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瑩 - ５、銷香樓

「銷香樓」銷售人間香，各種玩家都可以找到他們要的樂趣。

卻也是魚龍混雜交流處，各路人馬都可以買到他們問的機密。

但更有的是想要任何人都管不著自己的，會來買個空間，話說躲一時風平浪靜，可不能躲一輩子。

錢夠多，應該可以躲更久。

可是這樣子的買賣，要看見更多錢才會成立。

否則，得有個響噹噹的名號。

名字一拿出來談判，家子底是有多深大家心中有數。

各地經營者皆不同，每個樓主有自己的管事態度。

此外，這「銷香樓」蓋在哪兒，皆知是銷金香和柳如枝這兩大門派在背後撐腰，上門鬧事者，時常有之。

很少會鬧到武部去，大多花錢就可以消案，應該都鬧到沒命了，才會給法部撿個便宜。

岳千年心想：可以買一個暫且落腳又不被打擾的空間，還能探問江湖上人不敢言之事。

他將端思瑩留在樓與樓之間的觀花庭，就隨意找了一棟上樓。

這時，他臉上沒寫字，可是一身血衣；看見他上樓來的丫環退開一旁，一副會由著他闖樓，完全不阻擋的樣子。

他打開主閣房門的時候，聽見一個細微的關窗聲。

雖然夜深人靜，裡面的人進窗的聲響，卻是刻意營造出來的了。

上前來開門的妙齡女子，朝他行了深禮，他有下意識向後傾一下。

原以為她起身後會有招式使出，卻只是含笑媚眼，朝他一望後離去。

如此一來，剛剛從窗口進入這間房間的人，確實無懼他來。

踏進香閣後，聞到一股濃濃腥羶味，粉味鋪蓋而來，刺鼻難受。

角落薰香裊裊、使人暈眩莫名。

他知道比起衣服上滿身血，誤入歧途無回路，才是真正的絕境。

見幽暗的室內一眼，好奇心中摻著悔意，或許，他來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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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一臉困惑是因為…買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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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不是個會被一句話刺激的人。

將配劍從腰部扣環取下，藏身暗影說話者已經移到窗邊，側身半朝向他，若不經心的行了禮，像是有些不耐煩，臉都不屑往門口望，逕自拉開椅座喬了喬位置，好整以暇的坐下，雙腿橫跨在斜前方的桌子。

那個人腿很長，細心收束好垂落地的衣襬，拍拍沾過地的衣角，纖纖玉指在空中展示一番，像是輕佻或魅惑的肢體動作，聲音極細的掃過了岳千年閃避前的位置。

一條銀亮細絲回到那個人手裡去了。

岳千年臉上有些意外的表情，持劍的手沒有動作，感覺不到一股殺意。

可是方才若不即時閃開，自己確實會當場命斷。

「啊！還以為你是粗心大意的人，果然，事情不可光看表面。」說話態度帶著幾分賞玩意味，那戴著半臉面具的男子，願意把臉朝向他了。

也許是空氣中的異常香氣，存在某種毒素，會驅使他做出違反常態的事來，岳千年沒遇過能殺他卻不帶殺意的人，他持劍環抱胸口，背靠著門框，臉朝一邊，露出卸下防備，不會出招的姿態。

「江湖傳說銷香樓向來有錢好辦事，或者，傳言不可盡信。」岳千年這麼說的時候，心底想的卻是前方若是條死路，今天死在這裡也不冤枉，冤枉的是連累了人。

既然知道他是誰，若對他有惡意，端思瑩此時必然被綁走了，要去救已經來不及。

岳千年品嘗著心底那股焦急，嚥下了剩下來的狠話。平常是說話豪不留情面的人，此刻，只能靜靜看人囂張。

誰讓他過度輕忽，沒多想就跨進這個地方呢。

「貴客駕臨，有話好說。我們銷香樓很簡單，錢夠多，什麼都可要求。」提起錢兩顆眼睛閃閃發光，語氣斯文，戴著富貴花藤形狀的右臉面具，齊曉鵲這回說話正常些了，可還是忍不住調侃：「聽說貴客今日已經買了個姑娘，又清了一整間客棧，怎麼深夜裡還上花閣來，你難道玩不過癮嗎？這麼大的勁兒，哪個奴家受的起唷…」

岳千年皺了個眉，聽起來眼前這個人確實知道他在銷香樓隔壁的忠義客棧殺了許多人，也知道他在街上買了一個姑娘，一段整話會意下來，似乎對方沒搞懂他的來意。

也是，他人一進來，就被拐彎抹角的話弄迷糊了，這應該是特殊生意場上的對話語術吧！

「嗯。」岳千年敷應了一聲。

兩人沉默了起來，齊曉鵲不說話了，岳千年心想，刀光劍影還簡單些。

仔細斟酌用詞，思量後，岳千年直言道：「我會支付令你滿意的數字，請讓那個姑娘在此處短暫安身。」

「安——身？」齊曉鵲拉長了音，從椅子上彈起一般，雙腳站不穩的樣子。

莫非是銷香樓掌管事情的這個人聽到錢的數字會讓他滿意，一時太興奮了？

然後，岳千年發現他在笑。

笑中懷著絕非友善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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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銷香樓有三間花房，每一間住著一名驚顏絕妓。她們通江湖、識商屯、曉進退微笑。舞技超群，瞭解趣味閨事。只有一名懂音律、擅長彈奏多種樂器，另兩名有她們的特殊之處，你得先有錢，足夠的錢，門才為你開，你才有機會見識她們會什麼、知道什麼。

　　但你不一定樣樣見識的到。

　　端思瑩被搬入其中一間花房之前，被仔細的清洗換衣，梳好長髮，輕輕的攏在左胸上，放在小小的雙人抬起的板子上。

　　前棟樓房是雀兒姊的接客場所，有三層樓高，向後呈斜樓遞減狀，第二棟只有兩層高，是倩霓心的，作為二用的後三合院開闊雕琢甚為華麗，有的隔間沒有門牆，飄著雪白白紗布，這兒是倩織兒的，也是大家的。

　　但是後院花園之下，是倩織兒一個人的。

　　她說，小家子樂趣不與外人分享，在那裡面彈奏樂器，聲音不會傳出來。

　　最近倩織兒在找學伎，也留新妓，想授以絕學，似乎要退隱了，聽說她有個死心踏地的有錢相好。

　　可這事是行不通的。銷香樓中無論是柔軀倩影，交耳旖旎，每一哼聲吐息，這一輩子都得死在裡面，不可越過周圍高牆一步。

　　這是行規。

　　銷香樓樓主有名望極高的信譽。在他打理之下，一踏入花閣為妓，四方拱養如寵佛，再美的紅顏也會凋零，再好的宴席也會散席，那時候，就是他出面的時候。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名絕妓，乃至客人，見過他。

　　這事挺弔詭，也挺合意。誰在乎美人們容顏不再後是何下場？

　　所以，今天他岳千年敢把端思瑩放進這裡，有沒有絕對把握將她帶出去，倩霓心伏低身段詳看著這還算秀巧可人的臉蛋，掩嘴笑笑。

　　倩織心如冰似雪的嬌容，像是毫無波瀾，像是一攤死水，卻是那麼樣的令人驚豔，她水晶般透亮的嗓子，波紋未動的，毫無表情問說：「怎不送來我這？」

　　倩霓心和春般柔善的美麗笑顏，轉過來說：「妳能和人好好說話嘛！」低頭掩嘴一陣銀鈴般的顫笑，酥而麻醉，聽的人心癢。

　　聽的人發顫：「反正早晚得死，死我這兒比較好清理，呵呵呵……，死妳那兒，不怕腥味散不去？呵呵…，不怕妳那些些寶貝字畫髒了？毀了？」

　　「嗯。」倩織兒敲了聲響樂般回應。細細攏好衣裙，小心下樓離去。

　　三個戴著銅製面具的隨行侍女們，幫她拉起長長的裙尾。那長度，比她身高還過了去。

　　倩霓心身邊也有兩個侍女，她們戴著彩繪的木製面具，各露出兩個直亮亮的眼睛。

　　一人將一邊的門輕輕闔上了。

　　倩霓心把玩起畫筆，面露苦思，想了很久，突然巧笑一下，在新的素面木製面具眼窩邊各畫下了一隻蝶、一朵花。

　　「妳是彩蝶、也是花。」「取作彩花吧！」

　　她覺得自己的主意甚是好笑，呵呵地笑了好一陣子。

　　嗤嗤——

　　他出聲的時候，兩名侍女已經倒下。

　　而倩霓兒說慌也不慌、似驚又漫笑：「唉唷呀！嚇死人家了啦！」

　　那男人好像無法言語，放下隨身寶劍，站在她身後又發出那聲音：「唔——唔——！」

　　被火燒毀了半張臉，頭髮也只剩下一半。

　　「沒有，織兒沒有搶我的人，呵呵，你看那邊，不是有更好的可人兒，在等我畜養嗎！」

　　他低頭聞了聞她的髮香，她全身顫抖著，一下子就放下畫筆面具，轉身勾起他的肩膀，送上火燒火燎的深吻。

　　好不容易掙脫他舌尖的探索，苛求的吸吮。

　　喘了喘，嬌嗲道：「這把戲，你玩不膩啊！非要放倒她們，這會兒，我讓誰給你準備酒菜去？」

　　見他還要吻，索性壓下他，慵懶叉腿坐在他腿上，模樣甚是誘人，多件薄紗交疊的特殊穿法，企圖藏起若隱若現的裸體，實則春光四射，啥也沒藏著，乳凸的珠寶環飾都看得清。她溫柔凝視，一副等你莫久的模樣。

　　此時又推開他，巧步如舞的往邊上榻去斜臥，款擺出引人遐想的姿態。

　　那男人邊壓上去邊脫下衣服，跟毀去的半邊臉一樣，整個左背部都是燒疤，左手臂、左臀、一直到左腿膝蓋下，方有正常皮膚。

　　「啊！啊！你那話兒，怎麼又更堅實了！」

　　一番雲雨，淫聲蕩語不絕，他們一交合就花去了將近半個時辰，若不是倩霓兒囔著自己就要痛死了，他還不肯起身。

　　「呀啊——！」突來的驚呼聲擾亂一池春水。

　　端思瑩靜靜地坐在原地，一方抬她進來的木板上，呼吸很輕，沒有半點兒驚嚇煩擾。

　　倩霓兒一起身就對上她的眼睛，倒是倩霓兒一聲見鬼般的驚呼，把那男人從未盡興的歡慾中拉回現實，他跳下榻就去提劍，還未拔劍相向，卻也對上端思瑩骨碌碌打轉的漆黑眼珠，似也嚇了一跳。

　　三人一陣像是尷尬極了，又防備萬一的彼此懷疑著。

　　端思瑩輕咳了咳，鎮定地問：「敢問，我是被轉賣給你們了嗎？」

　　她慢慢把視線移開那半身燒毀的裸體男人，望著牆角，凝望出神。壓抑著翻騰的不安，又問：「請問，這裡是甚麼地方？」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倩霓兒發瘋似地狂笑，全身激顫，雪白的巨乳波動，那狂顫的笑法，令剛剛才與她共歡的毀容男人，突感不爽，彷彿自己正被她嘲笑、輕視。

　　「唔嘶！」他想罵出口，奈何連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只好怒嗤一番，像是在說：夠了！妳笑啥！

　　倩霓兒掩住嘴，憐惜的望他那一副自顏形慚的模樣，剛剛的柔情妾意、久等君臨的深情，像是一層外皮，一扒就脫掉了。她語帶無情、眼見唯利，一字一字地說：「這位官人、俠客，你應該沒有付上這麼多錢。我倩霓兒可不是隨便可以碰的！」

　　一聽這話，那個半邊毀容的男人，抓起衣服悻悻然離去。

　　端思瑩凝望著牆角，沒有回過神來。她努力地思考著，這眼前情景，那女子的話，他們剛剛的交歡，顯然是一筆買賣吶！那她，被換了一身乾淨但不得體的衣服，兜衣若隱若現，是被轉賣為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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