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巴黎的客機 - 第十章

晚上的辦公室僅開著小量的燈光，昏暗的環境使窗外商業區的景色顯得特別漂亮。看著自己的倒影在窗外融入商業區的夜景，我感覺自己就像漂浮於商業大廈間的半空般。那些散落在不同大廈中還開著燈的窗戶，就像無數對眼睛注視著我，並在告訴我，我根本不屬於這裡。

自李國仁離職後，公司已沒有資深員工，而公司的情況則越來越嚴峻，凌亂的辦公桌上放滿帳單和追收貸款通知。辦公桌上的電腦顯示著幾個頁面。其中一個顯示著公司流動資金的頁面，上面的一張圖表顯示顯示著一個X字，是由一條向下、代表現金流入的線與另一條向上、代表現金開支的線交錯而成。另一個頁面是網店的控制台，頁面顯示瀏覽量和下單量在過去一個月我只可以用斷崖式下跌來形容。

我算了一下，如果能把所有供應商的欠款再拖一下，用消耗庫存的資金來支付供應商欠款的話，應該夠公司多應付6個月。但如果應付不了，那就三個月都有點勉強了。

突然，口袋裡電話連續的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富利李總打來的電話。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pKw35jao

「又來了。」我心裡暗道。

我口中長呼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道：

「喂，李總」

「陳總，我那50萬怎麼了？」

「上次不是說月底才交嗎？」我開口道。

「後天不就是月底了嗎？」李總雄厚的聲線壓得非常低沉的道。

對，後天就是月底。但現在業務這麼差，我怎麼都要再拖拖，不然每一個都在迫我繳錢時都支付，那我公司很快就完了。正在想怎麼拖時，李總又說：

「我現在打給你，就是怕你又說要展期。」

「最近公司業務差了，資金真的週轉不了。李總，你是明事理的，通融一下。」

「我跟你說，我也週轉不了呀。人家怎追我的錢，我就怎追你。你看著！」

李總說完這句，電話另一端便傳來掛了線的長響聲音。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天我對李國仁的態度稍微收斂點，今天會否不一樣？他可能會告訴我怎麼弄好網站的SEO，或許會告訴我怎樣可以提升流量，或許會告訴我怎樣可以留住客戶。或許，他會工作到現在。

我突然想起馬費。

自從上一次伊甸酒吧後，我和馬費碰了多次面。

馬費告訴了我他會怎樣幫我。

我知道馬費的方法可以幫我過這一關。同時，我也明白為什麼他說如果幫我，要我離開美芝。

我拿起手機，找尋著馬費的電話。

這時美芝突然發來了訊息。

「明天簽約可以嗎？幫你找到投資者。」

美芝一路以來很支持我的事業發展。她過去不停用她大學和投行工作的人脈幫我找投資者。但我知道這時要找投資者不會是易事。所以我很好奇是誰。

「誰？」我回應回去。

「明天你來就都知道。」

「是馬費？」美芝這樣說，明顯那人是我認識的。雖然我問是否馬費，但以我對馬費的理解，他不會把美芝捲進來。

「不是。」美芝回答了，果然不是馬費。

「那是誰？」

「你不用管。」

「我怎能不管？」

「因為你一定反對。」

「我一定反對？」

「對，因為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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