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的魔女 - 03 魔女行走在廣場間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SEH4SgzE

告別肯與安妮夫婦後，蘇菲無所事事地走在鋪滿石磚的大街上。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EHZzMwO7

明明周圍的一切看上去是那麼地風平浪靜，可不知為何，蘇菲的心緒卻有些搖擺不定。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NzgAtlYS

沿途上，她看到在一旁指導年輕小夥打鐵的老鐵匠，也見到替餐館呼聲招客的年邁女子，以及在屋前為孩子慶生的父親。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K9dfprz5

無一例外，他們全是寄宿於石碑之下的「幽靈」。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z5G4fD1I

看著即便失去肉身，仍舊以另一種身份延緩生命的他們後，蘇菲不禁心想，要是當初也把「她」葬在這裡的話，自己每年是否能像這樣探望她，跟她聊聊自己近期的生活點滴。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8RaDTZc4

但很快，這個想法在蘇菲輕微的搖頭下被吹得灰飛煙滅。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9CAj5hNE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將她給束縛住。這是對那人的不尊重。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45qXpiYY1

可即便如此，這份渴望依然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cdPLl7jc

「真是像個傻瓜一樣……」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ehOfXrG8

長籲一口氣後，她繼續向前邁進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n94cLO7n

行走的過程中，她想起肯那些許為難的面色。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TwEy9mle

「赫斯提亞小姐是位偉大的人。」當初肯這麼說的時候，安妮也少有地垂下了目光。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SNjudFxg

從那一刻起，蘇菲心中忽然就有了答案。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AsZcmJEK

當她詢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時，他們也只是給出「前陣子」的回答。至於原因……蘇菲沒能問出口。畢竟是在這百年間，持續為這個國家做出巨大貢獻的人物，要是被人像挖墳那樣刨根問底，難免會有些難受。所以最後蘇菲只打聽了她安息的位置。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Rz9vhS9V

「那麼，我就先——」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FQouolZ3

正當她打算就這樣辭別時，「小姑娘，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抽空去中央廣場看看。我想『忌日祭』的準備應該也差不多了。」肯這麼對她說了，附帶的是一張略顯青澀的笑臉，而安妮則在他身後輕輕揮手。這令蘇菲釋然了不少，也得以讓她用笑顏回敬兩人。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bh801Jwo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節慶特別優惠喔！」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e788Uk3b

曾幾何時，隱約拂過耳邊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m1wljdoj

每當蘇菲拉近與中央廣場的距離，「好吃的水果」、「新鮮的肉串」等諸如此類的叫賣聲就會隨之湧入其中。不僅如此，她越是往廣場裡靠近，石碑的數量也肉眼可見地增長著。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amOOBiKW

光是午後，聚集在此地的「人」就已經絡繹不絕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2Zn5Ipode

「咦？這個『時間』居然還有魔女？」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PSRyhCYF

蘇菲經過其中一個石碑時，石碑的主人忽然開口說話，這使得準備邁出下一步的她倏地把腳停在半空，下意識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轉過身。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utIKgmRM

結果聲音主人見狀，反倒一臉歉仄地撓了撓臉頰：「啊，抱歉抱歉，我原本想說那位大人的葬禮後，短期內應該不會有魔女過來參加祭典，一不小心就自言自語了起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nuFsv5Zw

原本並不是在對自己說啊。蘇菲聞言不禁苦笑了一番。不過既然都跟他對上視線了，蘇菲也不好意思裝作沒看到。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GG4XYE3I

「為什麼這麼說呢？」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gV29VNAq

把處在半空的腳放下後，她打算駐足寒暄個幾句。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fwRyWW6y

「咦？你應該知道赫斯提亞大人逝世的事吧。」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J53VsjBO

蘇菲點了點頭，「知道。是不久前的事對吧？」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eIxG27JM

「沒錯。我是因為『忌日』剛好也在那一天，所以才有幸見到。」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UntCLLqh

畢竟那可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魔女啊。說著說著，他把目光移至上方，對著澄澈的晴空比出一個疑似魔女乘著掃帚緩緩降落的手勢。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wlzdPUl2

「每個人都來送別赫斯提亞大人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HyM1Pftt

不一會兒，他又看向蘇菲身後，「差不多有你身後那麼多吧。明明魔女可能是只有一千位人裡才會遇見那麼一位的存在。唯獨那個時候，人類反倒成了『魔女』……簡直就像是誤闖她們的領地一樣。」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VjuceoOZ

聽著石碑主人的話，蘇菲轉過身，試著為這條主幹道上的所有人「戴上」象徵魔女身份的尖角帽。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Ix6AT51I

那些魔女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走在這條路上？當她們在這個群體裡遇見熟人，並跟熟人一同敘談與那名魔女的往事時，究竟會面露什麼樣的表情——一旦想像她們為了昔日的同胞匯聚在一起後，蘇菲不由產生這類的想法。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pZ8TINGp

「這樣啊。」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eoeCegvO

到頭來，她也沒法多說什麼就是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CyjQ84Zj

「是啊，能見到那樣的場面真是『死無遺憾』，雖然我已經死了，哈哈。」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YmbPDhLF

明明長著一副隨時可能把人給吃掉的灰狼臉，講起話來卻又顯得無比滑稽，莫名讓人抓不到應對的方式。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bcO7ECAI

正當蘇菲思索要不要回應他這個冷笑話時，一句「不過」忽地傳進她耳內。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DK6LHlOv

透過眼角餘光望去後，那名外表兇悍的男性，此時正面露有如肯提及「赫斯提亞」這個魔女時的表情。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uMrRJYRn

「赫斯提亞大人的事，還真是一個遺憾啊……不管對誰來說。」他說，「雖然大家也不是沒想到想不到會有這一天。只是……大家總覺得『還輪不到自己』。」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fNJws8z1

畢竟那可是活了九百年的魔女大人。他這麼說的時候，臉上莫名閃過一絲落寞。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UgxQ3vs9

要是有一名從小看到大的魔女，直到自己壽終前都仍維持那一貫的年輕外表，估計任誰都會這麼想吧。而在這群人當中，又會有多少人抱持著疑問呢——「魔女真的會死嗎？」這個極為單純的疑問。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0tp7blvW

長期下來的相處，已經有意無意地為國民奠定了「自己會比她早死去」的認知。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4oCS2ob4

結果在這一成不變的日常中，那位目送一個又一個子民離去，甚至親眼見證這個國家蓬勃發展的魔女，倏地就這樣消失在眾人眼裡。換做是誰，想必都會難以釋懷吧。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Wy5q9z2X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把話扯遠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FtEQ9Epo

「沒事，因為這下我就知道了，『果然赫斯提亞小姐很受大家尊敬』呢。」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mFAtaXdd

聽聞，男性開懷大笑了起來，「那是必須的。以往不管大家遇到什麼麻煩，赫斯提亞大人都只是揮揮手就解決了。她甚至不打算從大家身上索取報酬。也因為這樣，每次見到赫斯提亞大人偶然經過的時候，他們都直接蜂擁而上，硬是把謝禮塞到她手上。那個畫面真的是看一次笑一次。」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uko04wMv

只可惜這些都是過去式了。他的最後一句頓時讓蘇菲心寒了一半。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sfeMaS3O

不知為何，她總是把「赫斯提亞」這個人物與自己的師傅重疊在一起。是因為她倆都是「年長」的魔女嗎？蘇菲不清楚；還是因為「魔女之死」直到現在仍是蘇菲無法接受的事實？她不曉得。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qa4WmnxR

可即便如此——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5nxMEYha

「即便如此，」蘇菲緊抓麵包紙袋的邊緣，繃緊了臉頰，「她所做過的事情是不會消失的。哪怕人早已不復存在了，哪怕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她曾經留在這個地方的事物、她曾經造訪過的痕跡、以及那些曾被她幫助過的人，並不會因此消失。」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seeVP6ZC

真是像個傻瓜一樣。蘇菲不禁心想。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Q2htGChu

她心裡清楚得很，這些話不過是說給自己聽罷了。儘管說得頭頭是道，但她內心十分明白，那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接受」的理由罷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CsFTNwPF

可就算這樣，那也不代表她彼時的一字一句並非自己的肺腑之言。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JXwnVZnH

被蘇菲這麼強勢地反駁後，男性原先有些錯愕的面容忽地軟化了下去。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YHcl3Q43

明明她甚至不曾見過那位大人，卻又像在她身邊待過好一陣子似的……男性試著回想他所見過的，有關她的生活軌跡後，忽然「呵」地一聲上揚了嘴角。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MPequXR0

「說的也是呢。」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p6W7cz5Q

正如那位少女所說，無論是她動用魔法修復自家房頂的記憶、還是偷偷分發零食給小孩子的回憶，直到現在依然歷歷在目。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Pk64C2gB

那時候她的身姿，就跟處在中央廣場的那座雕像如出一轍。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mMr4ZJL4

想著想著，他挪動了視線：「吶，妳知道『忌日祭』的由來嗎？」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FZ75DGuD

「我只知道它是『所有人共同的忌日』，其餘的就……」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VGezTNuC

「對……因為我們每個的死期都各不相同，每年能『醒來』的日子也就那麼一天，所以才有了『忌日祭』。而替我們實現這件事的，正是赫斯提亞大人。」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ERVHCItd

相傳，忌日之國的子民生來就有強健的體能。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ebdTsMgR

除去常見的疾病以外，他們無論受到多嚴重的傷都能輕易愈合。也正因如此，他們的魂魄同樣不易消散。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s2KCs6GW

從靈魂脫離肉身，再到完全消失，直至輪迴轉世，需要約十年的時間。在這期間，他們只能在石碑裡度過日如一年的「等待期」。但是又因為死期不盡相同的緣故，他們鮮少有機會與同住在石碑裡的「鄰居」碰面。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a9vTD13i

儘管往來的每個人都會親切地上前打聲招呼，可是對那些群體而言，每過「一天」就發生變化的城鎮讓他心底有些不踏實。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phe2ZCw7

縱使明白這個「機制」就是如此，但要他們見證城鎮，甚至是曾經熟悉的人慢慢變成自己不認識的樣子，實在是會讓人感到喪氣，尤其是在自己身邊沒有「同伴」的情況下。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wurPfr1C

「所以才有了『忌日祭』？」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mX4XvHMA

「是啊……為了讓人和靈——兩方都可以放寬心地參加，赫斯提亞大人可說是下足了功夫。」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8owK2DlP

像是「與國民商討合適的日子、然後在中央廣場立下一個巨大的石碑，好讓大家可以在那一天同時『醒來』」這件事、又或是「為了召集完成石碑的幫手，每天都挨家挨戶登門拜訪」這件事。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v72wp4BL

宛若在敘說自己彌足珍貴的回憶似地，他的臉上明顯寫滿了歡躍。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G9Wdkgdr

「為了不讓那些人湧現被排外的心理，也為了沒能好好跟家人敘舊的親屬們，那時候的赫斯提亞大人，只能是以『赴湯蹈火』來形容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Faq0VZMY

一旦想像那位平日可能都仰賴著魔法的魔女，彼時卻因為「忌日祭」的準備而四處奔波的畫面後，蘇菲忽然有點想笑。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ZalqS0cs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7f29G5zK

「呃……如果說我今天是『最後一天』的話……十……二十……差不多二十五年前，我還是小鬼頭時候的事。」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ah8xKdDM

「這樣啊。」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xHsnCSJk

「哈哈，雖然對妳來說可能只是轉眼間的事罷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OcCYeTXn

「沒有這樣的事。」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M7NIDw4U

說罷，蘇菲看向身旁不遠處，位在中央廣場的石碑後的人形雕像。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QacFpEJO

那座雕像頭戴帽子、身穿長袍、手持掃帚，毅然是位魔女。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PXlli9Qb

「再怎麼轉瞬即逝也好、不論是佔了人生幾部分的事情也罷，只要是難以忘卻的記憶，那它就無關時間長短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3AqpQR7e

畢竟，記憶就是如此；回憶，亦是如此。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czFIE2N9

聞言，男性笑了。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uUT66mBo

「說的也是呢。」

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DNSfd5wI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