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靈媒真的很爽嗎 - 第四章測謊

在離開台北後，方維善回到台中，在某座公園的樹下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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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假日，偌大的草坪上稀稀落落的舖了野餐墊，孩童在草皮上玩耍，風箏在染上暮色的天空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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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席地而坐，公園四周圍著大樓，他望著某一扇窗，孩童的笑聲傳來，方維善彷彿與外界隔絕般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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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蜘蛛爬上方維善的手背，方維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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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腦子裡傳來蜘蛛的意念，『她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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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方維善在腦子裡回應蜘蛛，他沒有察覺他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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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狠狠地咬了方維善的手背，道：『本小姐不懂，我天天帶著鬼去見那女的，那女的不是你愛的人嗎？怎麼反而讓別的鬼碰你的愛人？還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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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只是擰一下眉頭隨即就舒展開，他回應：『看不下去的話你不會幫我十年。蜘蛛沒這麼長的壽命，你不告訴我的事情我不會問，我不告訴你的，你也別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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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蜘蛛自知理虧的離開方維善的手背，牠丟下一句話：『誰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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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睜開眼睛，只見遠處一名男子走來，他學著方維善席地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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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翊的仇我報了。謝謝你用蜘蛛替我打探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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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花這十萬。」方維善道：「還有，南承，我今天遇見你報仇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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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承就是那位攻擊李洛妤的土元素能力者，但他沒料到方維善今日與李洛妤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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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解釋道：「跟我一起做志工的同事拉我去台北的遊行，我們在冰店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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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暴露身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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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對方連我是靈媒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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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承道：「伶翊出院之後好不容易找到超商工作，卻因為那個李洛妤而辭職，伶翊就算不想追究我也要幫她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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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有點不認同，他道：「雖然這不干我的事，但你對伶翊有點過度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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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她不也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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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善語塞，最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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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禪是我一定要守護的人。」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方維善才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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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相信挪契帶領鴆元幫這個鬼怪幫派的首腦。但因為侑禪很需要他，所以我選擇就近守護侑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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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承看著方維善，道：「我跟伶翊是因為受到她的幫助才選擇相信與加入鴆元幫，但我們有必要維持客觀地判斷，你知道我要說的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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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方維善點了頭表示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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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都在這裡？在囚禁侑禪的精神病院樓下？」南承換了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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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能夠天天來，可惜我有救援動物的任務。」方維善頓了一下，道：「我會在這裡是想理解挪契究竟想利用侑禪做甚麼。十年的時間雖然對鬼怪來說沒什麼，但相對來說成本也不少。就近盯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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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的話你知道怎麼聯絡我。」南承拍了方維善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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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床與白色的人，精神病院裡，一切都是這麼的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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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任何聲音的房間裡，女子的呼吸聲顯得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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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禪每天花很多時間睡覺，或者甚麼也不做、甚麼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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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夢裡甚麼都有，她能見到他心心念念的挪契，她很想在外面見到挪契，但她十年來一直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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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到朋友一個一個離開，只剩下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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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方維善的蜘蛛一直將挪契帶進病房裡，但他們卻只能在夢裡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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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林侑禪知道出去的方法，但她騙得了人，卻騙不過測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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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禪孤身一人坐在床上，這十年，她一直是這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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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蜘蛛藏在枕頭與棉被的縫隙裡，她攀上林侑嬋的衣物，隨著林侑嬋走向封上鐵窗的窗口，吐絲攀住縫隙，迅速地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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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小蜘蛛離開後，林侑嬋離開窗邊，坐在單人房的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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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隨著電子鐘跳動的數字流逝，林侑嬋轉頭望向門口，電子門開了，是活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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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嬋緩步走向交誼廳，她找了個位置面向這層精神病院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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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誼廳很大，桌椅坐落在中央，電視掛在牆壁上撥放著新聞，而老式時鐘掛在另一面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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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告欄上貼著的著色畫大部分是林侑嬋的，畢竟她在這待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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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球的桌子被立在角落，跑步機也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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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一共有三層，依據清醒程度與危險程度區分，樓層越低越接近現實，也越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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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層已經沒有人了，原本與林侑嬋一起的南承與陳伶翊已經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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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嬋綁起及腰的長髮，踏上跑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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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筋骨被稍稍舒展開，林侑嬋用眼角餘光看向護理站的方向，在最危險的這一層，沒有人敢背向病患，即使是走路，也都是貼著牆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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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在忌憚你的能力，所以把你關在這。你不也確實地理解他們要你理解的現實世界嗎？如果你理解的一切不是現實，那什麼才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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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契一直以來的告訴林侑禪的話語在腦中迴放了一遍又一遍，林侑禪從護士手上的托盤看見削弱能力的藥物與出去最關鍵的物品：測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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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護理站出來的護士必定有兩人，不會有人落單，而兩名警衛站在離開樓層的出口，全神貫注地盯著裡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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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了，所有在精神病院中的工作人員都是靈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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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時間對人類來說已經夠長了，這十年挪契與林侑禪不是沒有任何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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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之後，林侑禪的手指上被夾上膚電裝置，測謊的線路確實的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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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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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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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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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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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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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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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幾個基本問題找到基準點後，護士拿著一張撲克牌，問道：「花色與數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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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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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禪動了下被膚電裝置夾住的手指，她盯著測謊器的螢幕，那一條條跳動的電波讓林侑禪彷彿回到被關進精神病院那天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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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翻了病歷象徵性地看看，林侑禪是風元素能力者，只要在空氣中，甚麼術法都難不倒她，但在這二十四小時無死角監控的病房裡，她多次跟病友提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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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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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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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謊往往到此結束，今天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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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置一片平靜沒有鳴叫，這一題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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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禪控制著面部表情，盡力讓自己維持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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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男朋友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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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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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契是你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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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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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涉到關鍵的幾個問題中，林侑禪的回答往往都會讓裝置鳴叫，但今天不同，裝置平靜的像沒有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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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侑禪又動了動手指，她的另一隻手在桌下握成拳，她盡力的掩飾她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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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雖然驚訝，卻沒有任何表示，她盡責地把問題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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