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末裔--失落者戰記 - 第三十八話嫌隙

從探監室出來，納茲格寧姆整個龍精神都是渙散的。

文那張寫滿失望的臉、充斥沮喪的雙眼以及冷漠毫無感情的話語，無一不觸動著他的心弦。

「我說錯什麼了嗎？」納茲格寧姆困惑道：「可，我只是說了些實話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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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納茲走出監獄時，在外面等候他的艾維爾與言弗午便相繼的走到他旁邊。

「納茲哥。」艾薇爾叫了他一聲，隨後一臉擔憂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臉色不太好。」言弗午沉下面色，問：「發生了什麼事？」

納茲格寧姆將裡面發生的事情老老實實地都跟他們說了一遍，聽的言弗午直皺眉頭。

「我也有我的難處啊。」納茲無奈地說道：「他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說完，他抬起頭看向言弗午，目光中滿是希冀。

或許是文的不諒解，讓他產生了一絲對自我的懷疑，他此刻迫切的需要同意來讓自己得以釋懷。

「是我也不能體諒呢。」然而，迎下他目光的言弗午，卻反倒在他已經略帶寒意的心上撒上了厚厚一層的雪。

「雖然，小女如今能在外面走跳，是因為你的幫助與慷慨，這點我當然十分的感激。」言弗午說這話的同時，看向艾薇爾的目光也盛滿了溫柔。

可下一秒，重新轉過頭，看向納茲的時候，眼神卻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

「可是，這是兩碼子事。」

「你這樣的言行，確實不妥。」

「我也知道不妥。」納茲焦急的辯駁道：「可我就算想，眼下就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把他撈出來啊。」

「是不能，還是不想？」藍髮男子直視著納茲，眼神犀利的像可以穿過胸膛。

紅髮男子想要反駁，卻發現此刻自己居然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其實只要你想，兩萬聶耳金幣，你可以有無數的手段湊出來不是嗎？」言弗午說，這句話一針見血。

「雖然你為了贖出艾薇爾，花了很大的一筆錢。但，這幾天下來，我知道你有在投資一些城裡的手工行會，公會大廳裏面也還存有一筆錢，再不濟，你甚至在這座城市裡面還有房產。」

「這些，應該能夠湊出兩萬聶耳金幣吧。」

納茲啞口無言，默認了這個事實。

「你只要願意，你眼下能拿出的資產就一定可以贖出他，而這筆贖他的費用，甚至遠遠不及你贖艾薇爾的價碼。」

「再次重申，我相當感謝你救了我的女兒出監獄，這份感謝我無以回報。」

「但！」言弗午停一下，然後才開口說：「我同樣也要再強調一次，這與文這件是兩碼子事，這不能是你放任他在監獄裡的藉口。」

「更別提，他是因為相信你，所以現在才會在監獄裡被關押的。」

想起眼前這位紅髮龍族那時相當堅定的相信官員的說法，勸說了文去，這才搞成今日這個狀況，言弗午的眼神中就又多了一絲冷意。

「……我們，同樣是龍族，與他當然會有些不同。」納茲撇過並低下了頭，不敢再直視言弗午的眼睛：「再說，艾維爾是救了我們大家的功臣，她救了許多條的性命，為了這樣的英雄……」

納茲話還沒說完，言弗午就出聲打斷：「我們跟你是同族，也僅僅相處了兩個月不到，而文呢？」

「論時間，文與你相處得更久；論關係，我們算是萍水相逢，他與你卻是過命交情。」

「論功勞，更是誰也敵不過他的貢獻。」

「要說救命之恩，那更是沒有誰比他。」

言弗午的語氣愈來愈冷淡，說的話也愈來越直白。

「你記得艾薇爾的功勞，卻忘記了那場戰鬥中，文的貢獻有多大。」

「你是不是忘了，他為你們拖了多久的時間，沒有他，你一定會死在那裏。」

「你是不是忘了，是他打敗了杰可那個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是不是忘了，在你面臨生死危機之際，是他救下了你。」

納茲低垂著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你說艾薇爾救了你的命，可那場戰鬥中，是文救了你、救了艾薇爾，救了我們所有在場的龍的命。」

「你為了艾薇爾，可以豪擲千金，可對他這位真正救了我們大家的真正的恩神卻一毛不拔。」

「他是跟你共事，與你並肩作戰至少整整兩個月以上的同伴。」

「你這樣對待他，別說他，連我都會覺得心寒。」

說到這，言弗午看向沉默不語的納茲，希望得到任何一點的反應。

然而，紅髮的男龍卻未能回應隻字片語，這不由得讓這位多少算有點年紀的海龍發出一聲長嘆。

「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留下這句話後，言弗午就轉過身子，離開了監獄門口。

艾薇爾雖然看著納茲，臉上依舊掛著些許的擔心，但最終也沒能說什麼，趕忙追上了自己父親的背影。

僅留下納茲格寧姆一個龍，默默地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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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在那間空蕩蕩的別墅中，艾薇爾孤身造訪。

陽台欄杆上，納茲格寧姆靠在上面，仰望天空一言不發。

「納茲哥。」看著他背影許久，艾薇爾這才開口道。

納茲轉過頭，看向艾薇爾，問：「妳怎麼會來這裡？」

「父親要我來的。」艾薇爾答：「他要我來看看你，他說早上的話，是他說得太重了，沒體諒到你。」

說完，她又問：「你還好嗎？」

「我很好。」納茲回答道，然後重新看向了天空。

聞言，小龍女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邊，跟他一起仰望著天空。

今天，天上的月亮無比明亮，幾天之後應該就是滿月夜了。

「我，有一位姐姐。」

沉默良久，納茲這才開口，艾薇爾驚愕的抬起頭看向他。

「她叫娜塔尼亞．亞莉卓。」納茲格寧姆開口：「是亞莉卓家的家主。」

「是龍眠同盟的創始者。」

儘管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隱居山林、兩耳不聞窗外室的野女孩，但這個組織的大名艾薇爾還是聽過的。

正因此，此刻她臉上的驚愕絕對真實。

「她，是因為龍核研究，為了討伐那群邪教徒而死的。」

「所以，你才會潛入研究中心嗎？」艾薇爾說道。

他點點頭：「是。」

「那是我姐姐犧牲生命也要阻止的事情，所以我不能放任不管，就算要放下血海一般的仇恨也不能不管。」

看著男龍，艾薇爾的眼中閃過一絲問號。

「什麼仇恨？」艾薇爾問。

納茲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說：「姊姊戰歿的那一場戰役，是陷阱。」

「背後的主謀，是提供情報的神族。」

「是他們引導龍眠聯軍進攻那群邪教徒的根據地，又將聯軍的情報洩漏給邪教徒們，甚至還在戰前反水，偷襲聯軍，這才造成龍眠聯軍無比巨大的損失。」

「姐姐到死前，才明白這是神族的圈套。」

「臨時之時，他留下的最後遺言，即是說：千萬不要相信神族。」

「姊姊的那句話、死前的模樣，通通都在烙印在我的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所以，我……」

「所以，納茲哥你才會對文這麼不上心嗎？」艾薇爾問。

納茲本想點頭，可頭才剛抬起來，就僵在了那裡。

「爸爸，還有一句話要我轉達給你。」艾薇爾見納茲沒有反應，於是主動開口提出，用著有些疑惑的表情說：「不要因為，弱小而自卑。」

此話一出，紅髮龍人不只是頭，而是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我其實不理解，爸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艾維爾皺眉說道：「納茲哥你有聽懂明白嗎？」

聞言，他苦笑了一下，點點頭並開口回應：「聽明白了。」

「不得不說，你父親，真的很厲害。」

說完，納茲轉過身子，走向門口，開口道：「我要去找房屋仲介了，這間房子的價格其實遠比想像的高，把文贖出來應該綽綽有餘吧。」

艾薇爾看向他，一臉複雜，顯然他還是沒有理解父親這段話的意思。

但納茲卻明白了。

（我只是，找藉口而已。）

（我只是，想證明他沒有我也不行。）

（我只是，不願意承認他強大到我無法觸及而已。）

納茲抬頭看向天空，苦笑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是一臉擔憂：

「都說，交情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失去了就回不來了。」

「就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挽回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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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格萊恩城太陽神廟中，神官長阿拉卡恩斯正向眼前的女子做最後的確認。

「你說的，你能讓他露出真面目。」神官長語氣急切的確認著。

「如果他真的是，那我當然可以。」女子嘴角邪魅一笑，說：「但如果不是，我也無能為力囉。」

「那，你有幾成把握？」神官長再度追問。

「我都還沒見過對象呢，怎麼能妄下評論呢？」女子輕蔑的回答。

「不過。」

「如果他的事蹟都是真的。」

「那我，」

「有十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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