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之書 - 第一卷、末日降臨章九、末日降臨(完)

〝什麼？〞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愣是傻了幾秒。才又聽風栖再次　覆述。

〝世界融合已經開始了！不然你以為山煇是怎麼跑過來的？！真是糟糕透頂！〞

〝界門完全打開了？〞韓宇燁吶吶道。

風栖蹙著眉，耐著性子快速解釋道〝不是全部的門，是兩個，而且離這裡有段距離所以你們才感覺不到。〞

〝只有兩個應該還……〞王翰仁心存僥倖的問，卻立馬被風栖駁回。

〝但只要一個打開了，其餘的門也會受到影響，加快融合的速度。〞風栖苦著臉說。

〝你不是說明年四月初才會發生嗎？〞謝梓恩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說。

〝嘖！還不都是⋯⋯嘖！算了。融合就融合吧，反正早晚的事。〞風栖快速往祈佑的方向瞥了一眼，砸了砸嘴。

〝武器收好了。〞葉羽涵在後頭說道，既然他們講的東西自己聽不懂，比起在原地盲猜還不如幹點比較有用處的事。

〝嗯？⋯⋯啊！對對！幹得不錯！很好！那我們走吧！〞事不宜遲，風栖立馬造出土坑，指引眾人跳入。

〝可是⋯⋯〞謝梓恩欲言又止。

〝幹嘛？想死啊？〞風栖毫不客氣的說。

謝梓恩不安的指著在不遠處觀望他們的一般民眾〝那他們怎麼辦⋯⋯有沒有辦法也⋯⋯〞

〝沒辦法。如果你想發揮你的大愛成為他們的救世主，然後去死的話，就留下吧。〞風栖睨著謝梓恩。斬釘截鐵的說。

被風栖這麼狠狠一說，謝梓恩害怕的縮了縮腦袋，還是閉上眼睛，不再去看投於身上的那些冀望。

轟隆隆、轟隆隆……眾人迷茫的蜷縮在漆黑的空間內，聽著地面的爆炸、慘叫、哭喊，聞著滲入地底的腥紅，不發一語。

未來我們該怎麼辦？

這句話應該是眾人心中共同的不安。

用想的總是容易，本以為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強大；本以為自己已經足以面對，但在真正意識到生死危機環抱著你時，卻一反之前的一身傲氣，像隻醜陋的老鼠一般，懦弱的縮在牆角。

〝你們方才體驗的只是未來的冰山一角，這樣就不行了？真是可悲。〞此時心情不美妙的風栖吐出的話也不會是甚麼賞心悅耳的話語。

〝我才……沒事。〞王翰仁本想反駁，腦中卻突然閃過方才的無助，又姍姍的閉上了嘴。

〝接下來要怎麼辦？世界融合應該已經沒辦法阻止了吧？〞韓宇燁受不了著沉悶的氣氛，試圖開啟新的話題。

〝雖然沒有辦法阻止，但可以盡量延後。〞風栖重重的嘆口氣。

〝……可以延後多久？〞

〝最佳的情況下可以爭取到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

好短！最佳情況只有一年的緩衝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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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大概一、兩個月後就完成了。〞好吧，果然沒有比較沒有傷害。

〝那延後界門開啟的方法是……？〞

〝唉……這就是麻煩所在。聽好。“我”有辦法延後界門開啟的時間。〞風栖特別強調“我”這個字。〝以現在來說，只有我有這個能力、資格、立場、心力，延長界門開啟的時間。不過這會造成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韓宇燁問。

〝你沒辦法跟著我們一起行動。〞祈佑問。

〝沒錯，這是個天大的問題。〞聞言，在場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五人心都沉了一半，若未來出現幾十個像方才那樣的生物，沒有風栖這種強大的存在，他們必死無疑。

〝那……〞王翰仁猶豫的抿著蒼白的下唇。

〝我們沒關係，能為人類爭取越多時間越好！〞謝梓恩咬緊牙關，橫心說道。

〝哈？我幹嘛問你們意見，你們搞得那麼壯烈做什麼？〞風栖噗哧一笑，哼聲道。

〝祈佑。〞風栖淡淡地說。〝我要去、還是要留，由你決定。〞

〝為什麼是華祈……〞

〝給我閉嘴。〞這短短四個字中所蘊含的暴戾之氣，令除了祈佑的眾人渾身發麻、戰慄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都嚥下心中的疑惑，等著祈佑的抉擇。

片响，祈佑抬起頭，堅定地說〝去。〞

〝好。那我兩天後就走。〞風栖也不多問理由。乾脆的應聲答道。

〝我們就這麼被決定了？〞王翰仁不服氣的說。

〝所以呢？我應該好好跟你討論嗎？你以為我們還能躊躇多久？再說你不想要被決定也行啊，只要⋯⋯〞

〝風栖。別說了。〞祈佑皺眉。

雖然風栖的話語未盡，眾人也已經明瞭自己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之前光學了這點功夫就在幻想拯救世界的自己根本就是井底之蛙。

〝我們到了。〞土牆一點點的剝落，四周晦暗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著林木摩挲與昆蟲的吱呀判斷此時正身處山林之中。

〝這裡是哪裡？不是祈佑家嗎？〞謝梓恩不安的問。

〝是你們平常訓練的那座山的山頂附近，我們現在要去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跟好我的腳步。〞風栖一邊說著，一邊邁出步伐。

〝腳步？怎麼跟？〞謝梓恩一頭霧水。

〝感受地面靈力的流動。〞韓宇燁點醒。

雖然風栖一溜煙就失去蹤影，但地面殘留的縷縷氣息依舊濃厚，指引眾人緩慢前行。

〝你不覺得風栖姐好像變了一個人嗎？〞謝梓恩低聲說道。

〝對啊，變得有夠跩。和之前的蠢樣簡直判若兩人。〞王翰仁忿忿的撇著嘴。

〝喂！人家好歹救了我們的命！別這麼忘恩負義！〞

〝嘖！好啦！說說而已。早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酷我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敢肯定她從來沒在乎過我們。〞

〝但人家好歹有任性的本錢，我們能活下來已經是大福大吉了，還是說你想要和方才看到的那些⋯⋯屍體一樣嗎？我們是已經活下來才有辦法想這些有的沒的，所以別再抱怨了，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她救了我們還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謝梓恩冷靜的反駁道。

〝沒想到吊車尾的傢伙竟講出這麼有哲理的話。〞王翰仁撇撇嘴。

不過謝梓恩抿嘴輕笑，心中暗道〝真是個不坦承的傢伙。〞

〝嗚哇！〞王翰仁大叫。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眾人連忙繃緊神經，豎起耳朵警界四周。

〝華祈佑！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喔……好呦……〞

〝別突然大叫好不好！很嚇人ㄟ！〞

〝不是！還不都華祈佑……〞王翰仁委屈的說。

〝喂。你看那邊〞祈佑沒有理會王翰仁的抗議，指了指山下微微透出的燈光……不，是熊熊火光。

剛開始大家思緒紛雜且林木濃密，沒太注意周遭，但一到了山頂，山下眾多碩壯的事物成了細緻渺小。從旁觀視角的高處俯瞰整個市井，若這不是世界末日，那就是地獄。

亮澄澄的火舌包裹往昔的日常，林立的高樓大廈搖搖欲墜，此起的吶喊、彼落的血紅源源不絕，畸形異狀的珍奇異獸橫行大道，歡愉的沉浸在腥肉的祭禮。話雖不是第一次目睹，但卻怎麼也習慣不了。五臟六腑不住翻江倒海，無力的乾嘔。

〝嗚……〞謝梓恩硬撐著不讓雙腿發麻的自己倒下。

〝這麼說雖然不太好，但你們還是多看幾眼吧，因為……〞韓宇燁苦著臉，深吸一口氣〝因為未來一定會更慘烈……〞

〝我們能活下去嗎？〞謝梓恩迷茫的呢喃。

〝我們一定可以！〞

〝應該可以的。〞

〝大概吧……〞

未來會變成甚麼樣子？具體來說世界融合到底是甚麼？到了那時，我們會失去什麼？會留存甚麼？會得到什麼？提早面對這個絕境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全是未知。

不過，就算再怎麼狼狽不堪、醜惡墮落，待過去的淚水流盡，我們依舊會站起身來，繼續蹣跚前行。

——生者之書，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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