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J驚悚短篇】口業 - 【口業】全

傍晚時分，天空泛起一抹羞澀的紅霞，昏黃的光線照射在街道上，眼前的景致就宛如家裡相簿中那張泛黃的舊照片。小巫吹著口哨，腳步輕快地踏在回家的柏油路上，自走出學校後，他面容上揚的弧就未曾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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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小巫心情出奇的好，因為，今天下午他在學校裡打了一場漂亮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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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情當時的情景，小巫想不笑都很難，原因無他，就是打勝仗的喜悅實在讓他太爽快。小巫暗想全校大該沒有人像他這麼厲害了，不用一兵一將便重挫敵方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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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實在好得意，他暗忖回家在MSN上面，一定要大肆炫耀一番才行，因為，今天的他可是英雄，而英雄就是要眾所皆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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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念頭一出現，小巫不禁搓起手掌，期待著稍晚MSN上，被大家爭相誇讚的盛況，此時的小巫，感到好似要飛上天了一般，樂得不時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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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因為知道父母一定又不在，所以一進門小巫也不開燈，就往他那充斥著電玩與零嘴的房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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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小巫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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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電燈開關，頭頂的日光燈亮起時，他便見著房裡的地面，讓髒衣物與紙屑堆得連走路的縫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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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又沒收房間！」小巫啐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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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厭惡地看著地面的凌亂，墊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跨越已經發臭的骯髒衣物與垃圾。他討厭髒亂，但母親總是很懶惰，久久才幫他清一次房間，讓他總是生活在髒屋之中，對於這件事情，小巫相當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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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媽回來，一定要好好罵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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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越過那一堆又一堆的垃圾小山，小巫隨手將書包往床鋪上扔，接著，便在書桌前坐下，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定位，繼後開啟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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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螢幕亮起，網路跟著自動連線，當確認網路連線的那一瞬間，小巫便迫不及待地打開MSN，並且立即將學校裡所有的好友全部拉進聊天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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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跳過原本應有的招呼語，細長的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動，劈頭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猜，我今天作了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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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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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沒頭沒腦的一句，眾人皆不知該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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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什麼，你說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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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小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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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X班的那個八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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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麼好事？跟小異有啥關係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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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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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看著電腦螢幕，賊賊地竊笑，有意地吊吊大家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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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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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說阿，賣什麼關子，扁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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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揉揉他的酒糟鼻，才打出這幾個字：『我今天把她罵哭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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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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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大爺，你實在太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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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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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歡呼，讓小巫相當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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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異的強悍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在男孩子的眼裡，這樣直來直往的女孩子是相當不討好的，也許是受自古以來的文化影響，男孩子們總是認為女孩就是應該要小鳥依人、百依百順，而不是像小異這樣過度有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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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一群人看小異不順眼很久了，也曾經故意惡整過小異好幾次，但小異的堅強和勇敢，令他們咋舌，每每惡作劇的下場，都是被小異叮的滿頭包，於是滿腔怨氣就這麼積壓在心底，讓小巫一群人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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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小巫罵哭小異，等於是替大夥出了一口氣，自然是受到大家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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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八婆早就該被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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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死活該，不過，小巫，你是怎麼辦到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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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輕笑，又打字說道：『你們知道嗎？小異在遊戲基地當駐站作家，所以，我就跑去他們班，當眾說：這種東西連三歲小孩都不如，你這是哪門子的駐站作家阿！我說完之後，哈，你們沒看到真的很可惜，小異那張要哭不哭的臉，實在是彆扭好好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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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過他的文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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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沒有阿！』小巫得意地敲下這機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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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罵一個人，哪需要什麼事實做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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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幹的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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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巫大爺，小的實在是太崇拜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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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此類的恭維話語，宛如串連的鞭炮一個一個爆開，看得小巫好生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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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小巫又要再打字之時，忽地，一道黑影自小巫面前掃過，續後他的十指就如斷線的珍珠，節節掉落在鍵盤上！殷紅溫熱的漿汁宛如飛箭射出，噴灑在銀幕上，繪出腥紅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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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疼得放聲呼痛！他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方才黑影飛去的方向，倏地射出如髮絲般的黑線，捲上小巫的四肢。那黑線彷彿有生命一般，使出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小巫整個人向後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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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聲，小巫便牢牢地讓黑髮固定在牆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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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裡的燈源開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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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忽明忽暗的密閉空間裡，小巫雙眼睜得如杏圓般大，眼珠子咕嚕咕嚕地左右轉動，額頭不時冒出一粒粒細小的水珠，他的手指仍然淌著血水，但他並沒有再喊疼，因為，比起十指斷落，他更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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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交錯下，小巫心底明白在這房裡除了他之外，一定還有些什麼，只是他看不見，但儘管知道，他還是忍不住轉動眼珠子，企圖找出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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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嗎？」須臾，一道冰冷的聲音，在房裡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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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在說話？」小巫的氣息相當絮亂，他刻意大吼，但卻遮掩不住話語裡暗藏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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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過別人的作品，也敢說爛？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說謊是會被拔舌頭的嗎？！」冰冷的聲音再度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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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異嗎？本、本來就爛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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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不帶感情地一笑，「你八成沒聽過的，因為你爸爸媽媽從來都不在家，我可以理解，因為要是我有個像你這樣的兒子，我也不想回家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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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小巫的舌頭宛如讓一只無形的鎳子夾住一般，粉嫩的舌肉向外翻出。見此景，小巫奮力地扭動頭部，想將舌頭回歸原位，他使勁地扭動好一會兒，但卻徒勞無功，舌頭依然晾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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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凝視著停在半空中的舌頭，眼裡泛起氤氳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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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是好人，不會拔你舌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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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聲音的承諾，讓小巫安下一顆心，這個時候的他，並無暇思考其他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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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巫氣息平穩過後，突然！一陣錐心蝕骨的疼痛，似浪濤般席捲小巫全身的神經，空氣就彷彿是一把尖銳的刀刃，將小巫的舌劃成宛如麵條的細絲，瑰色的瓊汁沿著舌頭的線條流淌，在唇下畫出一條條夭豔的線條。小巫應該要哀嚎，但讓舌堵住的口，卻釋放不出任何聲響，他的肌肉因疼痛緊繃僵硬，他的眼如全開水龍頭、淚如雨下，滾燙的水珠在他黝黑的面頰上佈上一層薄薄的水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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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拔你的舌頭，我要你記住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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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快暈眩過去的小巫，跨下早已盡濕，他無力地半睜著眼，不知該對焦何處，只能靜靜感受冰冷聲音所帶來的低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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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皮太厚不明白臉皮薄的人，被欺凌有多苦，那你該嚐嚐沒臉皮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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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後，數道熟悉的黑影又再度出現，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小巫面前交錯！「咻——咻——」小巫的面皮宛如刀削麵片片飛落，細密的血珠在空中交織成豔紅的薄紗，小巫淒厲的哀嚎響徹雲霄，不消幾秒鐘的時間，小巫的面容外皮褪盡，如果肉般淌著甘純汁液的臉龐，赤裸裸地展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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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小巫早已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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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察覺小巫的狀況，糾纏在他四肢的髮絲，似細蛇般靈巧地溜走，小巫身上支撐的力道消失，虛軟的身體順應地球重力，「碰！」的一聲，墜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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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已無知覺的小巫，冰冷的聲音發出悶哼，「別動你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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