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指好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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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默如此想道，但她看見左嚮昭因此微微翹起手掌側頭察看，才發現她無意識地把腦中想的話說出口了，頓時有些害躁，她忙伸手去拿杯子掩飾尷尬，紅茶裡的冰塊早就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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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左嚮昭專注地在檢視自己的指頭，並未留意商默的模樣，他伸出食指靠在她手邊，兩人手指粗細差不了太多，但左嚮昭的手顯然長了小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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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試。」商默摘下一枚戒指，示意他戴看看，她摘的是拇指的素環，套在左嚮昭食指大小正剛好，她歪頭打量片刻：「手長的人真討厭，戴個吸管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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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吸管戴手上啦。」不知怎麼回事，左嚮昭莫名被戳到了笑點，花了點時間才平復心情，他把戒指還給商默，隨口說：「你有好多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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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默正習慣性轉動素環，聽他這麼說，乾脆把頭髮也撩到耳後露出身上所有叮叮噹噹的東西，她似笑非笑地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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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穿了件款式休閒的V領上衣，飾品以銀質為主，右手無名指與小指分別戴了藤蔓造型與波浪狀的戒指，左手除了拇指上的素環，在食指與無名指也個別有著裝飾；她耳上只掛了三個遠看不太確定形狀的小東西，頸間還戴了雙層鎖骨鍊，整個人充滿精緻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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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左嚮昭將所有亮亮的地方都找了出來，認真地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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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只打過一個耳洞，」商默摸摸耳垂，像是被左嚮昭簡短但誠懇的回答取悅了，她自然地接續說：「某次扯到實在太痛了，乾脆全部換成夾式，不然打起來還多個弱點，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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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這麼容易觸發的事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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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講。」商默打理好髮型，揚起眉表示，「這裡可是北雋市，最好別讓『巷』發現你的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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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臨時組成的同好交流會，隨即在滿腹鬆餅的幸福中解散，他們迎著晚風涼意隨興地約定好下一次的聚會，在短暫同路途中，左嚮昭把碎成了三塊的小木雕交給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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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次的試作品竟維持了十天才耗盡能量，她大感驚訝地連連輕拍左嚮昭：「這表示你真的有用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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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一時語塞，幫上忙是好事，但他怎麼聽起來覺得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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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出來的『惡面』除了汰換頻率高，也一直不太穩定，像找不到漏點在哪的破水管，顧好一端就又有另一端出問題。」商默撫過木雕斷開的裂口，大致說明：「最佳的情況是木雕出現裂紋，但失效以後不會碎掉，只會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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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裂紋能用來卜筮，可以間接觀測「巷」的狀況，然而商默過去雕出來的成品一壞就是全碎，完全沒有能力承載更多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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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倒是有了堪稱突飛猛進的品質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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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哪裡還不夠呢？」商默低聲喃喃，似是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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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面」木雕象徵著雕刻者的境界，要想刻出更為穩固的成品，絕非僅是精進技藝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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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有自己的答案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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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個街角與商默告別後，左嚮昭閒散地走過斑馬線，注意到對面的行道樹之間掛有時尚的彩燈，他剛看了一眼，很快視線就被高速流竄而過的車群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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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裡有這麼多東西使人分心，今天還算新奇的事物到了明天就已乏人問津，商店街永遠是燈火通明的，站在遠處望去，根本也弄不清哪個櫥窗取代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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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接觸的越多，人的心卻好像越窄了，裝不下更多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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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左嚮昭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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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他打算清出個位置來擺放租的書，他隨手把袋子放到茶几上，瞥了一眼卻感覺不太對勁，再仔細一看，左嚮昭這才發現他和商默互相拎錯書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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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袋是租書店所提供，提起來的重量也沒差多少，兩人離開鬆餅店前都沒想到要再檢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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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左嚮昭想起，他到現在還未和商默交換過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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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片刻，反正在店裡他們已經分享過彼此的書單，也沒什麼窺探隱私的問題。於是他仍然依照習慣，將書大概分類好，整齊地擺放進小櫃子裡，等下次商默造訪「荒謬」時再交還給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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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的收納成果感到滿意，左嚮昭撈過書袋，想壓扁了一起塞進去，翻轉之際卻忽然有張碎紙片從中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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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是店家的傳單或者別的雜物混進去了，撿起來一看，就見一串潦草的字跡寫著同樣潦草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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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笑臉，我是坐妳隔壁桌的那個男生，笑臉，想跟妳認識一下……這什麼？斜線斜線斜線。」左嚮昭冷漠地依照文字唸出，翻到背面，果然還有一串電話號碼，但是字醜得很，分不出究竟有幾個0和幾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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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少頃，他把邊緣撕得宛如狗啃的紙片原樣放回書袋，轉頭去書桌找了枝筆，自小抽屜取出張新的卡片，伏案振筆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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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荒謬」都沒有營業，左嚮昭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把商默租的書給看完，隨後他便提著一袋書去上班，在蕭老闆滿佈陰霾的注視之中把書借放在櫃台底下，緊挨著咖啡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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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商默也打著相似的主意，隔天穿著一身彩虹色衣服的鋒哥便如預期地出現，並帶來左嚮昭的那袋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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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嚮啊！」鋒哥不知什麼時候學了蕭老闆對他的稱呼，一進門就按住左嚮昭的肩膀，表情皺巴巴的，哀怨道：「你下次別再租這種書了！不、不好看！看得老子眼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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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裝作沒發現鋒哥明顯紅腫的雙目，敷衍地拍了拍他：「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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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門前推推搡搡，拿了你的咖啡給我滾去坐好。」蕭老闆不耐地敲櫃台，收到警告的鋒哥立即夾起尾巴端走飲品，老實地走向角落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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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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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盯著快要燒開的熱水發呆，聽見鋒哥用氣音召喚他，他便投去一個疑問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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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哥糾結地拉了拉衣領，又支支吾吾半天才訕然開口：「你給鋒哥劇透一下，小春跟山村同學到底會不會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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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左嚮昭面無表情地拉了個長音，迂迴地答道：「不知道耶，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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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嗎！」鋒哥頓時緊張起來，像隻不知所措的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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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會不會呢……真讓人在意啊。」左嚮昭回身調整火候，漫不經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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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煩死了，老子還是自己看吧！」鋒哥等了半天沒等來下文，終於聽出左嚮昭是在故意吊他胃口，氣鼓鼓地灌了口咖啡，「你這人怎麼跟大小姐一樣，我昨晚問她她也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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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揚起嘴角，沒再答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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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哥為稍嫌悶熱的午後帶來了些歡樂，並帶走了原屬商默租的那袋書，臨走前還意猶未盡地碎碎念，抱怨劇情裡給主角們製造誤會的配角沒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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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荒謬」日常的開店時間，本週左嚮昭也撥空去了安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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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美術課的老師得知他有幼稚園教師證後，十分積極地邀請他一起規劃後期課程，由於園中總共三位教保員，唯一具有教師資格的那位近日請了長假，園方正煩惱著找不到適合的職代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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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的出現，可謂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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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的課程安排是捏黏土，這類兼具視覺與觸覺刺激的活動，很適合正值想像力拓展時期的孩童，儘管他們塑造出的成品實在看不出是什麼主題，但在孩子心裡每一塊土的附著都具有獨特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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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訪問了每一位小小匠人，聽他們解釋捏出來的東西究竟是宇宙無敵大恐龍、還是覺得自己是蜜蜂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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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結束後，孩子們依依不捨地與放在矮櫃上晾乾的作品短暫分別，跟隨老師各自前往下一間教室或者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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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收拾完掉在地上的零碎黏土，覺得指縫間有些油膩，便去廁所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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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聲淹沒了安靜的空間，他耐心地搓著肥皂泡，忽然感覺有細微的窸窣聲響混雜其中，他關上水龍頭側耳傾聽，確實捕捉到了斷斷續續的吸鼻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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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擦乾手，往廁所外探頭，馬上就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扒在不遠處的牆角抹眼淚，小孩兒張大眼，似乎認出了他，當下嘴一扁，哭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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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俯下身來，想問問這孩子發生了什麼，他的手向前伸了一半，聲音卻梗在了喉間，只有不成形的破碎氣息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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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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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之中他看見自己的手在發抖，眼前的孩子面容忽遠忽近，他應該要出聲關心那孩子的，可是週遭的空氣就像突然有千百斤重，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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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左嚮昭認知到，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是恐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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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心想，他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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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孩子會怕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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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像潰了堤，哭得像要斷氣一樣，可是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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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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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剎那，左嚮昭倏地回過神，面前委屈巴巴的小不點抓住了他的手，不太好意思地說：「小左老師⋯⋯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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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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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左嚮昭找回了聲音，他意識到自己異常地沙啞，便清了清嗓子，挪動還有些發麻的手幫小不點整理頭髮，「那怎麼辦呢，老師帶你走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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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乖巧地點點頭，隨後他費勁地蹲下來，拍了拍左嚮昭的膝蓋，口齒不清地說：「小左老師⋯⋯跌倒了，不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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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失笑，他剛才不知怎麼回事，似乎重心不穩而跌坐下來，小不點手短，為了拍他的膝蓋整個人都攀到他腿上了，幸虧小孩子體重輕，不然豈不是加重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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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謝謝你。」左嚮昭一把將孩子抱起，托在手臂上，他穩穩地站起身，還踮了踮腳以示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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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親班規模不大，但走廊長相差不多，小孩子繞一繞就分不清方向了也是正常，左嚮昭一邊往有人的教室走去，一邊從小不點口中得知，原來這小孩上課前想喝水，並覺得自己認得路，就擅自跑出來，結果飲水機還沒找到，自己就先把自己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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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把小不點安穩地送回教室，在原地說了三分鐘「掰掰」才讓小不點甘願回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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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心裡有一塊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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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左嚮昭心血來潮在家裡煮了點簡單的料理，賣相不怎麼樣，味道倒是沒有退步太多。他隨便在手機上找了幾個寵物生活影片，當作治癒身心配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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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螢幕裡打呵欠的貓咪被一通未知來電打斷了動作，左嚮昭咬著筷子按下接聽，出聲：「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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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那端首先傳來裝模作樣的咳嗽，隨即是字正腔圓卻挟著笑意的女性聲音：「『你好，我是坐在你對面那個姓左的，我想要你的電話號碼，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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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笑出了聲，他放下碗筷，拿起電話往陽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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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左的，你他媽無不無聊？」商默笑罵，她一從曹昱鋒手上拿到書就發現袋子裡的一片破紙與一張卡片，從小到大沒少被搭訕，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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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左嚮昭彎起嘴角，順口答道：「謝謝，那你可以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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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商默「嘖」的一聲，隔著通話彷彿都能看到她不耐的表情，「你這傢伙，幹嘛不順便幫我把另外一張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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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襯托不出我的字好看了？」左嚮昭理所當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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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著欄杆，看著比天更像夜空的都市夜景，一顆顆人造星星點綴了不同窗口，讓人時常忘記穹頂應有繁星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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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斜掛在了某棟高樓的屋頂，如小半張靦腆的臉悄悄觀察著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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