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塵埃二

櫻夏麟站在岔路口，手裡拿了一根樹枝，放到地上，樹枝倒地，指向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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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好，走右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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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馬上拉住已經跨出腳步的櫻夏麟的袖子，無語的拿出地圖，道：「師父，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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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我沒在開玩笑啊，那貨又沒和我說過他的門派在哪，反正路就那麼多，總有一天會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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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花個幾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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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雲錦城分別時，洛懷光有悄悄告訴他芙陽宗的位置，說可以偶爾去找他，再一起去除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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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洛懷光說的，是在一個叫沁和城的地方，地處中原地帶，為水陸經濟貿易常經之地，故十分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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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貿易往來之地，仙門是必不可少，陸上有鬼屍，水裡有水鬼，皆要仰賴仙門為他們除祟。可想而知，芙陽宗必定不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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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靖和施墨葉也湊到地圖旁邊，看了會兒，施墨葉道：「師父，你可有去過沁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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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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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又拿出一卷卷軸，打開卷軸，道：「沁和城以前叫做稻豐村，據說以前以種植稻米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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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知道了！」櫻夏麟打了個響指，問道：「你們要慢慢走去，還是用縮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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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弟子們回覆，他就自問自答：「肯定用縮地術吧，你們晚上都那麼累了，還是休息一下的好。」接著，他摺扇一展，用力一揮，平地掀起一陣白霧，包圍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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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霧氣散去，他們已經身處沁和城內，方漣結結巴巴地道：「師……師父，你……你會此等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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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莫名其妙道：「我帶你回來時不就用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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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這回事，但時間過太久，加上櫻夏麟幾乎不用縮地術，所以方漣完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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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靖奇怪道：「那師父，為何以前到遠處除祟你都不用縮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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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理所當然道：「現在地名都變了，我怎麼會知道我有沒有去過呢？你們別看這法術方便，它只能作用到我曾經去過的地方，要不是我去的地方多，這法術根本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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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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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只知道沁和城的位子，不知道芙陽宗的位置，沁和城又是座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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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好分頭問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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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走向街邊的酒家，櫻夏麟跟在他後面。方漣無奈回頭，柔聲道：「師父，晚點再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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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搖著扇子沒回應，下巴指了指前面，方漣回頭，一位妙齡女子就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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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笑瞇瞇問道：「兩位公子，請問有何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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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一晚上看到太多女鬼，一時間看到活的女人還有點不習慣，下意識退了幾步，背抵在櫻夏麟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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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帶著笑意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幹什麼幹什麼，嫌棄人家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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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身子抖了好大一下，耳朵唰一下變得通紅。他連忙鎮定好情緒，確定自己表情正常後，問道：「請問，芙陽宗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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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指了一個方向，道：「往那裡一直線走就到了，不過，我勸二位公子不要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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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道：「請問是為何？芙陽宗在此名聲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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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其實是，在前幾日的夜晚，芙陽宗突然起火，還吸引了數以千計的妖魔鬼怪到芙陽宗內，現在他們能說是損失慘重，但所幸並未有修士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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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那他們現在還在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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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似乎不在，芙陽宗整個都被燒毀了，至於去往何處，阿麟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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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自稱，櫻夏麟心裡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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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注意到櫻夏麟的變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關心道：「公子臉色有些差，請問是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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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接過茶，擺擺手苦笑，拿著那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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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喝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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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轉身擔心的看著他，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師父，你可有心事？能和我說，我隨時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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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道：「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啦，姑娘，謝謝你告訴我們那麼多，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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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著方漣走出酒家，女子在後面揮手大喊：「二位公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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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在大街上，方漣駐足望向櫻夏麟，道：「師父，能和我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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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阿麟，是我以前的暱稱，我父母，我師父都是這麼叫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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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下，道：「覺得有些懷念，又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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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不再說話，輕輕的抱住櫻夏麟，把頭埋在他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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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也不掙扎，任由他抱了片刻，忽然道：「我覺得你很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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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疑惑抬頭，不解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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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道：「你總是在我有危機時出現，意識裡也是，名草山也是，風雁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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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狼狽的樣子，都被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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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抱著他悶聲道：「可是我就算在，就算看到了，也沒辦法救師父，我很討厭這樣沒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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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揉了揉方漣的頭髮，眼裡盡是溫柔，道：「你沒有沒用，你變得很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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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放開他，拉著櫻夏麟的袖子向前走，櫻夏麟失笑道：「幹什麼拉袖子，怎麼你們人人都喜歡拉我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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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委屈巴巴的道：「我還不是怕師父會覺得我越界，是師父說的，要在給你一點時間，我會尊重師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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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走到他旁邊，牽住他的手，微笑道：「剛帶你回來時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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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感到又驚又喜，馬上牽緊手裡握著的那隻手，像是生怕他跑掉一下，握得很緊，卻不會讓人感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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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靖和施墨葉回來了，他們到處問了許多人，也都沒有芙陽宗去處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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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去靜蘭觀吧，你們真不用怕，我師妹比那兩個都好相處。」櫻夏麟一手牽著方漣，一手搖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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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兩人假裝看不見。方漣問道：「師父，你剛剛是不是話沒有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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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俯下身，在他耳邊莞爾道：「你太狡猾了，孽徒。」會讓人心煩意亂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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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微笑道：「弟子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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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兩位被當空氣的人待不住了，施墨葉無語道：「師父，靜蘭觀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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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我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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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靖無語道：「師父，你不是和蘇師叔很要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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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幾十年不見了，上次那種狀況哪還有時間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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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拿出地圖，看了一眼，道：「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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