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的懺悔 - 五分鐘的懺悔，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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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教堂悠揚的鐘聲響起。

兩位修女站在霍普斯的鎮門口。

「格洛莉婭姐姐，就是這裡了嗎？」

較年幼的修女特雷西亞問道，她有著一頭金色的短髮，髮上還夾著十字架髮夾的裝飾。。

被稱為格洛莉婭的修女站在一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翻開手上的卷軸。

「嗯，沒錯。」

格洛莉婭說著便踏出腳步，金色長辮連帶著尾端的十字架隨著他的腳步一起擺動。

特雷西亞連忙跟上她那沉默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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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斯不大，但也不小，想在這裡找一個人並不輕鬆。

特別是線索不明確的時候。

格洛莉婭再次翻開卷軸，上面並不像往常一樣標示出此次目標的居所和位置。

也就是說，兩位修女得自己尋找。

「怎麼辦，格洛莉婭姐姐？」特雷西亞不知如何是好。

「找人問問。」而格羅西亞也簡單的答道，便直接去尋找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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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修女大人！稀客呀稀客！」

酒館老闆熱情的招待兩人：「葡萄酒還是特濃葡萄酒？這可是霍普斯的特產呢！」

「不了，我不喝酒。」格洛莉婭搖頭拒絕。

「我要特濃的！」特雷西亞趴在櫃檯上說道。

老闆掏出葡萄果汁，倒了一大杯給特雷西亞說道：「小女孩喝什麼酒，喝果汁就好，很甜的。」

特雷西亞一臉不甘，但這個年紀的孩子也抵抗不了果汁的誘惑，她閉著眼享受起她的葡萄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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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長嗎？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呢，其實霍普斯能建起來都是他的功勞。」老闆擦著杯子說道：「上次那場大瘟疫後，很多人都死了，唉……要不是洛勞德鎮長，霍普斯恐怕早就滅囉！」

「他在哪裡？」格洛莉婭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修女大人。」老闆挑著眉毛，搖了搖頭。

格洛莉婭從錢包中取出三枚銅幣，放在櫃檯上。

老闆看了看銅幣，又看了看格洛莉婭。

他又搖了搖頭，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你可以去問問……洛勞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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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兩位修女敲了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是一個和藹的老婦人，洛勞德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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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啊？」老婦人端了茶過來，與兩位修女坐在軟椅上聊著：「他呀，他很浪漫呢。當初他好窮好窮啊……」

洛勞德夫人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追思。

「幾十年前，我還貌美如花的時候……他一個窮小子想追我……」洛勞德夫人苦笑著：「但我的父親不同意，還想打斷他的腿呢。」

「欸，那你們後來怎麼結婚的？」特雷西亞頗有興致的問道，她才剛將雙手靠在腿上，立刻被格洛莉婭糾正了動作。

老婦人看著眼前場景，笑了起來。

「後來，後來他考上醫生了，又是在充滿誠意的追求下，我父親同意了。那時……」洛勞德夫人笑著。

「所以他在哪裡？約翰•洛勞德人在哪？」格洛莉婭問道，她依然保持著正經的坐姿。

「別急……總之，在一陣打拼之後，我們離開了繁華的貝爾林，來到這個充滿陽光的荒地。」洛勞德夫人站起身來，指著牆上的圖畫，那是洛勞德和一群人們在開墾的畫：「我們努力耕耘，我們努力收穫。一步一步地走來，霍普斯……是這樣來的，它收養了那些離開家鄉的人們，那些失去家鄉的人……以及所有想來的人。」

「所以他在哪裡？」格洛莉婭又問道。

「我不知道，修女小姐……老了，記憶不中用了。」洛勞德夫人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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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斯的街道上，兩位修女一前一後的走著。

格洛莉婭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

「比預定花了太久了……」

「但我們還沒找到洛勞德，姐姐。」特雷西亞擔憂的問道：「會被處罰嗎？」

格洛莉婭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

「我們會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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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勞德鎮長啊，他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醫生呢，我都得跟他學習。」霍普斯鎮上的醫生們說道：「沒了他，病人都得失去希望呢……不過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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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找洛勞德先生？」鎮上的老師說道：「這些學校都是他出資蓋的呢，連課程也是他親手設計，他帶給了無法讀書的孩子們希望……他在哪裡？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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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感謝他贊助了孤兒院，要不然這些可憐的孩子就要流離失所了。」教堂旁孤兒院的老修女淚水汪汪，搭著格洛莉婭的肩膀說道：「你也是修女，一定能理解的，是他帶給孤兒們希望……」老修女也不知道洛勞德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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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教堂的鐘聲響起，已經是傍晚了，夕陽即將落下，大家都準備吃飯了。

兩位修女在霍普斯的街道上，一前一後的走著。

「格洛莉婭姐姐，沒事吧？」特雷西亞憂心的看著格洛莉婭：「我們已經問過鎮上的所有人了，連建築工人都在跟我們說故事……」

「不，還有人沒問。」格洛莉婭搖了頭，眼睛盯著前方正在玩樂的幼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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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莉婭單膝跪地，蹲在幼童面前。

「孩子，你能告訴我洛勞德鎮長在哪裡嗎？」

正在玩跳繩的孩子們停了下來，臉上開心的看著兩位修女。

「修女姐姐！你要陪我們玩嗎？」孩子們開心的問道。

「不……我……」格洛莉婭剛想拒絕，手卻被特雷西亞抓了起來。

「好吧，就一會兒。」格洛莉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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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謝謝你格洛莉婭修女姐姐！」

孩子們玩得很快樂，興奮的跑來跑去。

「現在，能告訴我洛勞德鎮長在哪裡了嗎？」

「跟我來吧！」其中一個小男孩跑跑跳跳的帶領著兩位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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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男孩的帶領下，修女們來到了墓園。

特雷西亞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夕陽照耀在墓碑上，上面確確實實刻著一個名字。

「約翰•洛勞德……」

格洛莉婭輕聲念到。

喀——

她打開了懷錶。

「死亡也無法逃避審判，你被指控有異端嫌疑……」格洛莉婭緊緊盯著墓碑，她說道：「在接下來的五分鐘內，能提問，能懺悔，我會依此作為裁判。」

啪搭——

格洛莉婭按下懷錶，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

特雷西亞這才注意到，鎮上的人們已經紛紛聚了過來，位在周遭，以格洛莉婭為圓心，形成一個圓。

「他是好人，修女大人！」酒店老闆說道：「怎麼會是異端？」

「四分三十秒。」格洛莉婭讀秒道。

「洛勞德先生建立了這座鎮，我們這樣的人才能生活……」一個因戰傷而缺了條腿的老兵脫下帽子說道。

「要是沒有洛勞德爺爺，我早就餓死在路邊了。」一個牽著養母的手的小男孩說道。

「三分四十秒。」格洛莉婭讀秒道。

「多虧了洛勞德，霍普斯的葡萄才能種出來，我們這些農民才能自己養活自己呀……」一位老農夫說道。

「拜託了，修女大人！」一位男鎮民跪了下來。

格洛莉婭沒有理睬。

「兩分鐘。」

「請不要宣判老鎮長是異端！」一個女鎮民也跪了下來。

「一分鐘……」格洛莉婭看了看周遭，依然讀秒道。

「「拜託了！」」

鎮民們紛紛跪了下來，懇求著。

「十，九……」

「要不是洛勞德醫生！這座村子早在上次瘟疫就全毀啦！！」

一個年輕人大吼道。

「三，二，一。」

時間到。

喀——

格洛莉婭蓋上懷錶，沉默的看著墓碑，又看了看周遭的鎮民。

她微微低下頭，看向特雷西亞，特雷西亞臉上也帶著一絲懇求。

「我明白了。」

她單膝跪在墓碑前，伸出右手，輕輕脫下黑色的手套。

她將手放在墓碑上，輕輕拂過上面的字跡。

「約翰•洛勞德……」格洛莉婭說道：「宗教裁判所裁判官，修女格洛莉婭在此宣判，依據仁慈女神虔誠信徒們的證言以及我個人所見所聞判斷，女神的仁慈與光輝在你身上得到完美的體現——你不是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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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

鎮民們紛紛歡呼了起來。

格洛莉婭站起身來，看見特雷西亞也正笑著。

「走了。」她說道。

「不能再待一會嗎？」特雷西亞問道。

「就一會兒。」格洛莉婭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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