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心跡 - 妖孽

烏雲壓境，妖血如潮。

劍氣撕裂天地，人族光輝映亮山河，妖族哀歌埋沒星辰。

身形瘦小的妖族童子蜷縮在母親懷中，看起來不過十歲，由廢墟的裂隙往外窺視，熟悉的親人們一個個倒下，一地血泊。

抱著他的女人低聲哼唱著歌謠安撫，他靜靜感受溫暖的體溫。

他將臉深埋在女人懷中，不敢再看外界的情景。緊咬著唇，那些殺戮的修士、帶來血腥的刀光似乎離得越來越近。

突然的，哼唱停止了，溫暖的身軀逐漸冰冷。

「肆羽……活下去。」

女人聲音顫抖而微弱，染血的指尖點上他眼旁，留下一顆紅痣，如血珠般鮮紅。

年幼的男孩抬眸，望向那失去生氣的屍首，眼神空洞又呆滯。

墨黑色的眼睛幽暗，沒有光芒，晶瑩的淚珠一滴滴落下。

「妖族似是被全數清除，我已用靈力探查過，沒有妖族氣息。」

外頭的人類修士這麼說著，頗為得意的微笑，甩了甩染血的袖口，未曾發現江肆羽。

「哼，讓他們再也無法威脅人族。」

他屏住呼吸，不敢讓人察覺，泣聲哽在喉頭。

「那便回宗門吧。」另外一人道。

「是。」那兩人的聲音漸遠，應是已經離開。

眼角染上了淡紅，眼眶裡的濕潤噴湧而出，哭嚎著直到他發不出聲為止。

廢墟中的碎片將他掩埋，尖銳的稜角割破了孩童脆弱的皮膚。

意識逐漸昏沉，像泡入無盡的海洋。

「這是……」

一名前來清掃的弟子發現了昏迷的孩子。

昏暗的天空漸亮，天光灑入殘破的廢墟中。

「看！這裡有人！」

睜眼便是幾張陌生的臉孔，為首之人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身著一襲似雪的白衣，看著他皺眉疑惑道：「戰場上為何會有孩童？」

小小的孩童微微瑟縮，坐在一片殘骸間，目光中盡是畏懼之色。

「別怕，你叫什麼？」

對方施予善意，伸出手，眼神帶著憐憫。

「肆羽……江肆羽。」

他沒握住那隻手，只是扶著破敗的建築站起身，低頭輕聲呢喃著，隱約發出了一點啜泣聲。

「肆羽，真是個好名字。」

輕柔的聲音好似迴盪在耳畔，江肆羽抬起頭，詫異的望向那名男子。

「我是洛青眠，你要跟我們同行嗎？」那人抬手為他拭去淚水，溫柔的笑。

「你們要去哪？」他低聲問道。

「我們要去寧風仙宗，說不定……你能成為我小師弟呢？」洛青眠看著他的舉動，輕笑一聲道。

「……」江肆羽小小的手緊拽著洛青眠的袖子，不作回應，卻也有了回應。

「走吧。」摟住江肆羽，御劍飛行。

禦劍穿過層層雲海，江肆羽看到遠方的山巔逐漸清晰。那是九座靈峰如蓮花般環繞而立，每一座山峰之巔都矗立著恢弘的宮殿，金頂白牆，宛若天宮。

遠處，白雲繚繞的山巔若隱若現，一座宏偉的山門靜靜矗立在雲霧之間。

巨大的白玉山門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雕刻著複雜的紋路，散發著淡淡的靈光。山門之後，蜿蜒的石階直通天際，彷彿一條無盡的銀河。

金色的陽光灑落，將層層飛簷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輝。松柏成林，靈鶴盤旋於山間，遠遠望去，如夢似幻。

仙鶴長鳴從林間傳來，清澈的溪水自山間傾瀉而下，在半空化作無數靈光點點，消散在霧氣之中。

幾隻小巧的靈獸從樹影間探出腦袋，眨著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初來乍到的江肆羽。

層層飛簷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輝。松柏成林，靈鶴盤旋於山間，遠遠望去，如夢似幻。

偶有弟子禦劍飛掠天際，劍光劃破長空，帶起一片清風。那修士衣袂飄飄，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

與戰場的殺伐氣息截然不同，這裡的一切，彷若一場虛構的夢。

落至地面，與宗門離得近了些，巨大的拱門以白玉雕琢而成，雕樑畫棟間遍布古老的符文，每一筆刻痕似乎都散發著微弱的靈光。

穿過山門後，寬闊的廣場展現在眼前，地面用晶瑩剔透的寒玉鋪就，泛著水波般的光澤。

「這裡，就是寧風仙宗。」

「是你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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