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症候群 - 10 沒察覺

　　「怎麼了！」監工的護理師發現翁仲龍跌坐到地上，趕緊跑過來詢問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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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我想伸個懶腰，不小心摔了下來！」翁仲龍不希望因為打瞌睡而被扣分，故此選擇了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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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沒有摔傷？還站得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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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理師想要攙扶翁仲龍，但他並未接受這份好意，選擇抓住桌子的邊緣自行拉起身體。可惜他的手臂無法順利使力，只有屁股稍微離開了地面一咪咪，極其滑稽地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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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勉強，我們去找醫生看一下吧。」護理師果斷扶起翁仲龍，讓他乘坐訓練室的備用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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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並非電動輪椅，翁仲龍又暫時使不了力氣，所以別無選擇，只能在眾多院友的注視下屈辱地被護理師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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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理師把翁仲龍推進升降機，但並沒有按下任何樓層，任由升降機自行落下。翁仲龍疑惑地轉頭望向顯示屏卻看不見任何數字，想要詢問護理師又發現護理師根本不在升降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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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升降機門開啟後，深感不安的翁仲龍自行步出升降機，踏入白茫茫的奇異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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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失在境界裂縫的靈長之魂，吾人僅代表萬神殿向汝致歉。』一道甜美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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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翁仲龍疑惑地回頭張望，發現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身穿白袍的金髮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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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陽壽未盡，是次身亡實屬意外，但因此世之肉身已毀，本座只能安排汝前往他界，並附上些許異能以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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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女神？難道我已經在訓練室裡摔死了——個屁啦！有完沒完！怎麼還在夢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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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非夢境，童叟無欺。』女神憑空變出一份文件和一枝原子筆：「就當真的在做夢好了。夢境是潛意識的體現，其實你自己也很想去異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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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媽異世界啦！我才正要回歸社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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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世界有甚麼值得你留戀的嗎？那不如換一個方案吧，睡覺的時候來拯救異世界，睡醒了就回到現實。假如想要解約的話，只要提前一個月通知就可以了。」女神再度向遞上原子筆和同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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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仲龍對這個富有彈性的方案感到頗為心動，因此抵抗得更加激烈，先是粗暴地撥掉遞過來的同意書，並順勢高速翻滾以遠離女神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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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也以高速翻滾的形式追趕，由此演變成一場詭異的追逐戰。即將被追上的翁仲龍試圖加速，卻突然感到一道強烈的痛楚，原來是撞上了牆壁，撞上了自己房間裡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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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漆黑一片，電子鐘顯示的時間是零時十七分，翁仲龍癱軟地躺在地板上整理記憶，嘗試分辨哪一部份是夢境，哪一部份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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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一道炫目的強光迫使翁仲龍閉上眼睛。待他恢復視力時，艾明理已經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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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龍你為甚麼會睡在這裡？我扶你回到床上吧。」艾明理伸出雙手想要把翁仲龍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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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有完沒完！」翁仲龍不耐煩地撥掉艾明理的雙手，再度嚴正拒絕：「不論你變成甚麼樣子來勸誘！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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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睡地板會著涼的耶？」艾明理疑惑地皺起眉頭，再度出手想要強行把翁仲龍拖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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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碰我！我可不是好惹的！」翁仲龍的反抗變得更為激烈，開始連環揮拳以作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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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艾明理不僅沒有受驚，反而順勢抓住翁仲龍的手臂，一拉一轉一扳，駕輕就練地壓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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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噫啊！」翁仲龍已經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卻突然囂張地大笑起來：「哈！你露餡了！艾咪根本不可能使出這種招數！你果然就是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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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重症者具有攻擊性，所以我們在入職前會接受擒拿術培訓。」艾明理淡然地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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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聽起來還挺合情合理的嘛！那艾咪為甚麼會三更半夜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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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值大夜班，巡視時正好聽到你這裡有些聲響，就走進來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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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甚麼走進來！你明明是伴隨著一道強光突然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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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光？因為我進門就立即開了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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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翁仲龍越想越覺得合理，漸漸被說服了，但仍然未能安心：「真的是現實？你能不能證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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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明？」艾明理稍微思考了一會，然後抓緊翁仲龍的手臂，使勁往上一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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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住手！要被折斷了啦！」翁仲龍痛得連忙喊停，這下子總算是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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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艾明理解除壓制後，翁仲龍先是鬆一口氣，但隨即又滿臉憂慮。艾明理懷疑到他還未完全相信，便默默地再度抓住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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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已經醒了！很清楚現在不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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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的表情很大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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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我這是因為……」翁仲龍藉著這個機會下定了決心，毅然地向艾明理坦白：「我可能被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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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傳染甚麼？夏季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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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異世界症候群啊！你剛才也看見了吧！我已經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艾咪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不想變得跟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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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大驚小怪，你只是睡迷糊而已吧。異世界症候群是精神病，不會傳染的。」艾明理接受過總時數長達三百三十分鐘的培訓，所以完全不接受翁仲龍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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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不會傳染！整天被幾十個瘋子包圍著，誰能不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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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艾明理意識到僅靠三言兩語不可能說服翁仲龍，便暫時認可了他的傳染論，以此為前提繼續對話：「那你要我怎麼幫？因為被傳染了，所以要留下來治病，取消出院的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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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相反！雖然我被傳染了，但目前只是輕症，還能救回來的！繼續住院反而會變成重症！所以我要立即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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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可不是酒店，不是你要出院就能立即出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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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就加強防護措施！增強抵抗力！我要防止在出院前被傳染成重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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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打算怎樣防止精神病的傳染啊？」艾明理語帶譏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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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也有跟你提過！這裡實在太無聊了！我需要一些娛樂來轉移注意力！這樣才能抵抗異世界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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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們男人——」艾明理把說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突然尷尬地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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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說男簡樂？」翁仲龍自行猜測艾明理的下半句，並直接予以反駁：「男人確實是有很多自娛自樂的簡單遊戲，但再怎麼簡單也有個限度啊！你們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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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艾明理猶豫了許久，終於耐著羞恥把這句話完整說出：「但你們男人不是天生就帶著一件玩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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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的玩具？」翁仲龍疑惑地凝望艾明理，發現她並沒有看著自己的臉，那道尷尬的視線不自然地朝向下方、瞄向雙腿之間。「你說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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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艾明理別過頭去，隱晦地稍作解釋：「基於人權的角度，療養院沒有限制那種行為，所以幾乎每個院友的房間都會有一股魷魚味。假如問題只是缺乏娛樂，你就……就多做幾次嘛。每天幾次，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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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仲龍聽完艾明理的提議後，才意識自己在住院期間完全沒有產生過半點性衝動，恐怕是長達四年的昏迷或當時的車禍導致了某種障礙，必須盡快接受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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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咪！」驚恐的翁仲龍隨即向艾明理求助：「拜託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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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幫！絕對不幫！」但她尚未聽完翁仲龍的請求，便已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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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於魯莽的言行形成了反動，雙方欲言又止地對望，促成一道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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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仲龍趁機理清思緒，他猜到艾明理誤會了甚麼，便將錯就錯地改變求助的內容：「幫我偷運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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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運……哦？色情方面的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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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跟那些有病的院友不一樣，沒辦法光靠想像力，必須有點配菜才行。所以，艾咪你幫我買點A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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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情漫畫？這可是不折不扣的違禁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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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要拜託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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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畫……但漫畫很可能會導致病情惡化，寫真集之類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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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漫除了當配菜，還有故事性可以解悶！一石二鳥！是最佳選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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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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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明理深感懊惱，因為她很清楚翁仲龍最想要的並不是色情漫畫，而是作為前女友的自己，這個念頭不斷在腦海浮現，使她無法好好思考。為求盡快了結此事，她最終選擇了各退一步，不情不願地點頭答應，接受了偷運漫畫這項危險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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