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之血 - 第四章來者不善（4）

從背後接住倒下的吳佳可，我輕輕將她放到一旁還算完好的椅子上。

在戰鬥結束後，C17便將身體的控制權交還給我，我一回神，便著手進行收拾善後的工作。

「喂，別一直瞪我啊，我和你無冤無仇吧？」我向著黏在牆上的林安緹說。

不說還好，一說她便將眼睛張得更大了，好似想把我生吞活剝的模樣。

「呼、可怕。」我無視她，決定將如何處置林安緹的問題，延後到吳佳可醒來再進行討論。

當務之急，是如何安置在場這些手足無措的同學們。

「你們，打算怎麼辦？」望著圍在吳佳可身邊的他們，我意思意思問了一句。

距離鍾思穎去會議室，已經過了半個鐘頭，期間竟連一個廣播都沒有，這樣看來，鍾思穎那邊恐怕是凶多吉少。

「林、林晞⋯⋯你之後打算離開嗎？」一坨紫色的懶骨頭問道。

其餘人雖未出聲，但他們心中也抱持著同樣的疑惑。

學校並不安全。

經歷剛才那場戰鬥，顯然，他們認為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們。

「你打算住在這裡嗎？」

「什、什麼？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外面，很危險吧。」

她沉下眼眸，眼裡滿是害怕與不安。然而，我沒辦法一直保護他們，在更大的危機來臨之前，我有必須完成的事。

——心願排行榜

Stage2：心願排行榜（善）

剩餘時間（無限制）

【限時任務：拯救一條生命。】——已完成。

心願點數：50（0+50）

罪業值：3%

【注意事項】

1.身為善之陣營的一員，你有著崇高的道德水平，每殺死／傷害一位玩家將累積「罪業」，當罪業值超過100％，將受到系統懲罰。

2.你所在的地區，為特殊區域「台灣」，在心願排行榜持續期間，玩家將無法用「任何手段」離開／進入該特殊區域。

「特殊區域？」我將系統視窗放大。

這是熟讀歷史的我，不曾在典籍中見過的名詞。

理論上，心願排行榜只會分為四大地區——黃河流域、兩河流域、尼羅河流域，還有恆河流域，以四個地點為中心擴散，包攬鄰近地區。

這次卻多了一個特殊區域「台灣」，不禁讓人聯想到，那橫跨萬年光陰，命運之神所降下的預言。

「看來，祂們仍未罷休。」走到吳佳可的身邊，我雙手凝聚可能性，輕輕放在她的傷口上方。

片刻後，溫暖的白金色光暈籠罩她的傷口。

「我不認為這是神明的手段。」柴犬姐夫從旁邊悠悠地飛來，在經歷高三少女們的愛護過後，姐夫的毛亂成一團，一副經歷九級陣風的模樣。

「如果不是神明，那會是誰？」伴隨可能性的注入，吳佳可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這是可能性治療的基本運用之一「注入」。

「大概是系統的想法吧。」姐夫嘆了口氣：「就算是神明，也無法干涉系統，所以這個『特殊區域』應該是系統搞出來的東西。」

——我認同，姐夫的猜想不無道理。

冬天的想法自腦中傳來。

「林、林晞？」治療期間，吳佳可醒了。

「雖然這樣說對傷者很不體貼，但你妹妹是眼下最棘手的問題。」將吳佳可從椅子上扶起，我領著她走到林安緹的面前。

此時，林安緹的身上掛著我套上的金絲，這是在意識空間中，我向冬天學來的能力之一。

「我希望你能解開她身上的絲線。」

「我不同意。」

見我沒有一絲猶豫便拒絕，吳佳可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

「你信不過她，總不會信不過我吧？我會負責看好她的，我發誓。」吳佳可信誓旦旦地拍胸。

「很可惜，這並非你管不管得了她的問題。首先，她曾想殺過你，其次，她可能是個殺人犯。」

聽到第二句的瞬間，吳佳可的表情沉了一下，但很快，她彷彿下定了決心，雙手緊緊握住我的胳膊。

「拜託你，放了我的妹妹吧。」

說著，吳佳可彎下身子對我鞠躬。

與她此時的行為不同，她的話中帶有不可違逆的意志，彷彿若我不放人，她便會與我拼命。

「姐姐。」牆上的林安緹並不知道這點。她看見姐姐第一次向外人低頭，心口湧上一絲酸楚。

我搔了搔頭：「演哪齣呢？你們。」此時，我恰好對上林安緹的目光：「罷了，我又不是法官或警察，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

吳佳可聞言，開心地狂點頭，隨即她快門一閃，將林安緹身上的絲線收進底片之中。

「安緹！」正當她準備跑向林安緹時，林安緹突然大吼。

「別靠近我！」她向後退了一步。

看著姐姐擔心的面容，和她腿上無數細小的傷疤，林安緹面露苦澀，腳底匯聚出兩團氣旋。

「姐姐。」她輕笑。

「我犯了錯，傷害了許多無辜的人。」

少女的身體緩緩升起——

「我恐怕已經沒有資格，作為你的妹妹了。」

隨即，如同一陣旋風，在眾目睽睽之下，林安緹衝出窗外。

「還真是，來去如風呢。」我揶揄道。

看著林安緹消失在窗外，我瞅了這位說好要負責任的姐姐一眼。

「一分鐘前，你可是誇下海口，說會把她管得跟狗一樣乖。」

「我才沒有這麼說勒！」

短暫的沉默後，我們同時大笑，是無奈，是睏乏，是劫後餘生的鬆口。

「那麼，同學們就交給你來了，班長。」

吳佳可聽了會心一笑，往我胸口遞出個讚。

「放心，就交給我吧！」

離開前，我向吳佳可講述了一些遊戲之後的內容，並邀請她加入我的團隊，然而——

「等我將許家的問題解決以後，我要先去找她。」她輕描淡寫地說道：「在那之後，我會帶著她，一起加入你們。」

說著，吳佳可的眼裡充滿鬥志。這哪裡像是去解決許家的問題，分明是要去討債好吧。

「好啦，我的事就別提了。倒是你，雖然說是失去三天前的記憶，但我總覺得——」突然，吳佳可像是喉嚨被什麼東西扼住一樣，她睜大眼睛、硬生生地轉移話題。

「總、總之，你一個失憶的人，獨自在外，可要小心點。」

「什麼啊？講話講一半，討厭死了。」

吳佳可尷尬傻笑。

不過，有一點她說得不對。

「我不是獨自一人。」

我回頭，看著正在挖鼻屎的姐夫，他不耐煩的表情催促著我趕緊走人。

吳佳可聞言愣了一下，隨後也展露微笑。

「再見了，林晞。」

「嗯，再見。」

林晞離開後，望著他們遠離的背影，吳佳可哆嗦著。

自三天前到現在，林晞整個人的狀態都很異常，彷彿失去了某樣東西。

「玫瑰，已經三天沒來上課了。」靠在門邊，吳佳可低聲呢喃。

或許，林晞失去的不只是三天前的記憶。

她本是想這麼說的。

然而——當時她看見了，在林晞背後，姐夫血紅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對她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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