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謊言 - 不愛妳是我唯一的謊言

『我的羽翼，在與妳第一次相見時，我就對妳產生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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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感情是自私的，充滿佔有慾的，非常惡劣到讓人想要將自己的心臟直接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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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厭惡妳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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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妳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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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要為了得到妳，說出充滿愛意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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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日每夜承受著痛苦，卻仍然在你的面前披上皮囊，假裝一切正常，與妳一同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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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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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我詢問，是否熱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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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清亮的嗓音讓人生不起厭惡之情，緩緩將字句唸出聲的模樣更是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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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被愛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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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寫的詩怎麼樣？」少年轉頭看向我，嘴角掛著熟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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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清楚，那笑容並不是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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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被同類以外的人所喜歡吧。」我翻看著手上的書本，並沒有過多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如果你寫的都是這一類的作品，大概率沒辦法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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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少年毫不在意地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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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社會，所謂異常的事物無法被普通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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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無法接受，他們甚至不會承認，尊重，以至於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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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不是嗎？現在我們所稱作正常的事物，一開始的領頭人肯定也是屬於異常，被社會所厭棄。可經年累月，到了現在，人們反而又開始抨擊那些所謂異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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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像一個銜尾蛇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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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於人們永遠無法學得教訓的愚鈍，卻又覺得或許這便是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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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無法掙脫循環，便是神賜予人類的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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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上去心情很好，不過也只是看上去。人們永遠無法看透皮囊之下的事物，如同你永遠無法看透他人所隱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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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給它起個什麼樣的題目？」他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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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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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有慾，嫉妒，排他性，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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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罪惡的集合體，卻擁有了高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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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惡劣的情感，世人卻稱之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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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贊同道：「挺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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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目光掃過紙張上一行行漆黑文字，像是在從它們那裡攝取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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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愛這個詞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感覺像是孤高又心思變化莫測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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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突然笑出了聲：「世人為何對愛如此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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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後他又嘆了一口氣，安慰我：「妳不用擔心我會對妳產生這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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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駁，我只是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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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有考慮過他對我抱有喜愛之心的可能性，畢竟沒有比愛更好的藉口不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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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冠上這個詞的一切理由，都是可以被理解的，被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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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便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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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往後仰頭，感受著風吹動他的頭髮，語氣因為姿勢顯得有些沙啞：「因為妳無法要求一個不被愛的人，懂得什麼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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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間，我覺得他的語調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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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誰呢？我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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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所說的這句話，我倒是非常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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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懂愛，只是如同吸血鬼吸取血液般從外界吸收知識，從周圍零碎的信息拼湊出愛的含義罷了。其實我們本質上並不能理解這情感的意義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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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繼續說著：「我總是覺得愛是有額度的，一旦你表現超出額度的愛，對方就會認為這只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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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呢？妳認為溢出的愛是假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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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轉向我，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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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書頁，抬起頭，看著飛鳥振翅高飛的身影，語氣淡然：「愛只是惡慾作祟的激情犯罪，人類並不是真的愛對方，他們只是享受掠奪他人自我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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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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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回覆他，語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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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相信男人，他們喜歡的不過是我這一張人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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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相信女人，因為她們比起愛我會更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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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對方說自己並不會愛上我，但我知道，這句話參雜著些微謊言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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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如此，他依舊只是一隻突然撞上蜘蛛網的蜻蜓，在斷了頭之後便會再次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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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天會何時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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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與他一前一後順著走廊步入陽光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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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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