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的童年》 - 第四章：嘔心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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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森開始頻繁地摸自己的嘴唇。在幼稚園的洗手間里，她對著鏡子張開嘴，用手指輕輕按壓下唇，試圖復現那種蜻蜓點水的觸感。但鏡中的自己只是呆滯地回望，嘴角沾著午餐的牛奶漬。

她想起電視里的女人被親吻後總會捂著肚子，於是她撩起上衣，盯著自己平坦的腹部，用手指戳了戳，徬佛在等待某種變化。

但皮膚只是微微凹陷，又彈回原狀。

「會不會⋯⋯已經有一個嬰兒在裡面了？」她胡思亂想著，卻又隱約覺得不對，電視里的女人總是先痛苦地倒下，然後才會「變出」嬰兒。而她既沒有痛，也沒有倒下。

回家後，穎霖發現自己的草莓內褲上有一小塊濕黏的痕跡。

她偷偷把它藏進書包夾層，像收藏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隔天早上，母親在整理她的衣物時，手指突然頓住——「穎霖，妳的內褲怎麼髒髒的？」母親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扎進耳膜。

穎霖的喉嚨發緊，腦袋裡快速閃過黃俊峰的手指、他的呼吸、他的那句「挺好吃的⋯⋯」但她只是搖頭，小聲說：「不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尿了。」

母親盯著她，眼神像在評估一件損壞的商品。最後，她只是嘆了口氣，把內褲扔進洗衣籃：「下次注意點。」

幾天後，穎霖在幼稚園的角落發現了一隻被丟棄的洋娃娃。

娃娃的裙子被扯破，塑料身體上有幾道划痕，像是被粗暴地對待過。她蹲下來，學著黃俊峰的動作，用手指輕輕碰觸娃娃的腿間——「妳在做什麼？」

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從背後起。穎霖嚇得縮回手，轉頭看見班上的林庭婷正歪著頭看她。

「沒⋯沒什麼。」穎霖把娃娃藏到身後，心跳如擂鼓。林庭婷眨了眨眼，突然壓低聲音：「妳是不是也在玩『醫生遊戲』？」穎霖愣住了：「⋯什麼遊戲？」

林庭婷神秘地笑了：「就是男生女生互相檢查身體的遊戲啊！黃俊峰也跟我玩過。」

那晚，穎霖在浴缸里泡澡時，父親突然推門而入。他站在門口，渾濁的眼珠盯著她，喉結滾動，像在咽下什麼話。穎霖本能地蜷縮起來，讓泡沫遮住身體。

「洗快點，別浪費水。」父親最終只丟下這句話，關門離開。但她感覺到，他的目光像一層黏膩的油，久久附著在她的皮膚上，洗也洗不掉。

夜裡，穎霖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躺在幼稚園的睡墊上，黃俊峰的手指又鑽進了她的草莓內褲。但這次，他的臉漸漸模糊，變成了父親的樣子⋯⋯

她驚醒時，發現自己的手正緊緊抓著被子，指尖陷進布料里，像是要撕碎什麼。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進來，地板上有一道長長的影子——是母親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她。

「⋯媽媽？」穎霖小聲喚道。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關上了門。

隔天，穎霖在公園的草叢里發現了一隻死去的麻雀。小鳥的身體已經僵硬，但羽毛仍然柔軟。她蹲下來，用手指輕輕撥弄它的翅膀，突然想起黃俊峰說過的話——「我注意妳很久了⋯⋯要不要幫我一個忙？」

她盯著麻雀黑溜溜的眼珠，看見牠隆起的肚子，突然產生一種衝動，她想把它帶回家，藏起來，就像藏起自己的秘密一樣。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把紙巾包着麻雀塞進書包，就像當初藏起那條草莓內褲。

回到家後，穎霖偷偷把麻雀放進一個空糖果盒，藏在床底下。

夜裡，她聽見盒子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她爬下床，掀開盒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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