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殿神殿騎士 - 第十五話混亂的期末

『哥哥，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啦？』

「我不是說要再兩週才放假嗎？一放假我就會回去了。」

西亞斯丁耐心哄著通訊畫面裡哭哭啼啼的妹妹，順道將剛完成的期末報告送出。

「我會給你帶禮物，別再哭了。」

『真的嗎！你不可以騙我喔！』

小糰子立刻抹掉臉上縱橫的淚水，興奮的列舉願望清單，好像剛剛大哭大鬧的人不是她一樣。這時他父親突然湊近，蓄著鬍子留著刀疤的面龐佔滿整個畫面。與凶狠長相不同，父親帶著歡樂的語氣對他說道：

『兒啊，爸爸也有份嗎？』

慣性對自己的老父親翻了白眼，西亞斯丁以冷淡的語氣回應。

「我為什麼要給爸爸買禮物？你有的是錢吧？」

『孩子養大了也沒用！』

看著假裝痛心捏著心臟的父親，配合演出的妹妹還大喊著爸爸要死掉了。兩個人一搭一唱在畫面裡上演悲情戲碼。直到他答應會給全家人都帶禮物後才消停。

『你在大學院有沒有交到朋友啊？放假帶回來啊，我們會好好招待他們！』

「我還有作業要做，先掛了。」

避免父親又開始絮絮叨叨說他沒朋友，西亞斯丁很快的關上通訊機。坐在宿舍客廳裡看著窗外漫天星空，享受難得的安靜。

期末週加上研究室還在修復的關係，抑制器研究目前是暫緩狀態。他大部分的課程期末都以提交報告為主，比其他三個有一大堆考試的室友輕鬆很多。不過也不是就這樣放著研究不管，為了提供更多有用的資料，他這幾天又重新找了歷年來有關日光詛咒的研究文獻。

隨著他堆積在客廳的文獻越多，西亞斯丁眉間的皺紋就越深。他再次拾起整理好的資料，喃喃自語著。

「為什麼結論都大同小異？」

「什麼東西大同小異？」

突然闖入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手上的文件全都散落一地。

「嚇死我了！你別突然出聲啊！」

客廳昏黃燈光將六天的頭髮染的有些橘紅，他蹲下身將散落的文件拾起疊到桌上。接著用完全沒有歉意的表情對他道歉。

「抱歉，我以為這是友情的表現方法。」

「你從哪裡得來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騎士科的同學們都會這樣互開玩笑。」

西亞斯丁想說不要把他跟那些頭腦簡單的肌肉笨蛋混為一談，但這樣似乎會冒犯到眼前同樣也是騎士科的室友，又默默的閉上嘴。六天端著熱茶坐到一旁的沙發，怡然自得的模樣完全不像是要考期末考的人。

「你還沒考完吧？不用唸書了嗎？」

這個人不會期末考也想補考吧？結果對方用著無所謂的語氣回應，

「我剩下術科考試，沒什麼好準備的。」

聳聳肩表示自己無權干涉，西亞斯丁繼續翻閱手上的資料。

「這些資料有什麼問題嗎？」

好奇的看著桌上那些文獻，六天再次提出他最一開始的問題。

「結論不是在說無法確定日光詛咒的成因，就是建議不要過度干涉。有關解決方法的研究最後也都是無疾而終。」

接著他將那些標上紅色標籤的文件遞給六天。

「還有這些，明明都寫著後續會再進行更深入的實驗，但是我完全找不到之後的論文。研究團隊不是解散就是消失了。很明顯是人為干涉。」

「這些研究來自海界各地，你的意思是整個海界都在阻止揭發日光詛咒的相關內容嗎？」

「沒錯。」

六天沉吟半會後將文件放回桌上，半闔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接著他再次抬起頭提出疑惑。

「你之前不也同意不公開真相嗎？或許他們跟你是一樣的理由。」

「六天，如果這個規模已經到了整個海界都在隱瞞，那就代表這可能牽扯到更深的利益關係。」

海界各國關係錯綜複雜，長久以來幾乎沒有在一件事上有過共識。卻一致的掩蓋日光詛咒。看著天真的室友，西亞斯丁拉過他的肩膀悄聲叮囑道：

「這件事一定比我們想的還嚴重，一定要多小心，別把事情鬧大了。」

「可是我們都把研究室炸壞了，還能低調嗎？」

「我們跟教授說了在做環境能源研究，你不要說溜嘴就行！」

他們四個裡面最不靠譜的就是眼前這個傻瓜。

「你們兩個在竊竊私語什麼？不會是在偷吃我的戰備儲糧吧？」

萊昂突然湊了過來壓上六天的肩膀，西亞斯丁立即瞪了這個嘴貧室友。

「誰要吃你那沒品味的零食。」

「喂！不懂欣賞的人是你好嗎？那可是結合趣味美味驚奇於一身的藝術品啊！」

西亞斯丁實在不敢恭維那個五顏六色口味詭異的糖果，但他也懶得吐槽萊昂那幾乎壞掉的味覺。擺擺手又回到那堆文獻資料裡。

這時六天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給萊昂。

「我把核心改良了，也試驗過能用。現在該怎麼辦？」

「嗄？你怎麼就自己弄好了？我的樂趣都被你搶走了！」

萊昂錯愕的看著六天，戲弄的語氣卻讓搞不懂玩笑的六天立刻奉上道歉。

「抱歉，我想在學期結束前給斯卡學長。」

「我就開個玩笑，你也太認真了。我看看。」

盒子裡放著兩顆小巧深藍色水晶，上頭佈滿細小的銀色刻印。西亞斯丁湊近便感覺到上面散發著淡淡清新氣息。

萊昂拿起其中一個水晶仔細端詳，良久才將盒子放回桌上。

「核心沒問題，只要鑲嵌在首飾上就行了。你知道你學長會戴什麼首飾嗎？」

「不能丟在儲物空間嗎？」

「不行，我們這個術式只有一直戴在身上才有用，沒辦法穿透異空間。」

六天陷入一陣思考，估計是在回想斯卡平時會戴的首飾。西亞斯丁印象裡騎士科的學生很少會戴飾品，像六天這樣戴耳環已經很少見了，八成斯卡也是不會帶首飾的多數派。

「我明天去問學長吧。」

顯然也找不到答案的六天放棄思考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

「那就交給你啦，兄弟。」

「沒問題。」

西亞斯丁看著自信回應的六天，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們都不用準備考試了嗎？」

奧克塔疲憊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平時總是笑著的臉這會兒滿臉憔悴，眼下甚至還有極為明顯的黑眼圈。他整個人像是快要暈厥一樣趴到廚房那裡的吧台，雙手顫抖著端起咖啡猛灌。

「我只是出來休息一下，結果抓到這兩個人偷偷摸摸的繼續研究抑制器。」

萊昂立刻澄清他也在為明天的考試焦頭爛額，但很明顯他的狀況比奧克塔要好上很多，現在還有閒情逸致跟他們閒聊。

「研究室壞了怎麼研究啊？我們宿舍做不了實驗啊？」

「欸對啊，六天你是怎麼做出這個核心的？」

萊昂將視線轉回放在桌上的水晶，西亞斯丁還以為這是拿之前失敗的水晶改的，聽萊昂的意思看來是全新的。三個人一致轉向六天，他眼神飄忽又拿起茶要喝。結果裡面早就沒有熱茶，只能將茶杯放回桌上。

「兄弟，給我老實招來。」

萊昂走到六天身後，一隻手臂架住六天的脖子。六天抿唇猶疑半會後才吐出真相，他甚至還刻意壓低聲音一副這是什麼天大的祕密。

「我半夜溜進術工科院長辦公室借用了一下她的工具做的。」

萊昂抽了一大口氣睜大眼盯著六天，在他開口前六天馬上進行補充。

「我有把痕跡都消除乾淨，東西也都有歸位，院長不會發現的。」

「．．．．．．」

宿舍陷入一陣死寂，西亞斯丁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連平常最能接話的萊昂都接不下話，奧克塔甚至直接放棄思考趴在桌上裝死。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院長也沒說什麼。應該沒事才對。」

「算了，比起你闖過的其他禍，借用一下院長研究室根本就不算什麼。」

西亞斯丁捏著開始發痛的太陽穴，不是很想再去思考怎麼幫六天收拾爛攤子。萊昂鬆開手後無力坐到沙發上，整個人陷了進去，嘆了口氣說道：

「依院長急切的個性，她當天沒把你生吞活剝應該是真的沒事。」

沒有人想去了解六天是怎麼偷摸進戒備森嚴還有結界阻擋的院長研究室，西亞斯丁很乾脆的決定當作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聽到，將話題強行轉移。

「這樣的話很快就能給斯卡學長了吧？但你要怎麼給他？直接跟他說這是詛咒的抑制器嗎？」

六天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學長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抑制器的作用，瞞著沒什麼用處。」

「你不會把所有細節都跟他說吧？」

西亞斯丁指的是瑟薩薄影的事。他以為六天會毫不猶豫的全盤托出，還準備好辯論的說辭。意外的是六天搖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

「我只會跟他說我們做出抑制器，還有大致上的運作方式。」

萊昂皺著眉表示不滿，從抱枕團裡坐起，一頭黑髮被壓得凌亂。

「為什麼？斯卡是當事人，跟他說真相很合理吧？要是他發現被瞞著肯定會不高興。況且我以為你給他抑制器後會教他怎麼控制瑟薩薄影。」

六天垂眼帶著有些無奈的語氣說道：

「一開始我是這麼打算的。但就像西亞斯丁說的，日光詛咒似乎有更多我不知道的複雜問題。我跟斯卡學長不是那麼熟，不確定全都告訴他會不會出事。」

「那你怎麼就都告訴我們了？」

奧克塔終於從裝死狀態恢復，從廚房那裡發出疑惑。

「因為我們是朋友。」

六天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微笑。那個表情就像是跟父母炫耀自己考試拿了滿分一樣。

但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西亞斯丁是越來越不了解這個人的腦迴路了。

「給你們的假期作業就說明到這，如果還有問題下課後可以來詢問。祝各位同學假期愉快。」

這堂遺跡考古課是學期最後一堂，隨著教授語畢，教室立即染上活絡的氣氛。西亞斯丁正準備收拾東西時，一旁的六天突然拉住準備離席的斯卡。

「學長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他看著六天操作通訊機拉出一張清單，昨晚那不詳的預感又湧上。

「學長平時喜歡戴什麼首飾？」

「首飾？」

斯卡原先友好的微笑立刻轉為困惑。

「項鍊、耳環、戒指或是手鍊，你有喜歡的類型跟樣式嗎？」

「我看起來像是會配戴這些的人嗎？」

「無論如何都要戴的話，請選一個吧。」

西亞斯丁看著一臉認真的室友，他這模樣跟強迫推銷有什麼不一樣？

「那就耳環吧，不要妨礙行動的最好。」

總算得到答案後六天在清單上畫了記號，接著往下移動到下一個欄位。他到底是從哪裡搞來那張詭異的問卷，該不會是自己列的吧？

「那麼金屬、珍珠、玉塊、青銅，你比較偏好哪種材質？」

「六天，你問這些要做什麼？」

「請不要在意理由，按照直覺回答就可以了。」

「嗄？」

看著斯卡滿頭問號又困擾的表情，西亞斯丁的頭開始痛了，哪有人這麼問的？斯卡尷尬的湊近六天手上那張清單，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清單後露出更困惑的臉。六天像是沒感覺到詭異的氣氛，持續像推土機一樣強行斯卡回答問卷。

「那先不考慮材質，形狀呢？曲線的，還是直線？要多大比較好？」

「六天，你是打算出一個斯卡學長首飾偏好指南嗎？別再問了。」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西亞斯丁打斷六天彷彿拷問般的行動，這個笨蛋還搞不清楚狀況對他投以疑惑。

「但不這樣怎麼知道學長要什麼首飾？不是說送禮要投其所好嗎？」

「唉，你真是沒救了。」

斯卡來回看了他們兩個許久，接著豁然開朗笑著對他們說道：

「你們現在在哪裡做研究？我直接去找你們吧，就是那個炸壞術工科研究室的研究。」

於是乎，那天晚上宿舍裡多了一個斯卡學長。他帶著一副現成耳環交給萊昂，六天則負責在萊昂進行加工時解釋抑制器的運作方式。斯卡雖然聽得很認真，但西亞斯丁能感覺到對方不太相信抑制器的效果。離去前還不忘禮貌的對他們道謝。

「你學長怎麼反應這麼平淡啊？我還以為他會高興到喜極而泣。」

萊昂一邊收拾工具看著被關上的宿舍房門，剛從期末地獄裡爬出來的奧克塔又掛回平時的笑臉回應：

「可能本來就不是反應很大的人啊，他內心搞不好很開心。」

西亞斯丁倒覺得斯卡的反應很稀鬆平常。

「我們的可信度不高吧。只有四個沒有長年研究日光詛咒的人。這麼短時間內做出來的東西如果真能解決海界千年難題也夠驚世駭俗了。」

「所以你覺得我們做出來的東西是垃圾嗎？」

萊昂立刻對他表達不滿。

「六天自己試驗說有用，但畢竟他的影響範圍跟斯卡不一樣，是不是真的有用還有待商榷。」

況且他們幾個月前也都對日光詛咒一知半解，這個抑制器要是真的有用就很不對勁了。真有這麼容易為什麼日光詛咒還會被稱為海界千年難題？狐疑的看著六天，難道他提供有關瑟薩薄影的資訊是關鍵？但他們實質上還是以現有的資料做出抑制器的，以他的認知了解瑟薩薄影並沒有幫助。

現下不確定的資訊太多，還是先別下定論吧。

「總之我們也都盡力了，就看斯卡學長後續的反應吧。」

眼看萊昂就要衝上來跟他吵架，奧克塔及時攔住，照慣例執行他的搓湯圓任務。

「會有用的，不用擔心。」

六天拍拍萊昂的肩膀，西亞斯丁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成了氣氛破壞者。

抑制器交給斯卡後，也該開始收拾行李迎接長假。西亞斯丁這天從商店街回宿舍的路上正好撞上一群看似在吵架的人。

寬敞的白色走廊中間鋪著藍色花磚。這些人幾乎占據整個走廊中段，為了避免捲進去，西亞斯丁靠著走廊邊緣試圖低調通過。

「這場戰役獲勝的原因並不是只有海神殿主人！那場合談也是關鍵之一！都有這麼多證據了你們還不明白嗎！」

「和談是和談！戰爭是戰爭！這兩件事怎麼能混為一談？」

「你們現在就是在說戰爭的獲勝讓談判有更多籌碼！這不就混為一談了嗎！」

聽著那些人爭執的內容，西亞斯丁覺得他們也真是吃飽沒事做。都已經要放假了為什麼還要吵這些？

自從學院大競技賽後，大學院常常有許多自發性的學生集會。大多都是在翻過去海神殿的事蹟爭吵正當性或是立場問題。特別是在過度神化海神殿主人這件事上很容易引起爭執。

討論這件事本身是沒什麼問題，只是當演變成無意義的爭吵時，就只是再浪費時間與精力。兩方人馬誰也不聽誰的，顧著說自己的想法強迫對方接受，這還能叫討論嗎？

他只是站在一旁偷聽爭執內容，沒想到還是被眼尖的同學抓到。

「西亞斯丁！快來幫我們說話！我們需要你的透徹分析！」

有好幾堂同堂的同學立刻從人群裡衝出來，伸手就想把他抓進辯論中心。周圍的人一聽到他的名字立刻將視線轉過來。

那該死的校園傳奇版害得他現在到哪都很容易被認出來。而且那些無聊的人還莫名其妙幫他們四個人取一堆奇怪的綽號。

「是活體史記！快點把他抓住！」

西亞斯丁轉頭就往宿舍方向跑，但他怎麼可能跑得過騎士科的學生，連走廊都沒出去就被團團圍住。人高馬大的騎士科學生先是激動的對他說莫雷斯殿下在戰爭中有多英勇，跟上的其他學生立刻擠到他眼前又說那些和談條約。

「不准你們繼續胡說八道！莫殿下都要被你們氣醒了！」

「那不是更好嗎！省得你們繼續造謠神蹟！」

「你說什麼！」

西亞斯丁都還沒開口，這些人自顧自地又開始吵架。他被擠在中間悶得喘不過氣，身上的飾品被撞得叮噹響。

右後方爆出的小小爆炸聲成了開戰的訊號，四周瞬間被打鬥聲淹沒。神力炸彈、攻擊與結界術式，加上各式各樣小物件彼此碰撞，原先白淨的走廊立即變得五彩斑斕，那些柱子還被炸出許多小窟窿。

平時會在學院巡邏的騎士科學生匆忙趕到後並沒有穩住情況。他們一聽到有人侮辱莫殿下便加入戰局。西亞斯丁艱難的在混亂之中移動，這時地面上冒出巨大術式將所有人困住。一名學生踩在柱子邊上，一手抓著柱子邊緣，另一手拿著擴音器，氣勢十足對著下面暫時安靜下來的人群。

「怎麼樣！這可是改良你們最崇拜的莫殿下使用的術式。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冥頑不靈的傢伙們覺得莫殿下神聖不可侵犯才會停滯不前！殿下都已經沉睡這麼久了，是時候該向前看！我們要自立自強！」

那名學生越說越激動，漲紅的臉，往前挺的身子讓他差點就從柱子上跌下。他這番言論顯然讓另一派的人馬更生氣，被困住的人們拼命伸長手想將他拉下。

「西亞斯丁。」

混亂之中六天從旁悄聲叫了他，周圍的人像是沒注意到這個鑽進來的人，他甚至不受術式控制帶著他脫離混戰。六天只走在那些藍色花磚上，上頭的花紋隨著一踩一踏冒出白光蓋過術式。

離開人群後六天帶著他來到另外兩個室友身旁。總算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西亞斯丁微蹲下身大喘著氣。奧克塔輕拍他的後背才讓悶喘的不適感消失。

「你運氣也太差了，怎麼就這樣被捲進去？」

萊昂等他恢復正常後劈頭就來了這句。

「說的好像我可以選擇不被捲進去一樣。」

西亞斯丁無奈的回應。

「喂，好歹是我叫六天進去救你的，你就這樣報答我？」

「是是，真是多謝你。但你們怎麼知道我在裡面？」

他剛剛好歹也算是在人群中間，並不是在外圍就能看到的位置。

「我們經過時也差點被捲進去，好不容易脫身後六天說你好像也在裡面，萊昂就叫他趕快去救你出來。」

奧克塔的頭髮確實也有些凌亂，八成是也被拖進去一下子。他轉向六天想問他是怎麼把他救出來的，卻發現這個人一直盯著那邊的混戰。

「你幹嘛？」

六天該不會是要進去幫騎士科的同學吧？他雖然看起來對世事淡然，但意外的對同伴的事格外用心。

「他們是在吵海神殿主人的事嗎？但怎麼聽起來又不是？我剛剛聽到有人在吵英傑事蹟，這些跟海神殿主人沒關係吧？」

「那一部分是在說六英傑還有英傑弟子們也對建立海神殿有功績，但主流歷史卻都用海神殿主人概括過去。」

六天再次展現他濃厚的好奇心，他點頭以示理解後又提出下一個問題。

「那術式的說法又是怎麼回事？」

萊昂在他接話前搶先回答，一手搭上六天的肩膀笑嘻嘻的回應。

「因為莫雷斯殿下用的術式很多到現在都還沒辦法解析。許多人覺得這是神的最高力量。要挑戰那些術式就是對神不敬。但事實上有些人發現那些術式有漏洞，加以調整後反而能更加有效率的運作。」

接著萊昂用充滿挑釁的眼神直視六天。

「特別是騎士科的學生，他們對莫殿下可說是崇拜到了極點。誰敢說莫殿下壞話就是找打。」

「都是過去的人了，往前看不好嗎？」

一如既往沒什麼不可說的六天看著已經遠離的人群，他似乎發現自己說的話不太妥當，隨後又補上一句。

「還是說這已經成了信仰？」

「也可以這麼說吧。畢竟莫殿下確實是建立海神殿的主要功臣，有些人覺得否定她等於否定了海神殿本身，會導致國家分裂。」

萊昂有些可惜的放開搭著六天肩膀的手，他好像立志要惹怒六天。但直到現在都沒有成功過。

「總之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真不知道學院什麼時候才會回歸和平。」

西亞斯丁無奈的為此下了結論，他只希望別再被莫名其妙拉近混戰裡。六天見他疲憊也沒再多問問題。幸好一個學期過去了他總算是會看點氣氛了。就一丁點。

「對了，你不是被叫去院長那嗎？又怎麼了？」

他們這會兒已經走回宿舍區，奧克塔在走進宿舍大門前問了最前方的六天。西亞斯丁一大早就出宿舍，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六天又闖禍了嗎？他一學期到底要被叫進院長辦公室幾次才甘願？

「只是問我假期研習的計畫。因為我不會去軍部實習，說是例行詢問。」

「喔，原來是這樣。那你有計畫了嗎？」

「我會跟同個脈系的學長們一起。」

「學長們？」

西亞斯丁只知道六天有一個斯卡學長，那個「們」是什麼意思？但他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開。

從宿舍階梯那裡衝來一個身材魁物的金色身影。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直接給六天一個熊抱，與對方有明顯體格差異的六天居然還沒被撞倒。那個人邊蹭著六天的臉邊大喊，

「我可愛的學弟啊！」

「你好，卡奧斯學長。」

西亞斯丁與其他兩個人尷尬看著眼前的場景，這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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