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十六章 — 平行與交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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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講，有公司搵你au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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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Aron與Unique說的吧？

多嘴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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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係香港唱片公司。」我點了點頭，看著電腦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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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點答？」凌鏡唯也坐了在我的旁邊，同樣看著電腦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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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要再考慮下先。」我如實地回答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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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凌鏡唯不解地看著我，「你唔係打算推心音做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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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專輯都好，絕對唔係一個月內可以完成嘅事。」我猶豫著回答道，「我覺得，即使而家應承咗，但又喺準備到一半嘅時候至出唔到專輯，咁對唱片公司嚟講好唔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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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點解唔拒絕？」凌鏡唯還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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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唔知，我好猶豫。」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我覺得，喺自己死之前，應該要盡量留多啲嘢俾心音同埋個chann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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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現在這個頻道的觀眾來源，許多都是以『吳世娜』、『音音』與『音音哥』作為出發點。

Aron與Unique，反而未能獲得許多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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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我與心音都去世的時候...

這個頻道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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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要下下都諗人哋？」凌鏡唯輕輕嘆了口氣，「你都應該為自己著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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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啲咩著想可言。」我也直接地回答道，「我而家喺度嘅意義，只係幫心音可以留低一個最好嘅印象同埋祝福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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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轉過來看著我。

因為這個動作，所以我也同樣轉了過去，與他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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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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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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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對你嚟講，係咩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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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的眼神是如此認真...

讓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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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回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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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凌鏡唯在我心中的定位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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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問過自己很多次...

卻還是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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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來說，是像哥哥一般的存在？

是像夏謙一樣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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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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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唔擅長講嘢，所以可能講過啲傷害到你嘅說話。」凌鏡唯的眼神避開了一刻，「但我講嘅『唔好倚賴我』，其實唔係真嘅。起碼對你嚟講，唔係真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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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倚賴我』。

『不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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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地...

曾經傷害過我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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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想講嘅嘢係...」凌鏡唯看著我，深呼吸了一下，「你唔係自己一個，至少以後都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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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

與他一開始所表達出來的話，明明就完全成為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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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有蟲嘅時候，你可以再搵我捉。」凌鏡唯開始深視著我，「一諗到呢度，我竟然會開始期待屋企入面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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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聽出來，這些話的意義。

與平時的凌鏡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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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所說的話...

是不需要經過猜測的，赤裸裸的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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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咁樣可能太衝動。」凌鏡唯這次的話中不帶停頓，「但係，因為時間唔多，所以唔輪到我唔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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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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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

開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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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語氣，這種眼神，這種表情。

都是向著我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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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

快要說出我不敢想像的那句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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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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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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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聽錯。

我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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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對我說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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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請你唔好再講咩『唔好救我』嘅說話，因為你好寶貴，因為你仲生存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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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生命嘅價值唔係在於你嘅能力同埋表現，唔係在於你同我阿妹有冇關係，而係在於你呢個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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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起...

你便已經這樣動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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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種與我本來的價值觀如此不同的話...

把我本來扭曲了的世界調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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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個世界是醜陋而且黑暗的。

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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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與我同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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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世界呢？

你的世界中，也有我同行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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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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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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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來說，只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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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可以同你喺埋一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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