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骸綱短篇合集 - 謊言之花 Lie or Light

他隱約記得，在年幼時的某一日，自己被媽媽帶著一起去參觀畫展。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9D49qh6X

大約是那一次，他看見了那幅「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o5orJPT3

那是一幅純白的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GZP0X1Km

年紀尚小的阿綱禁不住好奇，被不遠處的純白畫布吸引後，就這麼鬆開了媽媽的手，獨自走向那幅與在場其他展品大相逕庭的潔白之作。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gp98qoRa

走近後，他隔著紅龍圍欄，靜靜地近距離端詳。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5jpbmK0d

畫裡，什麼也沒有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LOtt62k1

確認後，他不禁蹙眉，困惑。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QYyaNmCt

「喜歡這幅畫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4LmKBuO7

身旁突然傳來聲音，讓完全沒感覺到周圍有其他人在的阿綱反射性渾身一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EDbTDak6

幾秒後，他眨眨眼，鼓起勇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側過頭。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2FBKmqod

才一抬眸，便對上了雙滿是笑意的眼睛。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ZQloRdLE

那是雙一紅一藍的眼睛。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yzZK2RJx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是一名大約十幾歲、有著奇特髮型的少年。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OnIjAdI1

少年看起來頗有些難以親近，卻矛盾地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像是他們本就認識、只是許久未見那般。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SfmIO3VF

阿綱望著那雙特別的眼瞳不自覺失神，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試圖與他搭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UZOkOgMe

就以往的經驗來說，他是個很抗拒與陌生人交流的孩子，可此刻的他卻反常地毫不怕生，反而不解地歪頭問道：「這也是畫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iHSEKGxx

「當然。」簡短回應他的提問後，畫前的少年便不再看向他，轉而微仰著頭，繼續凝視著不似畫作的畫作。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5STwyezz

阿綱朝少年悄悄湊近兩步，繼續問：「那這幅畫上畫了什麼呢？」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G8r7O6qB

少年毫不遲疑地回答：「謊言之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tcD5y7Ef

「謊言……花？」阿綱一臉困惑，只能憑著不怎麼樣的短期記憶鸚鵡學舌，望著白色的畫布眉頭緊蹙。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mCVL5Rie

良久，阿綱略微提高了音量，直白坦言：「可是上面沒有花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6xfcFWi1

「呵呵，沒有嗎？」像是被他的反應逗笑般，少年嗤笑出聲，隨後輕闔眼瞼，將寶石般的雙眼掩藏，悠悠說道：「也許有一天會發芽、長出枝葉，然後盛開呀。」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WL9QKa8X

阿綱不再注視著畫，改望向少年追問：「有一天是什麼時候？」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wrYAToXw

少年也不介意他的不斷發問，依舊頗有耐性地回應：「今天、明天、後天……一百年、一千年之後，都有可能吧。」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D3mJusna

雖然對方的話對年幼的阿綱而言頗為艱深難懂，但他還是聽懂了這段回覆背後的含義，質疑：「真的會看見花開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aeZOB3ch

「也許足夠堅持就可以。」少年微笑道。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z5hcoKQ9

「那會不會永遠沒機會看見？」阿綱噘嘴，似是在對這個提問可能獲得的答案感到不滿。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QMbniVSF

少年像是早已將他看透，只是瞥了他一眼，依舊微笑著平淡強調：「如果放棄，就會是那樣。」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wd8C9qAj

層層疊加的一問一答，一點一滴地逐漸豐富了阿綱對這幅畫的認識，只可惜他實在年紀太小、理解有限，聽了許多後依舊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已無法再瞭解更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iodgTG8p

於是他只能反覆打量著少年和畫作，然後沉默。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kbhuGpT4

片刻之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阿綱悄悄抓緊了自己上衣的下擺，難掩緊張地又一次開口問道：「那你一直待在這裡，是為了等花開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V80ZP0vE

阿綱的提問讓少年一愣。少年對上對方那雙天真過頭的褐色眼眸，試圖阻止他對他的誤解，否認：「並不是。」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MuLhSZXH

少年態度堅定的說：「我知道這裡沒有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B8UduKF1

他說，知道這裡沒有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QE6mkPDu

「你說沒有花？」阿綱歪著腦袋，眨著眼睛疑惑地繼續追根究柢：「那你為什麼還要一直待在這裡呢？」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a0RntIXh

明明最開始他連少年的存在都沒能察覺，現在卻矛盾地莫名篤定他「一直」待在這裡。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EAMJXasa

也許是因為那並非疑問的重點，少年並沒有戳穿他毫無道理的篤定，只是眼神略變得有些黯然，低聲解釋：「我只是想親眼見證這一切而已。」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TKxKbV7w

少年望著純白的畫，輕聲說道：「不管有沒有，我只願意相信我親眼所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1ZMpCye7

阿綱思索著他的話，像在確認似地反問：「所以……你想看見花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9iUttLwp

少年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低喃：「……能看見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qP3g5xxJ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少年的提問。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PLoWmBQE

阿綱看著潔白的畫布，突然想起自己在家時也常在白紙上塗塗畫畫，隨即啊了一聲，靈機一動道：「是不是只要有人把花畫上，就能看見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4neR7MpH

但少年卻搖搖頭，神情嚴肅地回應：「要是有人把花畫上，就表示那裡不存在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V9xDsHpn

「……什麼意思？」阿綱再次皺緊眉頭，顯然對少年的說詞不解，且不服。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NceX1BQJ

「就是……如果花是被畫上去的，就再也沒機會看見真正的花了。」見他不理解，少年便換了個方式試著把話說得再淺顯易懂些，簡單總結：「因為刻意畫上去的，只會是假的。」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kSGMOA6c

說的也是，別人畫上去的，就不是原來就有的了。阿綱思考著，隨後遲疑地點點頭，也算勉強能有所領會。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4GjJXE3l

「那要怎樣才能看見真正的花呢？」阿綱把手往紅龍圍欄輕輕扶上，盡量讓自己靠近畫作，嘆氣道：「我好想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Hnu98Bek

「呵呵，你就那麼期待嗎？」少年抬手輕掩著笑顏啞然失笑，好意勸說：「要是太過期待的話，說不定會失望喔。」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hEzJwTYJ

阿綱略感遺憾地望向他，說：「真的嗎？我想看花，但是不想失望。」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q7SLAXM1

「……我或許也是。」少年放下手後輕嘆一聲，自然地將雙手交疊擺在腰後，像在說服他，又像在說服自己般地說道：「總之，再等等看吧。」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omVyHucN

「反正只是繼續看著而已，也沒什麼損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ZkY3nspC

他強調著，似是在說他本就一直在等待。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84ENH5EI

聞言，阿綱低下頭，像是怕他會失望般，小心翼翼地發問：「會不會到最後，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jawfowyW

「那倒不至於。」少年微笑的模樣看上去似是十分豁達，他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若真看不見花，就表示至少還能看見謊言。」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x6Call49

「可是謊言……都是騙人的。」阿綱心裡隱隱感到不甘，他下意識握緊圍欄，眼裡閃過一絲惋惜：「如果那樣……我會很失望……」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5BTO8sbI

「別擔心，反正世界本來就是靠一個個謊言構築而成。」少年低垂眼睫半掩雙眸，語氣平靜地安慰：「所以就算再多一個，也不會失望的。」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dKnBpfR0

少年說：「就等著吧。」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dkWq1cgS

等待總有一天，謊言成為真實。

或是，等待從不存在的花盛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xWFTh3f3

這時，不遠處，少年餘光瞧見有名女子在寬廣的展廳中慌亂奔走。穿著得體的長髮女子一面走著一面四處張望，面上明顯焦急。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FpJ0EvYj

少年看往長廊朦朧的另一端，對著女子所在的方向，向阿綱語帶暗示地說道：「看樣子，你該回家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UYfUZZ1c

「……是媽媽。」阿綱看向心急如焚的女子，這才驚覺自己剛才不該突然離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jm4Ep3zg

見他依舊站在原地愣住沒有反應，少年只好再次提醒：「快點回去吧，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Ij89ARQG

「嗯……再見了，大哥哥。」阿綱聽話地點點頭，對著少年揮手道別，眼裡隱隱透著不捨。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PV6BOSOy

他背對著少年，在少年的催促下朝著自己母親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但才走沒幾步，阿綱又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對著少年燦爛一笑，說道：「希望有一天你能等到真正的花盛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Em9GSPMb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LiWivCac

少年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回想著剛才與他的談話內容，和他最後留下的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uzUlZdpt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F38P1wPL

也許是孩子的話語在他聽來實在太過天真，少年心底難得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許久無法平復內心。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M60Fgezh

直至身後交疊的雙手不自覺握緊，少年閉上雙眼，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輕笑呢喃：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L78QQaXa

「我會等著的。」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voxQ6Pv4

等待，令人意料之外的驚喜到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I0qbXems

但願真能如你所願，澤田綱吉。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QSvanHjE

ns18.189.184.99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