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我又想起她了。」
俊賢從白日夢中驚醒,看了看桌上尚未完成的作業,又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笨蛋,你足足浪費了人生寶貴的十分鐘回想和那女孩的相處點滴。他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出客廳拿杯清水來喝。冰涼的水流動全身,也喚醒了他昏沉沉的腦袋。為什麼又想起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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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會距離現在已過了十天。
第一天,他看到了她的限時動態。早上看了三遍後,下午又看了七遍,晚上再看了十遍。
第二天,她的限時動態消失了。心裏怪空虛的。
第三天,她沒出限時動態。怎麼會這樣⋯⋯
第四天,他一起床就立刻檢查她有否出限時動態,但事與願違。下午又檢查了一遍,晚上更檢查了兩遍,臨睡前又再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
第五天,她終於出了限時動態——他急匆匆地按下去,但限時動態並沒有雨柔的樣子,只有她和朋友聚餐時餐點的圖片。看不見她的樣子,俊賢感覺心悶悶的。
第六天,詩韻居然要求追蹤自己。答應了也沒壞處吧——反正她和雨柔是好朋友。
第七天,她的限時動態又消失了,雨柔和他的聯繫再度斷裂。又找不到她了。
第八天,她居然出現在詩韻的限時動態。雨柔好像玩瘋了,開心得很。但她自己沒有出限時動態。幸好有追蹤詩韻的社交平台呢,可能自己要多留意詩韻的平台了。
第九天,雨柔和詩韻都沒有出限時動態。他居然開始掛念雨柔了——他會無緣無故地想起對方的樣子,想起對方和他嬉戲的時光,幻想他會在不同場合重遇對方。這種掛念雖然不是很強烈,但他卻抑壓不住自己「我好想再次看見雨柔」的慾望。
第十天,又是沒有消息的一天。真的好想在看見她啊——慢且,陸俊賢你在想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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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自己太閒了。這可不行。
他立刻走進房間,打開二胡盒,拿出二胡練習。即管早上已練習了兩小時,但現在他仍決定要再多練兩小時。儘管早上已把手中的練習曲練得滾瓜爛熟,但現在他又重新拿出練習曲,再瘋狂地一次又一次練習快板段落。這樂章的快板段落其實技術要求不高,主要就是練習左手手指轉把位的速度和準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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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譜上密密麻麻的數字,雖看似沒什麼規律可言,但演奏起來還是挺好聽的——倘若音準對的話。理論上,依照他對樂曲的熟悉程度,那一串串六十四分音符應該能輕而易舉地拉出。但此刻,他卻聽出了數組相鄰音符的音程不太對,嚇得他趕忙放下了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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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我前數天練習都沒遇過這個難題,我的左手理應已有肌肉記憶,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記得演奏時需要擺動的幅度。今天下午怎麼了,怎麼好像過一個早上就江郎才盡,技術好像比十歲的自己還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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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懊惱地從二胡盒中掏出調音器,無奈地把每一個音慢慢拉出來,在拉的同時留意音準是否正確,正確了才拉下一個音。他最討厭這個練習了——快板再好聽的旋律,只要被迫很慢很慢地拉,那甚麼激情與扣人心弦的旋律也就聽不見了。現在他只覺得自己是個機械人,無情地看着一顆顆黑漆漆的數字,唯一的任務就是根據數字拉出正確的音。苦戰過後,他發現慢拉的時候其實音準挺不錯,問題可能就真的在於自己彈得快的時候,腦跟不上手指的速度了。他把調音器放到一邊,聚精會神吸一口氣,又再將快板重新演奏一次。這次音程聽起上來正常多了,但就是感覺所有音都偏高,但明明剛才慢練時沒有出現這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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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陷入沉思時,耳熟能詳的訊息聲從他的電話響起,嚇得他從思考中驚醒。
是社交平台有人傳訊息給自己的聲音。
是誰?
他急忙放下二胡,走到書桌拿起手機。一打開手機畫面,就見到雨柔傳送了兩條新訊息給他。
他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真的是她。她居然傳訊息給我!這⋯⋯這是甚麼天大的喜訊!
眼見家中沒有人,他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聲,抒發了自己激動興奮的心情。那一刻,如果有旁人的話,他們可能都會覺得他中了六合彩頭獎吧。
正當他準備按下去對方的訊息時,理智卻把他的手指拉住了。秒讀一個人的訊息,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這個舉動,雨柔可能很容易就知道他很在乎她自己,那自己的心意豈不是輕而易舉地被她發現?那可不行!
要不多等兩小時才回覆她,顯得自己不太在乎她?
但我現在看不見她到底傳送了什麼給我⋯⋯好奇死了。破手機,破社交平台,怎麼別人傳送超過兩條訊息給自己,自己就沒有辦法看到究竟對方傳了甚麼啊!要我等兩小時才能看她的訊息,這簡直比在在三十八度高溫下跑十公里馬拉松還煎熬。要不⋯⋯只等一小時?
他焦慮地離開社交平台程式,點開影音串流平台,打算看幾段影片消磨時間,不再令自己想起她的訊息。琳瑯滿目的影片令他目不暇給,許多自己喜歡的創作者也更新了自己的影片,霎時間都不知看甚麼才好。他隨意點開一條未看過的影片,卻看沒幾分鐘就情不自禁地又打開了社交平台。不是說影片不好看不精彩,而是根本他的心一直緊扣着雨柔的兩條訊息。只要一日那個心結不打開,他就一日都不能好好享受精彩的影片。他懊惱自己瘋狂打開社交平台的舉動,卻又怎也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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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看影片的策略不行,那不如打機吧。一局大約二十分鐘,因為是網絡實戰,所以不能隨意暫停賽事,這肯定能抑制自己想看社交平台的慾望!他打開遊戲,向在線的樂文和宇謙送出邀請,叫他們趕快和自己一起組隊參與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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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文和宇謙正和其他人打得興高采烈之際,赫然收到了俊賢莫名其妙的邀請。要知道,平日俊賢根本不愛打機,開設帳戶的原因也是因為舊用戶推薦新用戶登入能夠獲取極稀有武器,他在樂文和宇謙的威逼利誘下才不情願地下載遊戲。這一反常的舉動,嚇得兩人紛紛在結束手頭上參與的戰事後退出遊戲,立刻跟對方匯報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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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文:我收到了俊賢的遊戲邀請,他的帳戶不是被駭客佔據了吧?
宇謙:我也收到了,但我覺得你的假設可能性不大——他的等級又低,又沒有玩家夢寐以求的武器,更別說參與勝出可獲取驚人武器的排位賽的資格。
樂文:我可不信他是自發上邀請我們一起和他玩——我們常常邀請他玩,但他從來都不理會我們的邀請,我還猜他是不是刪除遊戲了。
宇謙:難道是他碰錯掣?但發出邀請必須要再登入遊戲後才能做到,總不會這麼巧合,他不小心登入了遊戲,又不小心傳送邀請函給我們吧⋯⋯
樂文:咦,他剛剛又傳送多一張新的邀請函給我,這看起來不像是他不小心碰錯掣呢⋯⋯
宇謙:我也收到,但總是覺得怪怪的。不如我現在去問問他,看看邀請函是否在他知情的情況下送出——可能他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冒險的挑戰就是要邀請朋友和自己一起打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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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謙退出了和樂文的聊天室,進了和俊賢的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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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謙:你傳送了遊戲邀請函給我和樂文?
俊賢:對啊,見你們不答應還以為你們看不到呢,嚇死我了。
宇謙:這麼突然?平日我們邀請你,你都不理睬我們⋯⋯
俊賢:平日是我不好,今天⋯⋯你們能陪我打兩小時嗎?求求你們了!
宇謙退出了和俊賢的聊天室,又回去和樂文報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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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謙:他說是他自己按的,他想打,還說甚麼打兩小時。
樂文:我賭他是輸掉了真心話大冒險,現在進行大冒險任務。
宇謙: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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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俊賢是個很少玩手機遊戲的人,但這個遊戲的操作頗簡單,想角色往上跑的話就將控制盤向上推,想角色往下跑的話就將控制盤往下拉,如此類推。像俊賢操控的初級戰士,基本上沒有攻擊力,只有些微的防禦力,所以樂文和宇謙叮囑他要在遊戲開局後找個隱蔽地方躲起,倘若一看見敵軍,便想辦法逃離他們,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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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俊賢不知是瘋了還是甚麼,他操控的角色好像不受控制般四處遊蕩。當樂文和宇謙奮力抵抗敵軍時,俊賢的角色就像瘋子般不斷衝往激烈的戰線,嚇得兩人剎那間不知應繼續擊退敵軍,還是保護俊賢。俊賢的角色越沖越前,而此時敵軍也注意到他詭異的行為,紛紛猛烈攻打他。樂文和宇謙眼見大局已定,便放棄拯救好兄弟,繼續擊打自己眼前的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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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的結局,可想而知是他們慘敗。
樂文和宇謙不解地思考俊賢怪異舉動的原由,但想了又想,還是想不透。
看來必須和他好好聊一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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