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五章 — 隧道交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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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要唔要？」我看著凌鏡唯已經空了的碗，「廚房仲有，可以煮埋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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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使啦。」凌鏡唯搖了搖頭，「唔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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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

在這個悲傷的臉龐上，我寧願看不到這種笑容。

這種虛假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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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帶我落街行。」我看著桌子，避免與凌鏡唯有眼神接觸，「我第一次見到有咁多人喺地下圍住點蠟燭，好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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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年都會同音音一齊去燒蠟燭，由細到大。」凌鏡唯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嗰時我哋兩個唔識死，圍住個盒，燒到最後就掉一堆蠟燭落去。於是個火突然之間升起嘅時候，我就喺個火前面，就嚟燒到嘅時候，音音推開咗我。結果我冇事，但音音隻右手手臂就中度燒傷。嗰時佢仲得四年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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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右手手臂上才會有那個不規則的疤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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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俾阿爸阿媽打到成身都係籐條痕，走入音音間房，佢望住佢包好咗嘅傷口，又望住我啲籐條痕，我哋兩個一齊笑大家，又唔可以俾阿爸阿媽發現，所以忍住笑得好細聲。」凌鏡唯的語氣仍然平穩，「我問佢點解推開我都唔自己走，佢話嗰度得我識急救，驚如果我燒親嘅話，佢就幫我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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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上揚得更高，但卻代表著更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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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就係咁樣，下下都諗完人再諗自己。」凌鏡唯看著湯碗中的奶，「不過有時又唔會嘅，好似湯圓咁，我哋年年中秋落街玩完返屋企就會食。佢鍾意用煉奶溝水做湯圓底，唔鍾意薑味。佢鍾意食花生味，成日都俾哂啲芝麻味嘅我，然後拎到我個碗入面剩返一粒花生味嘅湯圓，仲調返轉問我佢係唔係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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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定睛看著碗，然後又深呼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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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又講咗無謂嘢。」凌鏡唯再次掛上微笑，把碗拿著，站了起來，「唔早㗎啦，早啲休息。我聽日出隊，我會同隊友講音音唔舒服所以去唔到，你睇下自己想出去定留喺屋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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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凌鏡唯走往廚房的身影，我輕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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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無謂的事情...

這是屬於他們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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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的經歷太多。

使凌鏡唯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感受，都能引發起他與心音之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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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碗收拾了一下，便洗了澡，回到房間。

看了床上一眼，然後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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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幫你關窗嗎？」眼前的女生正坐在床上，與我四目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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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短袖闊領衛衣裙，看上去是毛巾一般的絨質，應該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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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謝謝。」我也看著已經在協助我關上房間的窗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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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自從今天早上與心音聯繫過後，便沒有說過的語言。

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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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啡色的頭髮，深邃的輪廓，白哲的皮膚，溫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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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便已經見過面了。

她是我的死神，Haib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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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搖控器來，開啟了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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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還好嗎？」Haibey首先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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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很多關於心音的事情。」我也坐在書桌前的電腦椅，「事先聲明，我不喜歡有人在洗澡前坐在我的床上，包括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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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了，我是使者。」Haibey澄清著道，「還有，放心，我很乾淨，你看這裙子到現在依然白成這樣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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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幾天都在調查關於心音的事情。」我轉回到正題，「這樣下去的話，應該能成功以她的身份渡過這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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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很神奇呢。」Haibey微笑看著我，「既然這不是你的身體，何必要這麼用心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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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個不是我的身體。」我遲疑了一下，看著自己的身體，「所以我能更安心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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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適應得比想像中好呢。」Haibey低下頭來，嘗試接通我的視線，「不害怕嗎？他可是男人啊，住在一起也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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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我再次愣了一會，「我覺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心音也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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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並不是優點啊。」Haibey沒有對我作出正面回應，「對了，我今天是來告訴你一件關於凌心音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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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我的專注力被這一個話題給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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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已經遇到了，使者。」Haibey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就是這樣，我一星期後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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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輕聲呼喊道，「我有想進行的交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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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再算吧。」Haibey無視了我的話，「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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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窗，Haibey就那樣消失了。

上一次也這樣子，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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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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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與Haibey見面時，她說過關於『觸發條件』的事情。

我在一開始時便已經打開了『正確的筆記本』，引發了『觸發條件』，所以才能見到Haibey。

在心音也同樣觸發遇見使者的條件之前，我不能向她提起關於使者的任何事情。

而心音的觸發條件...是『有強烈的再自殺』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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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Haibey向我說過，『念頭』的定義很廣闊，所以即使告訴心音關於自殺的後果，結果亦會一樣。

但是...打從一開始，我便已經沒有想過告訴她自殺的真實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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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地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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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這個，不屬於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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