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之書 - 第一卷、末日降臨章六、加快腳步(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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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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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雖然非常古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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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處的世界變得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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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攀升的犯罪率、不明失憶事件、不明昏迷事件、瀰漫在街上的細微血腥味、還有穿著奇怪衣服眼神銳利的人們在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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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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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燠熱的大街上行走卻打起冷顫，雙手總是不自覺的顫抖且很容易覺得累，而且最近……要好的朋友接連發生怪事，一人說是生病在家休養，一人聽說是去國外後就再也沒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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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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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蓋太薄的棉被牙齒總喀喀打顫寒毛直豎，門縫透出的黃光才不是什麼溫馨的希望，而是死亡的徵兆。

太厚羽絨棉被像是千鈞重的石塊壓得我喘不過氣呼吸不能，滴滴答答的時鐘就像是步步逼近的腳步聲在我心中迴盪，激起越擴越大越擴越大越擴越大的不安漣漪，使我撐大瞳孔的雙眼四處掃視，就怕身在視線死角的惡魔突然出現輕撫我的腦袋，然後一口……！

我躲進被窩驚恐的喘氣，看著被冷汗濡濕的雙手，但最令我感到惶憂的不是這個，而是最近總不經意瞥見的那“異物”……我會變成那樣嗎？變成那古異的一部分？為何我會有這般荒誕卻又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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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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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屬於世界的祂們，好像也正觀察著我。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多久了？還要再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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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勁搓著不肯回暖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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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好可怕……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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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你黑眼圈好重。〞隔天早上，媽媽關懷的問道。

〝一定是又熬夜了啦！〞我那死沒良心的弟弟隨口說道，但難道我能說被附身之類的玄幻理由嗎？不行，太恥了，說出去絕對會被笑。

〝對啦，但我考完了熬夜又不會怎樣，哪像某個人，書讀完了沒啊～〞雖然很不爽，但也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怯！要你管。〞

我狠狠戳向餐盤上的法式吐司，不經意瞥見上面煎出的深褐色紋路，看起來就像一隻單腳、壯碩的奇葩生物。

〝囈！！〞

〝幹嘛？吵什麼？沒睡醒啊？〞

〝給你吃。〞

〝啊？〞

〝我不吃早餐了，給你吃。〞我將餐盤推離視線。

〝幹嘛？奇怪ㄟ……〞弟弟一臉莫名奇妙地看著我。

你又知道些什麼了？你懂我無可奈何的心情嗎？你能理解嗎？你感受過處在崩潰邊緣又必須佯裝正常的壓力嗎？

我在心底潰堤大哭。

〝沒事，只是等會兒要和朋友出去散心，不想吃太飽〞我笑呵呵地說。

〝這樣啊，什麼時候要出門。〞媽媽沒有過於追究，只是了然點頭。

明明努力準備的早餐我卻一口都沒吃，還沒有生氣……我愧疚的不敢直視媽媽溫柔的雙眼。

〝……等等梳洗完後收個東西就走，不知道會到幾點，但晚上九點前會回來的。〞

〝是嗎。記得帶一些好吃的回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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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嗨。〞

天氣明朗，但我們三人的心情卻慘淡鬱卒。望著對方的黑眼圈與疲憊的眼角，心知肚明的相視而笑，看破不說破。

〝去哪？〞

〝找個離大自然近點的咖啡廳坐著休息吧。現在急需天然芬多精。〞她揉揉眼睛，提議到。

〝主意不錯！算我一個〞雖然還是能從舉手投足中看到他精神不佳，但他大概是我們之中最精神的一個了吧。

〝那就全票通過了，我看看……這裡，山山來匙。算是個私房景點。〞我拿出手機搜尋，找到一家靜謐的森林咖啡廳。光看背景的叢綠群山和和煦陽光，就令人沉醉其中。

〝走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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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咖啡香在廳裡徘徊，老舊的唱片機播著不知其名的女中音歌手的歌，搭配上大片落地窗外的連綿山景和林立市景，雖然稱不上高級卻別有風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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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裡實在也不容易。更何況我們這群“老人”了〞他自嘲的笑到。

〝運動一下也不錯，我倒是挺喜歡。〞我說。

〝竟然在深山裡開咖啡廳，是頭腦壞掉還是人太好？〞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嘴毒。

〝哈哈〞我有氣無力的乾笑到。但這裡確實不錯。大自然的力量透過厚實的木板地傳到腳上，隨著呼吸的韻律沁透全身，又再度回歸大地，感覺身體都渾然一新。

〝但是這裡真的好舒服～〞她一邊啜飲著本完全喝不下咖啡。

〝我也是！我好久都沒有這般有生氣了！原來身體健康是這樣的感覺啊！〞他也驚奇的轉了轉關節。

〝那就待久一點再回去吧！〞回復活力的我們歡快的聊天訴苦，傾訴這段時間遇到的種種。即便到了該回返之時也因害怕下山後又要面對那些詭異，我們便心照不宣的越聊越久、越拖越久，直到黃昏時分店面即將打烊時，我們才慢吞吞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下山時我們悠悠漫步在這杳無人機的深山步道，安靜的聽著烏鴉喧鬧。一想到這短暫的休憩即將結束，踮著沉重的心，腳步又增了幾分抗拒。

怎麼搞得這段時光像是毒品一樣。我苦澀的心想。

〝我們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們？〞他不甘的問到。

〝我不知道，但也許不只有我們吧。〞雖然我也有相同的疑惑，但我還是安慰到。

〝雖然偶爾會做點小惡我承認，不過偷傷搶殺這種罪大惡極之事我可沒做過〞她說。

〝還是說我們有去做什麼試膽？〞

〝怎麼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怕那個〞

〝我說啊……〞

〝也對。〞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他開口

〝為…為什麼？〞〝那個……〞

雖然我聽見她聲音在顫抖，但這目前不是重點……

〝你們應該也知道吧，就是那一天……〞

〝那個！〞我大聲打斷。

〝我們上山的時候……是走這裡嗎？〞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v7fhAOf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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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來巡視巡視~〞風栖哼著小曲兒，俐落的在滿是枝枒間的樹林穿梭，輕鬆的像是走在平坦的大馬路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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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被我的勤奮給感動到了！嗚嗚嗚……等會兒回家多吃一點犒賞這麼努力的我可是理所應當！〞風栖不知在腦中幻想些什麼，擦了擦差點滴下來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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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度不錯，是我太低估了嗎……是因為我教得太好了吧？一定是的！哇哈哈哈！這下子可就……咦？〞風栖還在自豪的自言自語，卻忽然像是感知到什麼似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

〝人類？怎麼在這裡？難道是因為……〞風栖喃喃自語，雙腿一蹬朝山腰某處飛奔。

在風栖眼前的是散發古異氣息的山洞，裏頭飄出的氣場令人生畏，卻又渴望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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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栖毫不猶豫的走進山洞深處，踏著潮濕氣息的水窪，最終在一處巨大黑洞前站定。

〝要壓制呢？還是放任？“你”會希望我怎麼選呢……嘖！我討厭思考。〞風栖將手探進洞口攪了攪，黑色的洞像水一般泛起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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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才對嘛～！這裡實在太彆扭了，好想回去啊……那既然如此！就放任吧！畢竟目前來說我最大嘛！〞風栖很快就遵照自己的喜好做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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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好，反正離融合的時間又縮短了一些，把他們抓來魔鬼訓練剛剛好。我這是為了這個世界，對！沒錯！絕對不是想做什麼陰謀詭計！絕對不是！〞風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探進洞口的手又晃了晃，拉出某龐然大物……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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