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番外：春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49UqGoyK

從記事起，馮蘼就沒見過娘親。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KuEwOfVi

她和父親一起住在逼仄的破房內，房屋破舊，雨天漏水，晴天陽光透過漏洞透進屋裡，炎熱難耐。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bfNWKAIV

他的父親好賭，賭運卻極差，每當有了一點錢，還沒吃上幾頓飯，就被他拿去賭個精光。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7ubJyBFZ

「爹去給你買好吃的。」這是她父親每次出門前說的話。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dklXfaCg

馮蘼心想：有可能嗎？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8XENJEqh

每當她父親賭輸，馮蘼總會遭到拳打腳踢，被罵是賠錢貨，久而久之，她麻木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YWpU61Ai

她討厭打她的父親，更討厭打完她後抱著她道歉的父親。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w4CSmpnr

太虛偽、太可笑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QsUVh1v3

有一天，馮蘼一個人在路邊拔野草，已經好幾天沒吃飯的她，已經餓到受不了了，儘管知道可能會生病甚至中毒，還是把手中的野草一把一把的塞進嘴裡。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wretDhFY

「嗚哇！那個小孩好髒啊！」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zExMsro9

「乖，咱們不看喔，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什麼病。」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9R9LCizu

馮蘼越吃越難過，她也不是自願穿的那麼髒、那麼破的啊，她也想吃乾淨的食物啊，也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啊。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UjJ5KPdO

「吵死了！」馮蘼一咬牙，抓起一把土丟向對他指指點點的親子，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滿淚痕。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qgFDvqaI

她把土一把接著一把的丟向周圍的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臉上滿是泥土髒污，哭得難看至極。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HBmLgwb7

走開！走開！都走開！！！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QTyVJr0P

我討厭你們！！！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4mHNV15I

「嘖！好沒禮貌的乞丐！」有人嫌棄的道。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yeQsGd65

馮蘼崩潰喊道：「我不是乞丐！」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TNPs8LJv

她不是乞丐，她有家，她爹有賺錢，只是……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D6C60qzX

只是……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RFlwMMy0

眾人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離開了，留下馮蘼一個人繼續啃野草。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FpmDuNoE

「那個不能吃喔。」一聲清亮的孩童聲音響起，漸漸靠近馮蘼，「那個吃了會生病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Z88Juhin

馮蘼抹了把臉，抬頭看向阻止自己的人，那是一個年紀看著比她大一點的男孩，身穿水藍色的衣服，全身乾淨整潔，頭髮用髮帶高高束起，看起來白嫩柔軟的臉頰，與馮蘼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對比。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0S2WXlef

男孩蹲下身，從袖裡拿出蘋果，道：「給你吃。」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SXhLMqQ6

馮蘼撇了撇嘴，猶豫再三才伸手拿走，「謝謝……」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GmhkPfTt

男孩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絲毫不在意乾淨的衣服被塵土弄髒，盤起腿道：「你不是乞丐，為什麼不回家？」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hR15CwgW

他問的直接，語氣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挑釁，是純粹的好奇。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kfkkYWjd

馮蘼啃著蘋果，臉頰鼓鼓的，回道：「不想回去，爹會打人。」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lNC75e4h

男孩好奇道：「打人？怎麼個打法啊？」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j3oQIH85

馮蘼道：「打肚子，踩手腳，踢人啊，很用力那種。」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aTy0UFdF

馮蘼又舉了幾個例子，男孩越聽表情越是驚訝，聽到最後忍不住道：「你好厲害！」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UgOmrVf4

馮蘼：「嗯？」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aeiz5TtC

男孩興奮道：「一般小孩這樣子打早就死了，你卻還活蹦亂跳的，我跟你說！你資質很好，絕對能修仙！」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53LDAQBT

修仙……？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LZ2fCXuB

這是馮蘼從沒聽過的詞彙，她從沒見過修士，也沒見過所謂的鬼祟。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3tRYFuOv

難道說……！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anNHpVhh

「你是修仙的人？」馮蘼問道。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kg0z8wEa

男孩笑道：「對啊！這是夢繚宮的校服喔，很好看吧！」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0a7HssrD

原來這就是校服……馮蘼想伸手摸摸看，卻擔心手上的塵土弄髒這件貴重的衣裳，而始終沒有動手。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xtYfxRsR

「小宮主！！！」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2zd4XZL5

男孩一個激靈，馬上跳起身拍拍屁股，邊跑遠邊揮手道：「拜拜，和你說話我很開心！」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4dKL0Fic

馮蘼緩緩伸出手，很慢的揮了一下，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吃了一半的蘋果。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5IoXHlXF

此時，她的臉上終於有了與她年紀相符的天真笑容。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r9x6Raaz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QkJbX9ij

在馮蘼七歲時，第一次遇到真正的修士，並不是夢繚宮，而是天澈樓。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D3rsYxPM

馮蘼知道成天吃雜草不是辦法，但她爹又不會給她錢，所以她被迫學會的一項技能：偷竊。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oNlrhpNT

她偷過的東西包括饅頭、水果、包子，還有錢袋。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2lTknsKl

她只要太餓，就會故意露出身上的瘀青傷口，將頭髮弄得亂亂的，搖搖晃晃的走在街上，看到感覺有錢的人，就故意撞過去，撞到後連喊抱歉，再搖搖晃晃的離開。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UPuxrda8

等到對方發覺錢袋被扒，馮蘼已經躲起來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GVD1zlaK

她今天一樣出來找目標，邊找邊到處晃，突然，一隻巨大的黑狗出現在她的面前，朝她揮了一爪子。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BnYjrMAG

馮蘼根本來不及閃過，直接被打飛，摔在地上滾了幾圈後，久久不能起身。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ysnhRHtg

但奇蹟的事，她幾乎毫髮無傷，緩過來後，起身甩甩頭，看向那隻黑狗。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87cyQbhG

『好痛……』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kY7k7sKV

嗯？馮蘼眨了眨眼睛，左右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6qUxMbnP

『好餓……』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tf90Bek5

聲音伴隨著黑狗的嚎叫聲傳入馮蘼的耳裡，她抬頭道：「是你在說話嗎？」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199sVIdNz

『好痛……想回家……』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CkOJUJCq

馮蘼道：「你哪裡痛？」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lxI1M5e6

她還想繼續問，忽然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圈住她的腰，將她夾在腋下飛奔。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twYB5b8C

那人身穿淺黃色校服，腰間佩劍，應該是個修士。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94wklibu

馮蘼道：「牠說牠痛，牠想回家。」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NsQMwS8E

修士急道：「說什麼啊你！」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QTbBgFBa

馮蘼指著黑狗，同樣急道：「牠說的！我沒胡說！」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6V2YsU20

修士懶得和她爭辯，邊閃躲攻擊邊把小孩丟到安全的地方，他是有放輕力道的，但以一個小孩來說，還是會痛到站不起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lg8YH658

豈料馮蘼摔倒後立刻蹦起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cl0fp0qc

修士驚訝之餘，還是不忘手上的工作，拉開弓將箭羽架上，屏氣瞄準，發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BPsqYbCF

那支箭快速飛過大街，一箭射穿黑狗的心臟，黑狗應聲倒地。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o1rQUxRB

接著修士拿出一個小巧的袋子，比劃一下，巨大的黑狗屍體就被收進了袋子內。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phU3zENQ

周遭響起一片歡呼聲，修士並沒有理會，而是徑直走向馮蘼，蹲下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x5ilZREZ

馮蘼退後一步，怯生生道：「馮蘼……」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T4daOM0t

修士喃喃低語，若有所思道：「馮蘼……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CVAHlVgA

馮蘼略感不悅，撅起嘴道：「沒有！」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qwYN6r5S

她的名字才沒有任何含義，不過就是父親剛好姓馮，在街上剛好看到採花蜜的蜜蜂，就給她取名叫做馮蘼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InTYmQhI

馮蘼，蜂蜜，一點新意都沒有。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a3RSUgKR

修士道：「馮蘼，你要不要和我回天澈樓？」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ftti1uA7

馮蘼怔愣住了，呆呆的望著修士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的歧視，是真誠的看著她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SfLkmxiX

「我……」她還有爹，怎麼能說走就走，雖然她很想，但她不能。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gx97vx2b

修士微笑道：「你爹那裡，我派人去說，你就回我要或不要。」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wzUdgBsA

馮蘼嘴唇抿成一條線，脫口而出一個字。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VBs4eW37

「要！」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0trmW4vc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ndAqklOi

馮蘼原以為自己的修仙之路要開始了，沒想到，她入了天澈樓，是來打雜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ujHQHf54

她拿著掃把掃地，輕嘆一口氣，看著師兄師姐們修行的樣子，忍不住心想：我要是也那麼帥氣就好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QjmtIvPt

轉念一想，至少有得吃有得住，還不用去偷竊，掃地也未必不好。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1MixZCjs

「馮師妹，去給師兄師姐們搬劍！」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iGxkrl4m

「……」馮蘼放下掃把，深吸一口氣，「來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GvqdGRSQ

她拿不到劍，卻又想修行，便晚上悄悄在外打坐修煉，慢慢增長自己的修為。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oXmngehe

想想，好像只有長修為也不行，她需要一些能作為武器的東西或攻擊的手段。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g1StMHOG

畢竟修仙之路處處充滿危險，儘管她是一個掃地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Ieo1F26c

拿掃把？好醜。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ZGTy06rI

拿繩子？好……好像不是不行。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ecZizdoB

馮蘼解開衣服的衣帶，在衣帶內注入靈力，衣帶慢慢動了起來。馮蘼將衣帶甩向樹枝，衣帶在枝幹上轉了幾圈，穩穩纏住。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2tOtioQH

馮蘼拉了一下，確定夠穩固，足底一點，跳上樹枝，靠著樹幹坐下，月亮高掛，照亮她的臉龐，映出她燦爛的笑容。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oaqiz26k

她對周圍的靈魂道：「看，我厲害吧？」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dOvPY6Dw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BrgDzLsQ

日濟府聽學，她有幸拿到一個名額，為了不丟門派的臉，師兄師姐們找了把舊鐵劍給她。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rPM99p1C

「……」算了，有總比沒有強。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dP2MvRiy

在日濟府，說實話並不開心，但她在那裡遇到了那個給了她修仙夢的人。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cc4VQBRy

可對方似乎不記得她，不過那也沒關係，她記得就好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KNcYwJwV

對方叫做白麟，是一個很好的人，很溫柔。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AQBsne2R

她的初吻，在那裡獻了出去，接著隨著天澈樓被入主後遺忘。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n4HdryWj

逃跑的過程中，她曾動過重回老本行的想法，馬上就被否決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1NZ2dEg9

以前她連乞丐都不如，現在她是一個修士，是為民除害，除魔衛道之人，怎麼能去偷竊？！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2DZIGi9k

所以她沿著山跑，餓了就捕獵抓魚，渴了就喝河水，勉強能活，就是活的一點仙風都沒有。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1n7vXreq

她跑了五年，中途經過無數個城鎮，接觸過無數個陌生的臉孔，終於遇到了一個稍微熟悉的人。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PBC9qIRm

雖然臉的輪廓變了，雖然整個人的氣質變了，但她不會認錯，那個人是白麟，是哥哥！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dy0Lx2YU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7NzhTaKf

在名草山的日子，她很開心，比過去的任何一天都要開心。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MKRiTBvq

她希望這段日子永遠繼續下去，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ChCifEKa

平靜的日子戛然而止，同門各自分道揚鑣，她一個人站在名草山下，抬頭望著山，道：「師父，再會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SjaYSZFc

她又再次走上流浪的道路，只不過這次，她帶著尊嚴，捨棄了舊名，改名為蘇春蘼。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Ca6hOn2L

她走遍大江南北，翻過無數座山，渡過無數條河，救了數以千計的人。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wHuxaobV

每個人都感謝她，幾十年過去，她已經不知救了多少人了，但她並沒有滿足於此。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cvHayABj

對修仙之人來說，修行之路是沒有盡頭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gfpHcdXT

可是，她好像已經沒有能學的了，她能學的都已經精通了，似乎該找人繼承她的衣缽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2CzmIua0

於是，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ToXUeKiA

要怎麼找弟子？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aLufDXym

思考了三天三夜，她決定按名草派的做法，直接上街拉人。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kLuKcuhu

「孩兒，我看你有仙緣，入我門派好不好？」蘇春蘼道。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gqX5wJj6

就像在拐小孩似的。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Vgxm34dY

一開始，五十個有一個肯入就不錯了，到後來漸漸壯大門派，又花了幾年。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XKvyiwU0

王央拿著一封信帖道：「師父，仙門清談會的邀請帖來了。」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hTrsWt1n

他問道：「今年是否也要去？」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MRGww8rC

蘇春蘼拿起信帖，打開掃了一眼，言簡意賅道：「去。」

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aVfVcy7Q

說不定，今年就能見到哥哥了。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