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五章 — 隧道交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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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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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坐在駕駛座的李晟浩一眼，又看了我旁邊的天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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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天線不丟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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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的天線，在幾天前便已經換成了鯊魚狀。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舊的天線還是放在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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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等一下連鯊魚天線也壞了的話，至少能先裝上這一個嘛，起碼不用在車頂破一個洞。」李晟浩邊開著引擎邊解釋道，「但如果被熙碩哥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罵我多此一舉的。放在後車箱的話他也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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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有點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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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的零件即使真的壞了，也不是說換就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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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後車箱不行嗎？」我不解的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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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碩哥說平常趕行程時要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所以後車箱不能放沒有必要的東西。」李晟浩複述著道，「就連急救箱，熙碩哥也嫌太大，讓我今天回公司後把它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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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掉急救箱嗎？

確實是一個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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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熙碩哥來了。」李晟浩報告著，聲音帶有幾分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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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熙碩剛吸完煙，再次回到車廂的副駕駛座中。

車廂內立刻充斥著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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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把天線放到椅背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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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行程在電視台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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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星期裡，我也一直在進行不同的練習、錄製工作與拍攝工作。

畢竟因為即將回歸，所以忙得幾乎每天都要待凌晨時分才能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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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劉夏謙相處的時間也逐漸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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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很忙，但的確是我曾經想像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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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時候，看著電視中的歌手開始。

一直很希望成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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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邊的人再多提醒我娛樂圈很黑暗，即使我知道自己的外貌不足以成為受人歡迎的明星。

但是，還是無法控制地，越來越喜歡音樂，越來越想成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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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望子成龍的期望...

只是因為一廂情願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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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舞蹈，已經是家中作出最大的讓步。

於是，我每天都在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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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練舞室的中央，看著鏡子。

一下音樂，就把身體交給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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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動。

動線。

團隊。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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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韓國流行音樂開始興起，於是我們便由HIP-HOP不時轉跳K-POP。

拆解舞步，跟著一起跳，討論自己要跳哪位成員的位置，數算著誰人錯得最多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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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人生中，其中一段最開心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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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畢業後，能參加試鏡，成為練習生。

第一次有那樣的想法，想透過自己的努力，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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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寫歌，練舞，拍平面照，準備專輯，錄製MV，出道舞台。

這一切的畫面，都在我的腦中想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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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麥克風前，戴著耳機；躺在錄製場景，被燈與攝影機所集中；在佈景版前維持不同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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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成為泡沫後...

卻竟然成為我的主觀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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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某程度上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且是上課時多少學習過的事情。

所以，很快適應，也很快能跟上進度。

即使在片場時，也對各項實際運行的工作感到很好奇與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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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幾刻曾經差點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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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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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吳世娜。」閔熙碩低音喚著，「你不要耍花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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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嫌煩嗎？

這幾天一直都在重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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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雖然不回應他，但我這幾天也有完成安排了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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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我也以不附加任何語氣的狀態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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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閱讀會有很多前輩在場的。」閔熙碩繼續警告著道，「給我放小心一點，不要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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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瘋狂的公司。

在準備回歸的期間，竟然還接下了新劇的配角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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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只是小試牛刀，接下了戲份不多的角色，但還是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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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為之後可以長期曝光作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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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碩哥。」李晟浩把車停了下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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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甚至還站了些記者。」閔熙碩評估著外面的情況，「果然是開拍前已經很高話題性的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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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外面一眼，幾名記者正站在電視台的門口，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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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等待電視台中的人，不一定是因為我們的行程吧？

這個人的自我感覺會不會太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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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觀察著外面的情況，以及周圍的環境，以免在下車後會反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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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姐姐說過，在下車後，到進入公司、宿舍或工作環境之間，是非常需要注意的時間。

在下車前便已經要在車中觀察好外面的情況，擬定路線與後備路線，這才能保護自己的安全。

即使有經紀人在場，也要先想好後備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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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場是露天的，我們停車的位置與電視台入口的距離大約有一百米。

下車後，繞過那斜對面那部與我們距離甚遠，接近電視台門口的黑色私家車，好像是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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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黑色的私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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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目光停留了在那部本來被我視作後備路線必經地標的私家車上。

因為是在後駕駛座看著，而且車的方向與我們不同，所以我只能隱約地看到那部車中，有一個男人正坐在駕駛座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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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等待藝人的助理嗎？

在電視台前停車睡覺，在韓國很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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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車，有點奇怪。

我很專心地觀察著那部車，但因為車以正面面向我們，所以我不能很清楚地看到車中被駕駛者所遮蓋著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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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斷調整著自己的角度，希望能看到自己所關心的地方。

後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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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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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吳世娜—！」閔熙碩看著打開了車門的我，「我還沒有說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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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視了閔熙碩的話，向著剛才自己看到的黑色私家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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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車窗...

駁住了一條膠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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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車的旁邊，果然膠喉與車後的死氣喉接駁著。

然後，緊緊地以膠紙黏在車窗裡，讓車廂裡成為了完全密封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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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發什麼瘋？」閔熙碩也追到了來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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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膠喉用力從車窗裡拔了出來，讓它自然地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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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我在車窗外拍著，「能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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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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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已經放置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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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李晟浩也追出來了，「這、這是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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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浩，去把車裡的舊汽車天線與急救箱拿過來！」我立刻命令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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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李晟浩完全反應不過來，「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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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啊—！」我加強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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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浩聽了我的話，也立刻跑了回頭，向我們的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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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想做什麼？」閔熙碩觀察著附近的環境，「快點走，記者們察覺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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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我看了旁邊的草叢一眼，在裡面拿了一顆小石，退後了幾步，往車窗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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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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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這部車的車窗不是這麼容易能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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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拍。」閔熙碩看著奔來的記者們，也立刻想要把我拉走，「吳世娜，不要發瘋，快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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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我繼續觀察著周圍，希望能找到能破壞車窗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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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得了他嗎？」閔熙碩質疑著問道，「他既然要自殺，你為什麼要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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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的腦海好像也停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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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環境，任誰看起來都是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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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死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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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亡是他的心願。

我應該要阻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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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李晟浩跑回到我的旁邊，「天線與急救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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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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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還有請你幫我叫救護車。」我接過汽車天線，把李晟浩推了一下，示意讓他離開我附近的範圍，「全部人請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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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做什麼？」閔熙碩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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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們開始聚集我的身邊。

跑下車時連外套也沒有穿上的我，也開始感覺到外面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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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知道，自己身處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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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說一次。」我走到車的副駕駛座旁，把天線斜著平放在車窗前，認真地評估著角度，「不想受傷的話，請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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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熙碩看到了這樣的我，也往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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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扶著天線的根部，固定在車窗左下方再靠下的位置，然後右手抓緊天線的頂部，把右手與身體盡最大的可能往後靠。

然後，把右手一下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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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破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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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經盡量往後靠，看來還只是避過了臉。

我把手伸進去車窗裡，把車裡的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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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浩。」我用手蓋著口與鼻，把身體伸入車廂，然後解開男人的安全帶，「抱歉，可以請你脫一下外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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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這話，便閉著氣，把男人的雙臂交叉放於胸前，然後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及前臂，然後用力向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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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肩膀與前臂傳來的痛意越來越強，也在不斷保持著我的意識絕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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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外套攤開放在地上，空曠處。」我連著男人一同離開了車廂範圍，便指示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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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照著我的話做的李晟浩，我也立刻把男人拖到外套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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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救護車了嗎？」我檢查著男人的口中是否有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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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李晟浩也立刻答道，「世娜，你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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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但這並不是最緊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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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把男人的額頭固定在位於地板的外套上，右手把男人的下顎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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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聲與脈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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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浩，電視台裡應該有去顫器。」我接過李晟浩手中的急救箱，把它打開，「請你盡快把它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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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李晟浩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急促，「他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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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救不回來的話。」我戴上手套，拿出剪刀，把男人的T恤剪開，「冷靜點，先把去顫器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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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浩微微顫動著，還是站了起來，往電視台的入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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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急救箱的隔層拿開，看到了人工呼吸面罩，然後把它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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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停止拍攝，保護傷者私隱。」我邊沿著男人的肋骨向上摸，邊警告身邊的記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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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停止拍攝。

與當時的情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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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如果是我，也未必會停止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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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勸是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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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左手手掌根放在男人的雞心偏上處，右手扣住左手，雙手伸直，頭望向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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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13，14，15，16，17，18，19，10。

11，12，13，14，15，16，17，18，19，20。

11，12，13，14，15，16，17，18，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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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呼吸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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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氣口，單向活門，組裝，放置。

吹氣，一秒，放開；吹氣，一秒，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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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與手臂的血在往下流。

而我的腦中卻沒有別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必須要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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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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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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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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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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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去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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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測生命徵象，請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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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心外壓，偵測。

退開。

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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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者停止呼吸脈搏，請即進行心肺復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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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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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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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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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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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壓。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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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測生命徵象，請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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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心外壓，偵測。

退開。

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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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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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心外壓，偵測。

毋須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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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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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來了—！」其中一位男記者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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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比剛才好轉了。

微弱的心跳從我的掌根傳來，讓我停下了心外壓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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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一手把男人的額頭固定，一手把男人的下顎托起。

呼吸聲很小，但勉強能聽到。

頸動脈開始有跳動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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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人員趕到來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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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者情況怎樣？」男救護人員立刻首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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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吸入過多一氧化碳導致氣體中毒，救出時失去呼吸脈搏，經過人工呼吸、心肺復甦及兩次電擊後，剛剛回復輕微生命跡象，但仍然未正常，需要按壓。」我一邊繼續心外壓，看著男救護人員對男人的檢查，一邊描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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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來得及時...

我也好像快要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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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受傷了？」其他救護人員也開始趕來了，「讓我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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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人員替我接了力，由他們繼續心外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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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受傷了？」剛才第一個來到的救護人員再次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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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右邊肩膀及前臂被玻璃割傷，傷口應該頗深，玻璃仍未取出。」我也自行報告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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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上車吧。」幾位救護人員確認了男人的狀態後，便把他移動到擔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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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行程...」我看了看旁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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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只集中於傷者上，已經沒有留意旁邊的事情。

記者們都已經圍繞著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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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閔熙碩與李晟浩也站在旁邊，呆呆的看著這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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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小姐，我必須告訴你，你現在的情況並不是能繼續工作的情況。」救護人員向我陳述著道，「很抱歉，請你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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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嘆了口氣，「請給我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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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認了救護人員的反應，然後走向閔熙碩與李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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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看來今天無法繼續行程了。」我低頭向兩人致歉道，「請向劇組的人轉達我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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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一起去吧？」李晟浩不放心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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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只是小傷而已，我一個人也可以。等一下警察應該會來的，也要麻煩你們給口供。」我拒絕著道，「很抱歉弄髒了你的外套，我明天會繼續行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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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兩人輕輕鞠了一下躬，然後便快步向救護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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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裡其中一位救護人員也扶著我的左手，把我輕輕拉了一把，讓我能進入救護車。

然後，在裡面，看著車門輕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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