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不懂談戀愛 - 校外教學(4)

中午過後，林樂亞直奔實驗室，果然如她所料，莫達安已經反悔，完全不想去管理組露面。她絲毫不顧他的意願，直接將他硬生生拖到集合地點。

遊樂園大草地旁，一排臨時攤位已經搭好，大姐頭正站在林樂亞跟莫達安面前，神情冷峻，彷彿一位頗具威嚴的主管。

「莫少，雖然你是管理組的主管，但你應該不清楚我們的工作內容......」

大姐頭話還沒說完，莫達安就直接插話，語帶輕蔑，毫不掩飾他的不以為然。

「莫少是誰？妳是在跟我說話嗎？」

林樂亞毫不留情，立刻用手肘狠狠頂了他一下，壓低聲音斥道：

「不要鬧事！菜鳥安靜！」

莫達安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似地低聲說。

「對，我是菜鳥，今天是我第一次參與管理組的工作......」

林樂亞看到他終於安分，馬上露出笑容，轉向大姐頭。

「大姐頭，妳可以繼續了！」

大姐頭點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繼續解釋：

「我先跟你們說明一下管理組平時的工作內容，我們大多是處理行政方面的工作，人事、總務、財會等都是管理組負責的……」

大姐頭走到臨時攤位旁。

「不過今天是校外教學，所以我們要擺攤，讓遊樂園更熱鬧。」

「擺攤？」林樂亞好奇問道：「我們要擺什麼攤啊？

椅仔姑跟箸神互看一眼，然後同時看向林樂亞，椅仔姑笑著說。

「我跟箸神的組合，當然只有一種答案啊！那就是......」

「算命！」箸神直接亮出手上的塔羅牌：「我們要用塔羅牌幫小朋友占卜，現在應該很流行吧！」

「妳們會算塔羅牌？」林樂亞一臉驚訝。

「我們不會，但我們昨晚有一起惡補一下......」椅仔姑搖了搖頭，坦承地說。

「不過我們都是善於占卜的妖怪，應該不會有問題啦！」箸神滿臉自信，補充道。

林樂亞想起昨晚查到關於『椅仔姑』跟『箸神』的資料──

『椅仔姑是用椅子來占卜，箸神是用筷子來占卜，她們原本的儀式確實比較繁瑣，算塔羅牌方便多了......』

林樂亞暗自思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模糊的記憶，直接脫口而出。

「我小時候好像有用椅子占卜過耶......」

「小時候？」箸神挑眉，語氣充滿疑惑。

「我是說『生前』的小時候啦！」林樂亞趕緊改口。

「我們在妳生前就已經見過面了？什麼時候啊？」椅仔姑滿臉好奇。

「呃……我想想......」

林樂亞趕緊用求救的眼神看著莫達安，沒想到他直接雙手一攤，一副『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樣子。

她不禁瞪了他一眼，然後硬生生地轉移話題。

「話說回來，人類很喜歡算命，我覺得妳們的攤位一定會大受歡迎！哈哈哈......」

說完，林樂亞趕緊用笑聲掩飾自己的心虛。沒想到，莫達安忽然冷哼一聲，順著她的話發表意見。

「算命就是空口無憑，一點都不科學，怎麼可能受歡迎？還不如讓我來教小朋友一些科學知識，這樣還比較有意義。」

林樂亞愣了一下，感覺莫達安似乎是在幫她。這時，大姐頭挑了挑眉，走到莫達安面前，嘴角浮現一抹帶著挑釁的笑容。

「莫少，既然你這麼有自信，你要不要也來擺一攤？」

「對啊！」椅仔姑馬上附和，興奮地說：「看看莫少的攤位跟我們的攤位，哪一個比較受歡迎！」

莫達安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不禁微微皺眉，看起來有些苦惱。箸神卻不想放過他，故意用激將法。

「怎麼樣？要是你不敢比也沒關係，我們不會笑你的！」

莫達安的好勝心完全被挑起，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比就比，誰怕誰！」

林樂亞看到莫達安完全中計，心中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活動開始不久，椅仔姑和箸神的塔羅牌占卜攤位人氣爆棚，小朋友爭先恐後排著隊，攤位前熱鬧得水洩不通。而莫達安的科學小學堂，卻是冷冷清清，沒有一個小朋友光顧。

「小朋友，你們知道人類的身體是怎麼感知外在環境嗎？這可是得過諾貝爾獎的大發現喔！」

莫達安提高音量，試圖吸引注意。完全沒有人理會。他頓了一下，嘗試改變策略。

「還是你們對復現滅絕人類的DNA感興趣？這是科學界現在最新的研究話題喔！」

小朋友依然沒有反應，只有微風輕輕吹過他孤零零的攤位。莫達安嘆了口氣，喃喃自語。

「難道這些科學知識都不有趣嗎......？」

林樂亞站在一旁，看著他灰心喪志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也有點內疚。

『莫達安為了幫我解圍，結果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忽然靈光一閃，湊到他身旁壓低聲音問：

「莫達安，帕利奇在你身上嗎？」

莫達安微微挑眉，對林樂亞伸出袖口，只見帕利奇從裡面探出頭來。她湊近帕利奇，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悄悄話，隨後笑著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帕利奇，等一下就拜託你了！你要好好對待小朋友喔！」

帕利奇微微點了點頭，爬上攤位桌面，靈活地擺了擺尾巴。

林樂亞不動聲色地走到椅仔姑和箸神的攤位旁，用力拍了拍手，高聲喊道：

「小朋友！你們想不想認識這條小蛇啊？」

小朋友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紛紛回頭張望。林樂亞趕緊趁勝追擊。

「莫達安老師今天帶了一條個性溫馴、不會咬人的小蛇喔！」

小朋友紛紛雙眼發光，此起彼落地驚呼。

「有蛇？」

「我要看蛇！」

小朋友們興奮地呼喊著，蜂擁而至，把莫達安的攤位擠得水洩不通。帕利奇揮動尾巴向大家打招呼，逗得小朋友尖叫連連，目不轉睛地盯著帕利奇。

「老師，被蛇咬到會死掉嗎？」一個小男孩睜大眼睛問道。

莫達安冷笑了一聲，語氣明顯有些不耐。

「這是什麼問題？如果你被毒蛇咬到還不送醫，當然會......」

話還沒說完，林樂亞立刻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壓低聲音斥道：

「態度好一點啦！」

莫達安這才勉強露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放慢語速解釋。

「這要看是被哪一種蛇咬到，如果是毒蛇也不用害怕，通常只要及時就醫，存活機率就會很高。」

「蛇有很多種嗎？是不是都有毒啊？」

莫達安的神情逐漸柔和，語氣也自然起來。

「當然不是囉！我先帶你們認識一些常見的毒蛇好了......」

隨著他的講解，小朋友們越聽越入迷，提問聲此起彼伏。而莫達安一開始的勉強笑容，也漸漸轉為發自內心的愉悅。他講得越來越起勁，最後甚至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笑容。

林樂亞站在一旁，悄悄鬆了一口氣，嘴角也浮現笑意。

活動很快告一段落，小朋友們紛紛離開，場地又恢復了安靜。林樂亞跟大姐頭她們一起收拾場地。她手裡拿著掃把打掃，臉頰忽然感到一陣冰涼。

她轉過頭，只見莫達安手裡拿著一瓶水，輕輕碰在她臉上，語氣中透著幾分關切。

「妳從活動開始到現在都沒喝水，趕快補充水分吧！」

「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謝謝你！」

林樂亞接過水，發現瓶蓋竟然已經被扭開了。她愣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揚，心裡不禁暖了一下。

『沒想到莫達安也有這麼貼心的一面......』

她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然後笑著問他。

「你是不是為了感謝我幫你出的主意，才會對我這麼好？」

莫達安冷哼一聲，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

「我不認為妳做了什麼值得我感謝的事。」

林樂亞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陣好笑，卻沒有戳穿他的口是心非，只是笑著誇獎。

「總之，你今天真的表現很好！而且......你今天很可愛喔！」

「可愛？！」

莫達安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妳怎麼會說我可愛？」

林樂亞不以為意，直接笑著說出自己剛剛的觀察。

「因為你在小朋友面前很不一樣，笑容會變得傻傻呆呆的。」

「我不傻也不呆！」莫達安皺眉，語氣略帶急切：「妳對我的評價非常不合理......」

「可愛不是一種誇獎嗎？你幹嘛反應這麼大？」

「這......我......」

莫達安居然完全說不出話，不禁讓林樂亞有點意外。

「你怎麼了？平常反應不是很快嗎？」

「我只是覺得很難理解......」

莫達安低下頭思索，手輕輕按在胸口，像是在試圖理清自己的感受。

「妳明明說我傻傻呆呆的，為什麼我一點都不反感？反而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心臟跳得特別快......」

他猛然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林樂亞，白皙的臉頰隱約透出幾分紅意。

「樂亞，妳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嗎？」

林樂亞被他盯著不自在，低頭避開視線。

「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正當氣氛有些曖昧之際，箸神突然湊過來，揮了揮手中的塔羅牌，笑著提議。

「樂亞，機會難得，妳要不要抽一張啊？」

「好啊！」林樂亞毫不猶豫，憑直覺抽了一張牌遞給箸神。

箸神接過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眉頭緊鎖。

林樂亞不禁有些緊張。

「這張牌怎麼了嗎？」

「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等著妳，妳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險。」

箸神的語氣異常嚴肅。林樂亞心頭一緊，莫達安也立刻湊過來，神情凝重。

「時間跟地點呢？箸神，妳說清楚一點！」

「莫少，我用塔羅牌沒辦法算得太詳細，必須靠我自己的儀式......」

「會花很多時間嗎？現在開始做來不來得及？」莫達安緊追不放。

林樂亞看到莫達安這麼緊張，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臂，開口緩頰。

「哎呦！你會不會太誇張了？而且你不是不相信占卜？」

「我是不相信占卜，但我相信箸神的能力。」莫達安微微皺眉。

「對啊！樂亞，妳千萬不可以輕忽！」箸神也點頭附和，滿臉擔憂。

林樂亞看到他們這麼擔心，立刻把接下來的安排告訴他們。

「我等等要去營運組，有閻星芒保護我，不會有事啦！」

「然後呢？」莫達安追問。

「然後我會去維修組找金羽緞，所以我一整天都有人陪，你不用擔心。」

莫達安聽後陷入短暫的沉思，似乎仍然有些猶豫，但最終沒有再多說什麼。箸神走上前跟林樂亞提議。

「不然這樣好了，等妳工作結束後，我去妳房間再幫妳算一次？」

「好啊！」

「那妳這段期間要多注意安全喔！」

「知道了！箸神，謝謝妳這麼關心我！」

林樂亞轉頭看著莫達安，一派輕鬆地笑著問他。

「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莫達安聽她這麼說，只能勉強點頭，但眉宇間的憂色仍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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