頭。
這種程度的内傷，肯定疼死了，秦夢醫師心裡想著，但並沒有説出口。
秦夢醫師接著也就沒有再説什麽，因為不能問，但心裏想著，如果對病情有需要的話，就算是違反軍令也會問到底的。
蕭粼則卷縮在診療所内的另一張病床上，一臉懊悔的靜靜地看著秦夢醫師為周弦治療。
「吱吱吱－－－」
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從診療所的一個角落裏傳出。
經過了好一會的治療後，周弦身上的疼痛感緩和了許多。周弦抬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這裏是周弦昨天參觀的時候，只瞄了幾眼就離開了的診療所。
診療所内的空氣，有著調節器控制溫度和濕度，非常舒適。牆壁和地板都是亁淨的白色。
可是，診療所内的每個角落，櫃子，桌面等，基本上除了兩張病床和兩車醫療用品櫃，還有一進門的過道以外，都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動物内臟結構標本，昆蟲標本，骨骼，切片等，還有還原得栩栩如生的蛇類，鼠類，還有一些不知名小動物的標本。
在一個陰森的角落裏，更是擺放著一隻巨型的，亁燥的，駱駝屍體……半隻，沒有了後腿的部分。駱駝的眼睛部分被修復得異常的好，一直直直地「看」向病床的方向，令人毛骨悚然。
「吱吱吱－－－」
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周弦這一次鎖定了聲音的來源方向，是一個架子。
架子上擺放了一籠活的小老鼠。周弦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活的小動物了。
在饑荒開始的幾年間，主要靠吃人類食物殘渣生存的老鼠，蟑螂等，早就在城市裏滅絕了。
或許還能在深靈森林裏找到，但立川軍的第一條軍法，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在深靈山森林區域内破壞，種植，采取，捕獵等一切破壞深靈森林生態的行為。違規者，無論輕重，最高軍事刑法處置。
小老鼠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卻給人一種快要奄奄一息的感覺。
“牠們叫了……不是好事……”秦夢醫師一邊治療，一邊説道。
幾分鐘後。
「烏翁～烏翁～烏翁～」
整個邊境地區響起了警報，隨後診療所，以及整個邊境地區，都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滴嗶！」「滴嗶！」「滴嗶！」
蕭粼的系統提示音也連連響起。
蕭粼立刻就懸浮了起來，前方虛擬屏幕出現了各種數據分析，和火山現場的畫面。蕭粼用了半秒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弦，就沖出了診療所，眼框裡還留著一粼濕潤。
搖晃持續了十幾秒鐘後，秦夢醫師就繼續專注地治療著周弦，習以爲常地並沒有理會警報。
周弦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警報聲，但也很快就理解了警報聲的意思。
在過去的一天裏，周弦在廚子們之間的聊天，就已經了解到了邊境地區主要的任務，就是在候命最近頻頻噴發的亞士火山。而且不用特別去問，就能猜到蕭粼肯定就是在當中負責非常重要的防護工作。
這也是為什麽周弦今天特別堅決想要嘗試更高臨界點的原因。周弦心裡很想自己能夠去幫助蕭粼，但此刻的他，卻連活動手腳都帶著暗暗的疼痛感，很是無力，只能默默地看著蕭粼離開診療所。
蕭粼在半空中快速地看了看系統裏顯示的信息，同時凝聚了一層厚厚的，完整包圍自己的靈力防禦層，接著就直接沖出了防護牆。雖然只用了半秒的時間，蕭粼精準地利用防禦靈力在防護牆上，扭曲了一個人型大小的空間，讓自己滑了出去，並不會導致防護牆有任何洩漏的縫隙。
蕭粼懸浮在防護牆外的半空之中，有著一層厚厚的防禦靈力包圍著自己。就這樣暴露在外面有著高濃度核輻射污染，和各種化學污染的空氣之中。
防護牆外面現在灰濛濛一片，火山灰已經席捲而來，還吹來一陣陣溫度高於七十度的熱風。
遠在千里外，在深靈山深處的防護罩部隊，在同一時間也收到了警報，並已經加厚了這邊的防護罩大氣濃度。
蕭粼看向高空，有一堆大小不一的黑影在空中劃過，正在往防護罩的方向飛去。蕭粼立刻在虛空做了幾個跳躍，往黑影的方向沖去。
接著，那堆黑影就好像在半空中撞到了什麽，消散的消散，剩下比較大的就原地墜落。
「槓———槓———槓———」幾聲掉落在防護罩外圍的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顆顆手心或手掌大小的火山熔岩石，亮著新鮮明亮的火紅色，正在冒著可怕的熱氣。
即便是手心大小的熔岩石，蕭粼也必須出手防住。因為高速掉落的手心大小的熔岩石，已經足夠讓防護罩出現破洞。
防護罩一旦出現破洞，外面的高濃度污染，便會快速地泄漏進去。
時而飛來一些人頭大小的熔岩石，蕭粼會直接發動攻擊把熔岩石打碎，再用防禦靈力將熔岩石碎片擋下。
「洪隆隆————！」一聲震懾天地的聲音響起。
空氣裡的火山灰更濃密了，雖然看不見，但憑聲音推斷，就是亞士火山又一次噴發了。
蕭粼專注地看向火山方向的空中。探測系統早就因為火山的熱風而失靈了。蕭粼只能靠靈力去感受威脅來源的方向。
亞士火山一次接一次的噴發，蕭粼就這樣張開著一幕又一幕的防禦靈力盾牌，以一人之力對抗著一座正在活躍噴發的火山，默默地保護著這關係到整個立川軍命運的防護罩。
如果以人類劃分的靈力系別來形容火山的威力，火山灰和熱量沖擊，大約是藍系到紅系之間的破壞力。這些威脅，加厚了的立川軍防護罩可以抵擋得著。
而一些突如其來的刮風，和超高温熔岩碎石的衝擊力可以達到紫系，這些就需要蕭粼幫忙抵擋住了。
火山噴發期間，還有一種從火山發射出來的射線，可以達到透明系的攻擊力。有些甚至連蕭粼的防禦靈力，也無法完全抵擋。
這些射線極爲高速，還蘊含著極強的能量，這種射線會直接穿透防護罩，但幸好攻擊範圍只有很小很小，所以不會造成泄漏的威脅。
這些透明系射線，也是現在的周弦單體無法防禦的攻擊。周弦要是現在出去防護罩外面，凝聚他現在最強的防禦靈力，維持不到六個小時，就會遍體鱗傷。但其實，能夠做到六個小時，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首領曾經模擬過，要是火山爆發發生在蕭粼放假的十五號。蕭粼雖説可以從軍營用最快一個小時的速度飛回邊境地區，但這也是十七位紫系軍人加起來的極限抵擋時間，而且預估十七位軍人都會受到很嚴重的傷。這也是為什麽蕭粼即便放假回到了軍營，也只會呆在會傳出歌聲的食堂裏，不敢到處亂跑的原因。
至於，為什麽防護牆一定要建在這個距離火山只有五十公里的位置，是因爲邊境地區，以及整個西北地區上空的防護罩，都加入了一種特殊的納米大小的人工水晶石，用來折射透明系射線。經過精密計算折射的角度與距離後，只有把防護牆建在這個位置，才能有效地把所有穿過防護罩的透明系射線，折射到遠離有人居住的地方，也包括邊境地區，以及深靈森林。
而折射後透明系射線集中的位置，就是邊境地區和綠植計劃地區之間的一部分沙漠地區，一處被標注著極度危險的禁區。自從一年多前畫出了這個禁區，就沒有人類再靠近過這個區域。
蕭粼面無表情地咬著一塊亁糧。蕭粼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覺，一直與活躍噴發的火山對抗着。這兩天，蕭粼靠著軍裝裏隨身携帶的一包水和幾塊亁糧，就一直留守在防護罩外面，等待著下一波噴發。這樣的生活，蕭粼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到了第三天，火山稍微平靜了下來，蕭粼便終於有機會回到了防護罩内。
蕭粼第一時間去了診療所裏找周弦，卻發現周弦早就康復離開了。秦夢醫師一看見蕭粼回來，便立刻為蕭粼亮起紅系治療系靈力，為蕭粼治傷。
前幾天還在邊境地區幹著雜務的一位黃系化學系靈力者姚麗霞，和一位黃系物理系靈力者黄小成，也急忙來到了診療所，幫忙檢查着蕭粼的核輻射和化學污染等暴露系數。接著，各自亮起了具有淨化功能的天賦靈力。
蕭粼在調動靈力去防禦大量巨型熔岩石的時候，不免會需要減弱圍繞自己的防禦靈力層，從而短暫暴露在受污染的空氣當中。
此刻，蕭粼耳邊響起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的歌聲，於是蕭粼看向了歌聲的來源方向，呆呆地聆聽著。現在是凌晨兩點多，廚房也不再只忙碌在固定的吃飯時間，而是一收到火山平靜下來的消息後，就會立刻開始做飯，為隨時會回來的蕭粼準備好熱騰騰的餐食。
秦夢醫師已經足足為蕭粼治療了半個小時，額頭上滿是汗水，還深深的喘著氣。
秦夢醫師沒有首領般的紫系治療系靈力，她只能盡力地去治療，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内可以治療得到的傷。
蕭粼表面並沒有明顯的傷痕，但在細胞深處，有很多被核輻射，以及透明系射線，傷害到染色體的基因鏈，有些更是在靈魂層面上的傷害。這些傷害是紅系的秦夢醫師也無法根治的，只有首領的紫系治療系靈力才能做到。可是，首領也有著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無法一直留守在邊境地區。這些傷害短時間内不會導致死亡，但長期會讓蕭粼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這也是為什麽每個月，首領都必須為蕭粼治療一次的原因。
診療所裡，前幾天還吱吱叫的小老鼠，如今已經雙目無光。昨天，秦夢醫師曾經嘗試去治療這些小老鼠，可是，失敗了。
這些病態的老鼠，其實是秦夢醫師平日裡出去防護牆外面收集回來的。
秦夢醫師的紅系防禦靈力，加上特殊的防護裝備，只要不是火山爆發的日子，可以足夠讓她在防護牆外面的污染地區待幾個小時。
這些老鼠雖然一直呈現病態，壽命也不長，但也在人類造成的核輻射和各種污染的環境下，在火山的威脅下，一代又一代地存活了下來。
秦夢醫師想要去研究牠們，研究牠們如何長時間抵抗這些核輻射和污染，可否讓同樣的機制作用在人類身上。各種收集回來的標本，還有駱駝屍體也是爲了這項研究。
邊境地區的人，都誤以爲秦夢醫師就是一位瘋狂的科學家。可其實，秦夢醫師最終的目標，就是希望研究成果，能夠幫助到經常需要出去防禦火山威脅的蕭粼。秦夢醫師才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走出防護牆。
秦夢醫師身上的一大遍燙傷，就是在一次走出防護牆外的時候，不幸遇上了無預警的火山噴發造成的。當時不是因爲蕭粼及時把秦夢醫師救了回來，以及首領及時趕了過來治療，秦夢醫師很可能已經沒命了，但也因此留下了無法有效治愈的疤痕。但是康復後的她，也仍然會走出防護牆，進行著她的研究工作。
一小時後。
“對不起，我盡力了……”秦夢醫師停下了治療系靈力，説道。此時的秦夢醫師臉色蒼白，看上去好像快要暈過去了，深深的喘著氣。姚麗霞和黄小成也滿頭大汗地完成了淨化的部分。
“嗯。謝謝姚麗霞和黄小成工友，秦夢醫師，我感覺好多了”，蕭粼説道。
“……”秦夢醫師清楚蕭粼的傷，可即便她盡力了，蕭粼身上依然殘留許多以她的能力無法治療的傷。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UMXtPa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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