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十二章 — 蝶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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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到病房後，要心平氣和地說話。」林泰烈還是不厭其煩地提醒著，「畢竟我們可是在求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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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過是來探病而已...」我把安全帶解開，「真的需要你們兩人也一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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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只是探病，而是和解啊。」李晟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雖然說急救成功了，但的確是無牌急救，對方有權利控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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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控告啊。」我無所謂地回答道，「反正最後定罪了也不會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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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第二次犯這個錯誤啊。」林泰烈也嘆了口氣，把引擎關掉，「不一定會輕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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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會控告我。」我微笑看著林泰烈，「放心吧，我也還沒有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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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被公司罵了一大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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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依舊會照原定的那樣，到台灣去出席新劇的發佈會。

後天也不能立刻回韓國，而要再跑幾場節目的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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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很擔心金昭敏會對我提告，所以泰烈哥哥與晟浩也一同跟了上來，希望勸說她不要控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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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比我還要緊張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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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到病房，便已經聽到了病房傳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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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走啊—！！」女生的尖叫聲從病房中傳出，「我要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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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走近病房，看著房間內的情形。

金昭敏正歇斯底里的喊著，房間裡有權主影與兩個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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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影。」我走到權主影的旁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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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醒來時還好端端的，但在看到我後就突然發狂說要出院吸毒...」權主影也擔心地看著金昭敏，「但不久前才注射完鎮靜劑，所以現在不能立刻再注射，護士已經在找醫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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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醫生來也不會有用的。」我嘆了口氣，看著金昭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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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了眼睛後，黑眼圈讓她看起來更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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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冰瘡的數量與部位，還有她的生理反應，可以判斷出她並不算吸了毒一段太長的時間。」我說出自己的判斷，「她的毒癮應該不至於讓她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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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濠哭著，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臂。

比起是哪裡覺得痛，看起來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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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逃出這個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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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在看到你以後就想要吸毒...」我延伸著自己的話，「是因為你讓她想起以前的回憶，某程度上，是在逼她看見現在現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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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過去的自己...

便會記起自己犯了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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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錯誤...

而讓自己從過去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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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成為了如此失敗的人生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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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願不想起過去。

寧願告訴自己，自己生來就是如此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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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昭敏她之所以持續吸毒...」權主影也看向我，「是因為想要麻醉自己，讓她想不起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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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著平靜下來看著我的金昭敏，「因為每當清醒時，就會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想起自己被多少人糟蹋過，想起自己沉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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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

不要讓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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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可活在昏迷了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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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寧願再次讓自己的意識昏迷過去，讓藥物來支配自己。」我與金昭敏對視著，「這樣就不需要面對自己所厭惡的自己，不需要活在不能被接受的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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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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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幾乎看不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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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昭敏抬起了點滴架，向我的方向扔來。

然後，權主影與我同時抬高了手，接住倒向這邊的點滴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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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敏。」權主影看著金昭敏，眼神相當不忍，「這樣不好吧？」

「住口啊—！！」金昭敏又吼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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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地盯著我看。

啡色的瞳孔外，眼淚不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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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那樣啊—！！」金昭敏嘗試掙脫護士的阻攔，「你的星路明明就那麼順暢，你明明就從出道前就已經得到這麼多關心，明明就獲了那麼多獎，明明就那麼幸福，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們這些人的感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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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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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姐姐的經歷，對金昭敏來說，是『幸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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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金昭敏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怨恨，「你這種人，憑什麼能紅起來？憑什麼能這麼幸福，憑什麼能踩著我們這些練習生與紅不起來的歌手？在我們為了生活與成名而被強迫吸毒與進行性交易時，你憑什麼能生存得那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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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強迫吸毒與進行性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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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劉夏謙之前對我說過的『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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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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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響起的這句話，彷彿還是在昨天聽到的那般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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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潛規矩下，到底還有多少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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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情況怎樣？」醫生快步進入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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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緒很激動，剛才還扔了點滴架...」護士邊制服著金昭敏邊回答道，「向著這兩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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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還是先請兩位離開吧。」醫生要求著道，「病人現在的情緒很激動，要注射鎮靜劑，你們之後再來探望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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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權主影對視了一下，也順服地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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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在門口等待著的林泰烈與李晟浩立刻向我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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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太激動了，要我們先離開。」權主影輕輕嘆了口氣，「泰烈哥，讓我送世娜姐姐回去吧，我有事情想與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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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林泰烈妥協道，「世娜，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天來宿舍送你到機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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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人一同到了停車場，然後分別在上了兩輛不同的車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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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權主影邊駕駛著，邊輕聲道歉道，「昭敏剛才那樣扔東西...有嚇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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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關係，我沒有受傷。」我搖了搖頭，「只是，我沒有想過她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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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毒...

吸食後神經中樞感到亢奮，精神振奮、機敏、情緒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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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女性，部分性慾會變強，亦會失去榮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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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類地下性愛派對是很多的，一些出不了道的女練習生，或是出了道但紅不起來的女性，會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別的才能可以轉行，而且覺得不甘心，相信只要討好權威人士，就能紅起來。」權主影解釋著，眼神存著空洞，「而剛才所說的權威人士，例如是娛樂公司的高層，便會看上這些女生的心態，先騙她們一起吸毒，之後再在她們意識不清的時候強姦她們，並拍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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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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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想成為藝人的女孩們來說...

是無法挽回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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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用證據威脅女孩們，如果她們報警，便會公開證據；同時引誘她們，只要她們聽話的話，便會找機會捧紅她們。當然，繼續給她們吸毒，讓她們不能斷絕聯繫，甚至以『與導演們見面』為理由，帶她們到地下派對。」權主影繼續延伸著，「然後，吸了毒的她們會無法控制自己，被派對內的人輪姦，從此之後繼續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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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派對中，還有許多女生。

那些女孩當中，有多少是本來懷著夢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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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其實摧毀夢想的，有時並不是命運或是上帝。

而是人類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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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知道滿多東西的呢。」我看著前方的馬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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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經紀人會讓我們知道很多東西的。」權主影也專心駕駛著，「為了能讓我們對女人的興趣減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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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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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男團，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女人啊。」權主影看了我一眼，「所以當時夏謙哥被發現與你同居後，才會罰得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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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來跟我住？」我看著權主影，不解地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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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主影想了一會兒後，微笑了一下，「明天要跟你一起去台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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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錢嗎？」我反問著道，「留在這裡吧，照顧好金昭敏，去跟朋友玩一下吧。而且你不是要練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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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權主影嘆了一口氣，「你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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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更是不明白權主影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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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見回自己的哥哥，還有世娜姐姐...」權主影小心地闡述著道，「你不會覺得緊張與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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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了這話，陷入了思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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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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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姐姐告訴了我...

哥哥買了去台灣的機票，作為我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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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一直，都嚷著要與哥哥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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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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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姐姐說，她記得我明天有到台灣的行程...

所以，她決定與哥哥一起照原定計劃的那樣去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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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與我在台灣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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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姐姐說過，她的負責使者提醒了她，我們應該是不能以對方的軀體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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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她的負責使者也答應了她，會協助她不被發現。

可是，只能有一個凌晨的時間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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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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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我也直接地回答道，「可是，我想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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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最後一次也好...

我想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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