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露水八

洛懷光驚疑不定道：「……受了那麼多傷還沒倒，這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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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道：「不是人，是畜牲混帳。」說完，推開洛懷光，側身閃過攻擊，一張符咒就在他們之間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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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打出更多符咒，宛如天女散花，在許萊身邊炸開，掀起一陣硝煙。他好奇道：「許公子，我是真的挺好奇你修仙的理由的，還讓你硬是結了個不上不下的鬼丹，那理由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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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萊衝出硝煙，刺向方漣，被他以劍格檔，反手將他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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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萊吐出一口鮮血，忽而大笑道：「不正是因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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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一愣，心中百般無奈：「我？又我？怎麼什麼事都能扯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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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萊吹了聲口哨，吼道：「我和你生辰在同一日同一時辰，你知道每到我的生辰，我爹娘都怎麼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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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多好啊，修為好家教好品行好相貌好，明明都是同一時辰出生的，怎麼你是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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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萊瘋狂大笑，又笑又罵：「每一年都會重複，每一天他們都在期盼我和小宮主一樣，每一天都對我失望。你學一次就能會的東西，我要學三次；你能自創法術，我卻連基本的法術都不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他說著，手裡的劍揮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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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閃過一劍，平靜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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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扔出幾根針，道：「所以你是想和我一樣，才修仙的，結果被我狠狠嘲諷了一番，才對我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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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許萊招來的鬼祟襲向三人，洛懷光稍微有點吃力，但還算能解決，櫻夏麟和方漣就沒什麼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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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連打了幾十隻，也該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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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聽完許萊的自白，櫻夏麟並不覺得有多可憐，更應該說他根本沒法產生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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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痛苦完全不是櫻夏麟帶給他的，但櫻夏麟的痛苦卻都是他給的，這到底要怎麼讓他對這人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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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斬下一隻鬼祟的頭，衝向許萊，朝他的肩膀揮了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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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徒弟，和柳冬嵐真像。」許萊跳開，閃過這一擊，道：「都傻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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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聞言怒了，吼道：「才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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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萊搖搖頭道：「真的很像，尤其是和小時候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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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櫻夏麟手裡捏了個劍訣，無毒出鞘，快速往許萊的方向刺去，同時朝他揮舞手裡的扇柄，道：「確實像，可他比那傢伙好上幾百倍，更比你這傢伙好上幾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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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柄在許萊臉頰劃開一道傷口，接著發黑潰爛，許萊依舊用引火符將傷口處燒焦，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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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懷光噎了一下，心裡感到一陣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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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趁著這個空隙，往他的側腹刺了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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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得手，方漣沒有馬上拔出劍，而是又往內推進幾分，讓許萊直接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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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和方漣默契十足，在方漣刺的同時，櫻夏麟便架起許萊，用方才許萊對他的方式對他，劍鋒劃過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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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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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對洛懷光道：「卸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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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懷光還在震驚中遲遲回不了身，這一喊，他終於拉回思緒，衝向被架著的許萊，往他的手臂用力一踹，頓時，許萊全身肌肉繃緊，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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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懷光又往他另一隻手踹了一腳，這下他兩隻手都斷了，劍也無法拿了，雙手只能無力的垂在身體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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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彷彿下定決心要殺了他，劍身一直往前，櫻夏麟輕聲道：「方漣，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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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抬頭，眼裡滿是怒意，低聲道：「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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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道：「他是故意氣你的，你不要聽，聽我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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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怒道：「我不要！」他說著，劍又往前了幾分，許萊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沒辦法再繼續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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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往許萊身上插了幾根針，放開他走到方漣身邊，輕輕握著他的手，道：「我拜託你了，聽我的，你殺了他，我不會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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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緊緊握著劍柄，抬眼道：「他害你那麼痛苦，難道你不想殺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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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輕柔的摩挲方漣的手指，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掰開，等到掰開最後一根，馬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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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怎麼可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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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許萊害過的人不只櫻夏麟，還有很多人，他並不能擅自決定這個人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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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從許萊說他像柳冬嵐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冷靜。他最不想像的人就是柳冬嵐，儘管他知道許萊是故意氣他的，也無法保持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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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櫻夏麟也說了，他確實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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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靠在櫻夏麟懷裡一動不動，櫻夏麟轉頭對洛懷光道：「把他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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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懷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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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繼續抱著方漣，一下一下的拂過他的背部，在他耳邊低語：「你很好，非常好，你和他不一樣，你不會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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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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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像他。」方漣靠在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像是難過又像是生氣，道：「我一點都不想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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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摸了摸他的頭，微笑道：「你和他越來越不像了，倒是越來越像我了，怎麼樣？像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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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悶聲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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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坦白心意後，方漣就越來越會和櫻夏麟撒嬌耍小脾氣了，但能怎麼辦，自己養的，自己選的，寵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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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溫聲道：「那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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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道：「師父喜歡我這樣，我就這樣，我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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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聞言失笑，輕拍了一下他的頭，道：「行行行，你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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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雪載著楊秋識和蘇春蘼趕過來了，楊秋識一跳下來就看到和方漣幾乎貼成一個人的櫻夏麟，倒吸了幾口氣，撇開眼面露嫌棄之色，想著要不要再回小雪背上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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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春蘼就沒那麼在意了，一下來就奔向櫻夏麟，喊道：「哥哥，我們差不多都解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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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一下一下的輕撫過方漣的頭髮，下巴指了指地上被綁起來的兩人道：「還挺快，我這也差不多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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