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泥潭二

「夢繚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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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小時候從街邊路人口中聽過，夢繚宮是曾經的修仙第一大派，但在某天，被其他門派滅門，無一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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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孩，應該就是他人口中的小宮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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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趴在樹上搖扇子，雙腿晃來晃去，樣子好不輕鬆。他笑道：「師兄，雖說我的無毒劍不比你的萍離劍差，可我不喜歡用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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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拿著拍布匹細心擦拭劍的師兄回應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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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道：「用劍手會長繭子，我也不喜歡離鬼祟那麼近。要不，我用扇你用劍，咱倆一起，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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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暗道：「年少無知，還真是說出了不少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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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畫面，小宮主和一位侍女在池塘邊，小宮主牽著侍女的手，嚴謹道：「等我再長大些，就和你成親，讓你做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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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羞怯道：「好的，那我等你，望你不會改變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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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哀怨道：「你就那麼信不過我？我都喜歡你那麼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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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道：「呵呵，信得過，當然信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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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不解的看著眼前場景，不是說是陰影嗎？為何這些場景如此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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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周圍的泥潭逐漸漲高，泥潭的泥巴消失，變為像水的紅色液體，散發著陣陣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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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沒過兩人頭頂，櫻夏麟在水裡張開眼，眼前血紅一片，卻依然能看清前方。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但水並沒有灌進鼻子，依然能暢快呼吸，這倒是讓兩人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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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小宮主背著師兄拼命的跑，時不時遇到有人阻攔，小宮主便從袖裡拿出幾袋香囊袋，手伸進袋裡抓了一把，灑在對方臉上，看對方痛苦的神情，就能大致猜到應該是某種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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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下來，灑了無數把毒，香囊袋幾乎都空了。小宮主拔出劍，將劍對準對方的脖頸，準確無誤刺穿了對方的喉嚨，頓時鮮血狂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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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晃了晃背上的人，吼道：「你是要睡多久！他媽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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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見師兄不醒，小宮主小聲「嘖」了一聲。他依然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揮劍姿態沒有絲毫猶豫。原本水藍色的校服，染上了片片深淺不一的血花，極為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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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背著師兄跑了不知多久，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他隨手抓起樹旁長著的藍色菌菇吃了下去，臉上寫滿不甘心，右手用力捶地，抓了一把土砸向樹，最後起身甩了師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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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醒，又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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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醒，又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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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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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半刻，師兄被疼醒了，小宮主面色冷漠道：「我背不動你了，你找地方躲好，我去找草藥，三日後此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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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臉色灰暗，轉身向上游去，道：「不用看了，他不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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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跟在櫻夏麟身後，繼續看著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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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如櫻夏麟所說，師兄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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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提著的種種草藥散落一地，他像發了瘋似的到處尋找。畫面又回到了夢繚宮，被其他門派所佔領的夢繚宮，而小宮主正在大殺四方，修士們不知為何不用靈力，紛紛被殺紅了眼的小宮主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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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輕聲道：「師父。」，說著手順勢摸上櫻夏麟的頭，原本表情陰暗的櫻夏麟，被這一舉動嚇到，卻沒有抵抗，像個孩子一樣乖乖地被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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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繚宮滅門後，小宮主獨自流浪四方，時不時跟蹤他人除祟，戰鬥過程將其他修士擄走，殘忍殺害後拿走他們的錢財，將屍體拋棄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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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殺掉的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穿著黃衣校服的修士。小宮主似乎不想讓他們死的太痛快，溺死燒死毒死，各種死法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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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出了血水，櫻夏麟甩甩頭，將頭髮上的血水甩掉，方漣抹了把臉，小心翼翼道：「師父，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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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不以為意道：「過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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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道：「你對那有陰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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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道：「僅僅是回憶，過去的事無法改變，我們能做的，唯有從過去學習，好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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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過去無法改變，死者無法復生，失去的歸宿也無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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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後悔嗎，櫻夏麟絕對會嘴硬的說不後悔。但倘若能更好的復仇，誰又會選擇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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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嬰兒大小的蜘蛛從樹上垂下，道：「你們二位可真是意志堅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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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看起來已經受夠了，不等泥蛛廢話，徒手將泥蛛拽下樹，抓在手裡，往手裡不斷輸送靈力，用力把泥蛛給捏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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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爆的一瞬間，櫻夏麟從竹榻上驚醒，起身按著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不已，有種下一秒心臟就要跳出體內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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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命賤……」櫻夏麟躺回竹榻，手蓋住眼睛，回想方才的場景，嘆了口氣，還是那句：「真他媽的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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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趴在櫻夏麟懷裡，疑惑的抬頭，輕輕用爪子抓櫻夏麟的手，像是在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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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把小雪抓起來，在牠肚子上猛吸一口，苦笑道：「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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