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三十一章是非對錯善惡好壞

幾人回看孟婆，竟是迷茫，反問道：「公子不知道厲鬼傅情……難道幾位並非黎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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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一愣，難道說錯話了？正張著嘴，不知要如何接話。邊上的冥王忽地揚起了唇角，笑道：「說來慚愧，我們都住得比較偏僻，最近才有個機會出來遊歷的，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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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住在地府跟仙京，確實是偏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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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良的人們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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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位都是性格淳樸的漁民，真是太好了。孟婆忍不住如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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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冥王揚著偽善的笑，瞥了一眼聽見傅情的名號就止住哭聲的孩童們，旋即問道：「『厲鬼傅情』是什麼可怕的民間故事嗎？像虎姑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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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們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惹得人們慌張起來，趕忙道：「……啊！不是故事喔！是真的、真實存在的唷！」又趕忙張牙舞爪起來，恐嚇道：「厲鬼傅情會把不聽話的小孩子抓走喔！像這樣——哇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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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大人的賣力表演，孩童個個顯露出驚恐的神情，逐一點頭，表示自己會做個乖乖聽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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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這才鬆下一口氣。看來為了管教這一群不受控的孩子，要讓他們在懵懂的年紀乖乖聽大人的話、不給大人添亂，大家都是卯足了全力，才勉強控制住了這一群小厲鬼般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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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看著，只覺帶小孩真的是很辛苦，不免心生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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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定了孩童，簡北把他們都帶去洗手洗臉，再回到飯桌上，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吃飯了。天帝卻在這時突然發話，掛著似是無害的笑，問道：「所以——厲鬼傅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民間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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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差點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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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冥王那只是個意外，那天帝這回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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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孩童們又開始眨著疑惑的眼睛，對厲鬼傅情的存在半信半疑了起來；惹得人們再次慌張，其中簡北更是語速飛快地道：「是、是真實的故事唷！對吧？還記得之前被君王下令凌遲處死的那個刺客嗎？那就是傅情喔……因為他最討厭不乖的小孩了呢，會用很殘忍的方式殺掉壞小孩！還會……對、還會把壞小孩的心臟燉成湯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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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們哆嗦了一下，再次被恐懼籠罩。簡北見狀，乘勝追擊，道：「他被處死後變成了厲鬼，還是一樣很討厭壞小孩，如果有壞小孩被他抓住的話……」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戳了一個孩子的心窩，神情詭異地低語：「會被挖出心臟，生吃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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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傻眼，原來是捏造了這麼恐怖的故事啊！雖說是為了方便管教，但這樣嚇唬小孩真的好嗎？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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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孩童們睜大眼睛，咬著下唇，不敢哭出來，生怕變成簡北口中的壞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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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北見達到效果，便恢復溫和的神情，揉了揉方才被他戳心窩恐嚇的孩子頭頂，柔聲道：「乖小孩現在是不是應該要吃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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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個個點頭，便乖乖低頭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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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看著，竟心生不滿，癟嘴道：「喂喂……不是吧，你們不相信我那個真實的際遇，卻掰了個這麼離譜的……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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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北手上夾的魚頭還在奮力想要擠進季易南的嘴裡，他掛著和善的笑，道：「我們易南哥哥好像想當第一個被抓走的壞小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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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扒飯的孩童們同時抬頭，看著嘴裡被塞進魚頭的季易南，竟逐一點頭，認同他們的易南哥哥應該要被厲鬼傅情給抓走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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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感到不爽，把魚頭吐了出來，憤然低語：「喂喂，這群死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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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就這麼在混亂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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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一行人跟著季易南和簡北再次來到那條氣氛詭異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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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拿著包裝好的烤魚，一屋屋敲響緊閉的門戶，掛著強堆出的笑臉，給一家家送吃食。有人憔悴應門；有人避之不見；有人口出怨言。總之一句言謝都不曾得到，但就算吃癟，他們依舊會去敲響下一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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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幾位公子見笑話了。」簡北訕笑著，抱著吃食的臂彎又收了收，道：「還讓你們幫忙拿東西，真是不好意思……等會發不完的讓我跟易南拿回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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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我們才要謝謝你們，烤魚很好吃。」孟婆淺笑，看著整條無人而冷清的街道，或許是因為走過第二回了，相較於第一次走過這裡，心境上要平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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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或許是當地人敦厚善良的性格。就算深陷泥沼，總有人出手相助；就算苦痛到無法接納任何人的好意，總有人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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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扶持著，直到大家都好起來——總會有好起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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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就算腳底下是萬丈深淵，那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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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想著，又稍稍揚了唇角，道：「況且我們也要離開了，正好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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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偏了一邊頭，道：「其實你們不用那麼著急離開，再多待幾天也可以。感覺奶奶跟小鬼們都很喜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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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這樣嗎……哈哈……」孟婆乾笑著，且先不論老嫗的態度，那群孩童可是狠狠地被自己身旁的雙帝給惡整了啊，不被討厭都是萬幸了，何來喜歡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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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簡北啊，」那邊季易南又把頭偏向另外一邊，向簡北問道：「你是真的不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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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北裝著糊塗：「你是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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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什麼，鮫人的事。」季易南有些不滿，嘟噥道：「明明你自己都編了那麼誇張的故事，還生吃心臟咧，真正的厲鬼哪會對那些毛頭小子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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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纏人耶。」簡北睨了他一眼，嘆道：「都說了不是不相信，是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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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將頭正了回來，道：「所以本質上是相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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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北道：「我沒有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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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咂嘴，道：「那是怎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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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北又睨了他一眼，快步離去，嘴裡又是那句：「你很纏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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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清楚不就好了！」季易南趕忙跟上，正好見了簡北在下戶人家吃閉門羹，木質大門被女主人惡狠狠地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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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後頭的孟婆都覺得被這聲給震得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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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道：「啊……又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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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簡北點頭，又繼續往前走，頭也不回地道：「跟現在的情況比起來，你那種事怎樣都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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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季易南再次跟上，道：「什麼叫怎樣都好啊，這對我來說很重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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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嗎，」簡北終於停下腳步，回首看向季易南，眉目是從未有過的冷峻，抱著吃食的雙手卻是在微微顫抖著，「你就這麼喜歡——那害我們全部人都變成這個樣子的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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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南愣了一下，但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有所退縮，神情認真地點頭，道：「畢竟他救過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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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嗎，」簡北低下頭，冷冷笑了幾聲，便邁開了腳，與季易南擦肩而過，來到孟婆等人面前，一邊接過幾人幫忙拿的吃食，一邊道：「抱歉，淨是讓幾位看笑話。諸位要離開鎮子的話，跟著易南走就可以了。而這些東西……我想今天也發不出去，我就先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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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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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北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孟婆看不得他是什麼表情，只能從他離去的背影看出幾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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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季易南的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走出鎮子，兩方人馬分離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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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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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回南海的路上，天帝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人類真的是很奇妙的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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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孟婆被他突如其來的這句弄得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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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豁達，自以為大度，卻絲毫不會發現自己的嫉妒、怨恨、吝嗇，等到終於被這些情緒侵蝕，走向失控——也不一定會恍然大悟，還會繼續地自以為。」天帝微微笑了，那表情像是在嘲笑世人愚笨，又或者是在憐惜世人愚笨，他又接著道：「明明都是自我的一部分，卻能夠隱惡揚善到自己都不曾發現的地步。如此地自我感覺良好，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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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看向他，天帝依舊掛著那個笑容，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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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私地認為自己一定就是好人，所以就自私地認為自己有哪些美好的品德，良善的行為——到頭來都只是在自我滿足罷了。但也是自私，所以愚昧；正因愚昧，所以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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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都是人，根本沒有好壞之分。所謂的好壞之分，也都是世人自以為是地去定義出來，好來辨別自我，安慰自己就是那所謂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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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人們短暫的一生就會因為這般的自我安慰，而過得順心，過得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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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都相信自己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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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停下腳步，瞇眼笑道：「孟婆，我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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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突然地發癢，有什麼密密麻麻的語句在爬、在叫囂，卻張著嘴，無法拼湊出有意義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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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側首看他，看不出情緒，只是在靜靜地等著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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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孟婆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看著天帝那好像是看清世事的表情，有什麼東西應該要被不惜一切地推翻，卻是開口：「不，或許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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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意更甚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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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卻打斷了他：「或許、或許你說的真的是對的，我沒有資格去否定你的判斷，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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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裡突然閃現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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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願獨活的黑白無常；有只求一忘的璃姬姑娘；有單純熱情的南海漁民；有待他不薄的冥王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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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還是會選擇相信，這世界上有真正的好人。」孟婆暗暗握緊了拳，道：「而且，大部分人的人，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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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講得認真，天帝卻「噗嗤」，笑出了聲；靜靜聽著的冥王也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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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笑的孟婆才後知後覺害羞起來，登時羞愧難當，前幾秒的自己到底是在說什麼自以為是的大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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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鑽個地洞把自己活埋算了的孟婆捂住了臉，呻吟道：「想笑就笑……想反駁就反駁吧……最好當我從來沒有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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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著表示：「說了就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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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想死的心都有了，道：「說、說得也是……那你反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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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天帝立馬拒絕，道：「就算我費盡口舌反駁你，你內心深處的想法也不會單憑我幾句話就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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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無言，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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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樣不也是很好嗎？」天帝微笑，轉首看向冥王，尋求認同道：「對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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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淡淡笑著的冥王立馬斂了笑容，旋即變臉，那表情彷彿想掐著天帝的脖子要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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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面無表情地道：「你還是不要這樣喊我好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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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歪頭，似是不解地笑道：「為什麼？像小時候那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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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冥王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便邁步，繼續走向南海，道：「玩夠了，差不多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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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一邊跟上一邊對著天犬問道：「小白，我哥很難伺候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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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驚恐搖頭，差點又要嚇出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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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終於回到一開始的海岸，已是落日時分，海面吞食了大半個夕陽，與此同時也被夕陽餘暉染上了大片的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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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沒有一絲妖氣。天帝皺起眉頭，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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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惶恐看向天帝，道：「真、真的要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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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會游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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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突然被握起，轉頭便見冥王朝他一笑，手下的力量似乎又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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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與傳給左手的安心感相反，冥王的語氣很輕，「只要適當運用法力，是可以潛入海底的。我帶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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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閉著眼睛，又在若無其事地裝作沒看見這邊。逕自帶著天犬走入海裡，只剩上半個身子沒被海水淹沒，在完全下潛之前，他回首笑道：「事不宜遲，我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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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隻空著的手也被輕輕握住，於是在相牽的雙手下，孟婆跟著冥王的指引走入了海裡。在海水淹過頭頂，都沒有迎來想像中的，海水灌入鼻腔的難受感。孟婆嘗試睜開眼睛，正好與一直看著他的冥王四目相接，許是在海裡的關係，竟感覺冥王眉目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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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被握得很緊，就像是第一次在地府相牽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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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對吧？」冥王開口，冒起了幾個可愛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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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孟婆笑著頷首，長髮隨著水流飄動，他突然注意到旁邊的天犬，開口問道：「天帝，你不牽著天犬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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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道：「沒關係，小白自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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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天帝無所謂地說著，卻是天犬本人在旁邊用力地點頭，表示牠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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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孟婆說道，心想著不就還好人家是靈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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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繼續下潛，水流的方向突生變異，似是帶有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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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道：「是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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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蹙眉，道：「這還只是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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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出現了啊。」冥王輕笑，將手邊的孟婆拉得離自己近了些，道：「他們力量很強，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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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語音才剛落，卻像防護破掉那樣，海水猛然爭先恐後地灌入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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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旁的冥王也是一樣的狀況，全身被海水奪去主導權，奮力掙扎起來，只剩相握的手還死命不放；另一邊的天帝則是已經昏死，癱在天犬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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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竟然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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