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Plagiarism!mINsw4w3hA6215GXaLKCposted on PENANA 沒有人可以理解王芙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Lj8qcLTz1B 維尼
她可以很美,是平平無奇的人群中,那抹美麗的色彩;她也可以很怪,手裡沒有手機,只是每天拿著一本蝴蝶百科圖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U0wkB5jjkZ 維尼
但不論是美還是怪,她總不會是平平無奇的鍾晚冬可以認識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fLptqt8Gpw 維尼
不過他們卻在向秋季告別的十月,打了聲招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mFZQpH5pbs 維尼
大樓的頂樓,王芙蝶正在用纖長的手指和又黑又圓的眼睛,翻看不離身的蝴蝶百科,碰巧走樓梯上來翹課的鍾晚冬站在門口進退兩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KrXU2qqMjG 維尼
頂樓平時只有像鍾晚冬這樣,在社會眾人都勤勤懇懇報效社會、學生好好學習以便未來報效社會的時候,沒地方可以去的叛逆人士才會來。她不懂王芙蝶怎麼也會在這裡,更讓鍾晚冬後知後覺驚訝的是,自己居然和存在學生們口耳相傳中的人物住在同一棟大樓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l75xRTl8Da 維尼
「我坐在這邊,不會吵到你。」王芙蝶忽然開口,挪動身體往右邊移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8PBysSKv2y 維尼
太陽光被雲層遮蔽在天邊外,頂樓今日天氣陰,鍾晚冬連忙放開厚重門上的手,走到最左邊坐下。當聽到防火門「碰」的一聲關閉,才想到她忘記將門鎖打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t0SzsyI8Ll 維尼
門的平推鎖在屋內,現在兩人要下去,唯一的辦法是打電話向人求助。鍾晚冬不知道王芙蝶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過問題不大,等到五點半媽媽下班回來,她有千萬種藉口解釋自己為何出現在頂樓沒去上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XJ1pOzkJNN 維尼
媽媽比爸爸好多了,她不會砸門和咆嘯,她說她理解自己的恐懼不安,明白自己在校的處境沒那麼好,唯一的缺點只是會把她的狀況當談資跟親戚朋友們說,這時候她和世界一起把她推向不同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Uzyz4ncdbr 維尼
拿出耳機,默默放歌,如同平時一樣閉上眼睡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spr2GSaOeY 維尼
頂樓這個世外桃源是幾個月前發現的。九點還想補覺的鍾晚冬被爸爸的踹門聲吵醒,她一邊慶幸自己提前鎖門,一邊開始思索哪裡可以比房間更舒適。聽到爸爸煩躁地腳步聲去往陽台後,她快速穿上校服、背起書包往外面跑。坐上公車後,頓感自己這身打扮著實奪目,當公車從捷運站繞回家,她悄悄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到15樓,然後走樓梯到頂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msn1AhTSzA 維尼
原本也只是賭運氣,沒想到這次住家的頂樓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位翹課的學生跑上來。從此,這裡變成這位鍾姓學生的秘密基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amVoFKnWr 維尼
不過這個祕密基地本來就是公共場所,所以王芙蝶無須經過任何人的許可便可以闖進來。因為有個人在,鍾晚冬這次的睡眠品質沒那麼好,幾次驚醒過來,手機上的時間也才過了幾分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ZekCiDjo6z 維尼
零碎的睡眠只會讓人平添焦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wAdvO62ve 維尼
「嗨,你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TuadmKmM5B 維尼
鍾晚冬張開嘴,發出上了頂樓後的第一道聲音。她不是個主動的人,但是為什麼會和她打聲招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C1ByJKcU9H 維尼
王芙蝶身上連學生制服都沒有穿,只穿了件古早言情小說女主角標配的連身小白裙。小白裙啊小白裙,果然讓人看上去變得搖搖欲墜,穿著它的主人像是隨時會站上頂樓邊緣,被風颳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流淚苦笑著對懊悔的男主說:「我不愛你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Wr45gzlTsF 維尼
接著縱身一躍而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nuaxyaNIbU 維尼
或許就是這樣看上去容易因為各種原因自殺的模樣,讓鍾晚冬感到親近──當然她不相信王芙蝶會為了男人尋死覓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ZP9WZf568w 維尼
「你好。」她沒有抬頭,也不需要抬頭,鍾晚冬相信就算她抬起頭,兩人的眼睛也不會對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QtS1SKvYdp 維尼
「你在看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4nNg4HU6sL 維尼
「蝴蝶圖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OXZT1hxkN 維尼
「聽起來很有趣。」現在這個時代,只要同齡人看的不是手機,任何人都會覺得新鮮有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zv8tgStU5l 維尼
這種不需經過思考的話,王芙蝶應該聽過很多次,她闔上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8ViFefs5k 維尼
「我不是因為有趣才看的。」王芙蝶看著天空,用纖弱的雙手,將瘦得像是從未正常飲食過的撐上頂樓邊緣的圍牆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jeJJYhZgMV 維尼
寬大的裙子更顯得她搖搖欲墜,鍾晚冬深怕她一不小心失足,連忙跑到牆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cDkchQBspD 維尼
立於「危牆」之上的人卻似乎沒怎麼認為自己的舉動有多嚇人。她張開雙臂,並不擔心自己有可能摔下去。然後是一步一步,沿著牆走,一邊是實地,一邊是天空,王芙雪幾次都快要跌向空中,又被拖拽回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Gyn3M6cHnc 維尼
鍾晚冬跟在她旁邊走,每走一步腦子裡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搖晃:是一根琴弦,或一根弓弦。它們一下一下的彈,彷彿要演奏一曲,或射出一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KGvTpE1lHI 維尼
「我不是隨口說說,我覺得你看的書很有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9DCE0Nm45T 維尼
「我知道。」王芙蝶張開雙手:「其實我是在挑選適合自己的翅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ovk5j4MrJ3 維尼
「適合自己的翅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HFxfSpm4Nl 維尼
「對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EGsswKhClu 維尼
王芙蝶一下仰頭看天空,一下低頭看遠處的地面,雙手像是翅膀前後輕柔地擺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pb064ALgb3 維尼
「如果我有翅膀,我們就不會還需要找人來開門了。我可以隨意地搧動翅膀,將你我帶到一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v8Pi366AxM 維尼
鍾晚冬沒有再回話,退回原本的角落,才發現剛才歌曲一直在播放,現在手機快沒電了。沒電就沒電吧,在僅剩一趴電的時候,她在記事本上寫了幾行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xFz9HGyPgr 維尼
今天的天氣陰,但王芙蝶好像有很漂亮的翅膀在身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7lXb0c8yHJ 維尼
很美很美,好像可以暫時取代世界不可或缺的太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QL9KzKzOGd 維尼
王芙蝶跳下防護牆,重新拿起書靜靜看起來。到晚上五點半,鍾晚冬打電話給媽媽,隨意扯了個理由後,和王芙蝶道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KQja1rxYRH 維尼
後來王芙蝶偶爾還會到頂樓看書,看的都是同一本。鍾晚冬上網查後,發現作者是一名王姓蝴蝶研究員。他一生致力追逐、研究每一隻蝴蝶,試圖發掘更多新的品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G5Qeqf1h5A 維尼
「怎麼感覺你翹課的次數要超過我了?」人與人的關係不在語言中增進,而在位於相同陣營時相互取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ud3XCGIYSZ 維尼
「如果一直看地板,我怕飛不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jPtWoguv2H 維尼
這次換座位,她沒有抽到窗戶邊的位置,她央求很久。但這種行為有點違反規矩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bYFBdBtwml 維尼
於是她只好離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1ex3yvOetP 維尼
每次看夠了地面,她就會想看天空,她在想,快了,快可以飛了,等找到心儀的翅膀,她就可以飛上天空,永遠不回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V13wOJRIVi 維尼
日積月累下,這一刻鍾晚冬突然好希望可以看到王芙蝶在空中振翅飛舞的模樣,然而,卻也在這一刻,王芙蝶身上的同類感消失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BEDOlFQYnL 維尼
等到未來某個時刻,她的翅膀不會像第一次在頂樓遇見時那麼耀眼,她不會是太陽,她會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蝴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EJVS6FOgDe 維尼
從那一天起,鍾晚冬沒有再去頂樓。她在恐懼,就和當初不去學校時的恐懼一樣,她恐懼自己身處在「異類」之間,也害怕自己讓「異類」變成「異類」,她不想害了別人,不想害了王芙蝶。她注定是該飛起來的,怎麼可以被人拖拽到地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hwTgiTHIUi 維尼
高中最後一年,鍾晚冬普普通通考上大學,前往外縣市讀書,通常只在寒暑假回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Z7Qf2U3Ijh 維尼
在這期間,大樓住戶來來去去,施工隊忙進忙出,大樓幹事換了一個又一個,唯有他們一家始終住在同個門牌號裡面。大樓作為建築物,和他們一家一樣沒有變動,就是除不掉的髒污比從前多了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SE7EPnnep 維尼
聽說她那棟大樓有男人被奪了東西,埋在大樓的小小植物園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4ed3S02ldd 維尼
在大三升大四暑假的某一天,帶著「她成功了嗎?」的疑問,鍾晚冬重新走上頂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tQGkDEx3Ki 維尼
她熟練地將防火門的鎖打開,防止自己被反鎖外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SYFkCnBOAC 維尼
許久未見的王芙蝶倚靠著牆翻看陳舊的蝴蝶圖鑑,似乎從未離開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HIYS07mFzk 維尼
那本圖鑑作為書本,比大樓還沒有變化,就是上面也多了些除不掉的汙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sha6q8DFE6 維尼
「好久不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JUYZXEW7E8 維尼
「好久不見。」王芙蝶回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NAigU8x3zL 維尼
鍾晚冬閉上嘴,不發一語走到曾經的左側角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VHe0AMmKqR 維尼
王芙蝶如同高中時候,還在看著書,穿著白色連身裙,身形明顯更加瘦弱了,鍾晚冬不禁問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1PIzgzrJqz 維尼
「你為什麼會想要翅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0VHo3xJrz 維尼
王芙蝶聽到問題,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我想飛到天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X1FG3MDtm8 維尼
「飛到天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20Nbm9HLPb 維尼
「美麗的事物最終都會到天堂裡,但我怕我不夠美麗,如果我有翅膀,就不必擔心那麼多了。」王芙蝶指了指自己的背:「而且,我本來就是蝴蝶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PvHKDeBiA5 維尼
「那你找到合適的翅膀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lJmc6TiGaK 維尼
「正在製作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6nIiqRnFjT 維尼
「製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Vu9F6blD9S 維尼
「快製作好了,到時候你來當第一個見證我飛起來的人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qoePruCB7U 維尼
經過幾年時間,現在鍾晚冬只覺得王芙蝶瘋了。她跑到門邊,下意識想將門鎖鎖起來,然後想到王芙蝶還在頂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6zCQP85y27 維尼
並且,終於發現,她每次來到頂樓,鎖都是沒有打開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m74EIbqy0T 維尼
鍾晚冬最後一次見到王芙蝶,也是在頂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gd6yTn6zw9 維尼
那一年她從大學畢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jnatrcPmua 維尼
聽說去年的案子被偵破了,兇手是那男人的女兒,如今兇手已經不知去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ULMcJBJgYJ 維尼
回到家的時候,在大樓下面,她感覺有細屑飄到頭上。抬頭看去,在大樓最高處,好像看到了那道搖搖欲墜人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IBP4t3LuNV 維尼
想起王芙蝶的話,她踏上樓梯,從一樓一步步走到十六樓頂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chVE6wNhJF 維尼
一步一步,久違的弦又出現,一步一步,準備好彈奏一曲了嗎?準備好射中那隻獵物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jy7tAYTCcD 維尼
但是樂譜在哪?獵物在哪?沒有樂譜和獵物,那根弦彈得多快都沒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CQw1EifpNu 維尼
鍾晚冬不搭電梯,因為彎彎曲曲的樓梯有無數階反悔的機會。但就是這幾百階,她走完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436xWfNllY 維尼
她打開門,骨瘦如柴的女子後背黏著兩片巨大的蝴蝶翅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5j3VH92bBE 維尼
王芙蝶顯然已經久未進食,但她仍然微笑、吃力著看著鍾晚冬。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O3TV6NqDRa 維尼
「你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CYi9mMmxPR 維尼
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吃點東西」、「我趕快叫救護車」都化為一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vEwYQF1ykp 維尼
「我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NnsCmfxt2r 維尼
王芙蝶身後的翅膀五彩斑斕,細看才發現,是各個不同品種的蝴蝶翅膀拼湊而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PUkVkArvU1 維尼
「我花了許多心思才保存好那麼多翅膀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mkFj5wm1Ey 維尼
鍾晚冬走上前,牽起王芙蝶的手,幫助她站到牆壁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i08f8g4Jm 維尼
今天,終於觸碰到王芙蝶,她很輕很美麗,皮膚嫩得不似人類,或許她早就不是人類。她的瞳孔從來沒有看著人,鍾晚冬從旁邊看,她的眼睛好像變得全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gmhfIwNoNH 維尼
「從出生,我就應該飛上天空。現在,我終於可以飛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sv7iumG0RR 維尼
王芙蝶張開翅膀,向著天空倒下。本來以為會看到人類筆直墜落的畫面,但是鍾晚冬看到,瘦弱得像是被陰乾的標本蝴蝶的王芙蝶飛起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JYHMwjSdSG 維尼
風帶著擁有蝴蝶翅膀的她飛起來了。果然,飛起來的王芙蝶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蝴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gCmmKAp0Cv 維尼
王芙蝶的眼角好像有淚水,卻被風吹乾。內心的喜悅大過一切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st2CMw4RG4 維尼
當飛起來後,下一步就是往天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LNlyBF002y 維尼
可是,千萬隻蝴蝶造就成的翅膀,真的可以飛上天堂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qvfqIiTEVN 維尼
鍾晚冬總感覺有白色細屑掉到臉頰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aF0JdgcKEC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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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獎落選後,作者在傷心之餘,立刻用手機把作品放上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4PENANAzbcLbh1gfU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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