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彼方 - 二十一、那一天

搶婚當日，蒼嶺的晨風夾著微寒，山間還瀰漫著薄霧。伊然起身換上輕便的衣裝，最後套上寬袍大衣便出了門。

他快步穿過石徑，正要離開蒼嶺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將他攔下

「你要去哪？」

父親的身影立在晨霧之中，目光冷靜，聲線平穩，卻帶著無形壓迫。

伊然止步，遲疑了一瞬，仍道「去找雩嵐。」

「找她做什麼？」

「今天是搶婚日，」伊然眼神閃爍著甜蜜的笑意，「我們已經約定，今日我會去找她。」

父親靜靜地看著他，眉宇間帶著深思，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你可知，婚姻不僅是你的選擇，而是關係家族的榮辱，和整個族群的未來？」

伊然心頭一緊，冒出不祥的預感「父親，我們已經約定......」

父親打斷他，語氣低沉「伊然，我們在蒼嶺的地位尚不穩，若你執意娶外族女子，將讓我們家族的處境更加艱難。」

「所以……」伊然眉頭緊皺，難以接受地望著父親，「你希望我與族內的女孩聯姻？」

「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而是你該不該。」父親冷冷看著他，「這場婚姻，關乎我們家族能否在蒼嶺站穩腳跟，不是你個人的兒女私情。」

伊然胸口像是被重擊了一下，「為何您現在才……」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難以接受。

「我不反對你在年輕時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伊然的父親輕描淡寫說，「但若涉及婚姻，將影響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你的母親、族人，甚至是你的後代？我以為你會懂」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

「雩嵐不是僅僅只是美好的回憶......」伊然聲音突然拔高，握著拳的指節泛白，眉頭深皺。

伊然的父親聽了他的話，嘴角微微挑起，帶著一種長者對晚輩的無奈與審視。

「不是美好的回憶？那她將會成為什麼？」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卻透著一種威嚴與不容置疑的權威，「你的助力？還是你的累贅？還是你願意拋下一切與他從零開始的的理由？她知道嗎？準備好跟你一起吃苦嗎？」

伊然緊咬著牙關，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你不會期待我，」父親低低地笑了，「養了一個對家族做不出貢獻的你，還連帶養著你裝飾般的妻子？」

他的語氣忽然冷了幾分，像是冰冷的山風直直刺進伊然的心口。

「你離開了家族，有辦法靠自己獨立嗎？」父親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帶著審視。

伊然的身體微微僵住，拳頭握得更緊。

他的父親見狀，語氣更為凌厲，逼視著伊然，語氣低沉而尖銳「你現在去迎娶她，不過是一時衝動。當熱情冷卻，你能給她的，是一個與族群格格不入的未來，是她的一生孤立無援，你甘願讓她承受這一切？」

伊然的眼神劇烈震盪，彷彿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扯開，他想反駁，卻知道父親的話殘忍卻現實，直直刺入了他內心。他愛雩嵐，但他從未想過離鄉背井下能給她什麼美好的未來。

父親見他沉默，語氣一緩，「伊然，人生不是少年時的癡念能決定的。家族的榮辱，族群的穩固，這些才是你該承擔的責任。」

他目光深遠，如同蒼嶺的群峰巍峨不動，「有些人，註定只是人生中的過客，而非終點。」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擊，將伊然最後的掙扎徹底擊碎。

他愛她，卻無法給她未來。

他若執意帶她走，等著她的將是無止盡的痛苦與折磨。

伊然站在晨曦之中，指尖輕顫，內心的熾熱逐漸冷卻。

他終究沒有跨出蒼嶺的大門，而是緩緩垂下了頭，閉上雙眼。

父親的決定，他無法違抗。

他，終究沒有去找雩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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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補一個伊然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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