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兩道二

白麟為了避免被罵，回去後直接抓起卷軸，背著馮蘼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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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山下，拿著卷軸左看右看，白麟道：「這畫圖技術和我有得比啊，這啥玩意兒？命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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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乾笑兩聲：「別那麼粗俗，這兒寫了個……棉還是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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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瞇眼道：「楓……半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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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拖起馮蘼的大腿，把她重新背好，閉眼思索片刻，問道：「咱們好像有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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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道：「曾經去那除過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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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白麟也不是真的想問，只是隨口說句話罷了。他單手扶住馮蘼，另一手從胸口拿出一只銀鈴，置於掌心，開始朝著各個方位祭出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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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向北方時，銀鈴大響，白麟道：「這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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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不喜歡看地圖，在仙門中是眾所皆知的，從還是小宮主的時候，就寧可自己拿著法寶四處亂逛，也不願意看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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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的理由是：看地圖又不知道山有多高，路上有什麼，倒不如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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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人一天能除完的祟，他會花兩三天，但只要他走過的路，他就不會忘，所以除非事態緊急，不然不管是白利還是薛海英都不會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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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三人都看不懂地圖，只好依靠白麟的法寶了。白麟把銀鈴的繩子套在手指上轉的飛起，笑嘻嘻地說：「咱們走吧！反正咱們都辟過穀了，也不怕挨幾天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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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攤攤手：「這也沒辦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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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沒說話，默默的走到白麟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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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劍飛了一段路，馮蘼才慢慢轉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只感覺有風從臉上拂過，軟綿綿的道：「哥哥，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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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回頭喜道：「你醒啦？頭會暈嗎？還是會頭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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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搖搖頭，道：「我們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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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道：「楓半山，要去除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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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終於想起來，自己還趴在白麟背上。無毒輕巧好使，但這也是它的缺點，它承載兩個人時，光是要平衡就得花大半力氣，飛行速度自然比不上萍離和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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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兩人，已經把白麟和馮蘼狠狠甩在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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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一邊拔劍一邊急道：「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我馬上到自己的劍上！」說完，馮蘼立刻跳到白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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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暗暗心道：「醉完馬上就能御劍，這姑娘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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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半山雖名為山，但實際只是個小丘陵，坡度平緩，沿路路旁農田生長旺盛，村子內居民和藹可親，男女老少皆是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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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群穿著短褐的農民之中，白麟等人更加顯得格格不入。白麟一把抱起一個孩子，讓他坐在自己肩上，故意晃來晃去逗小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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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道：「哎呦，你的手上都是泥巴呢，哥哥的衣服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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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十分輕佻，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這讓陸嵐感到很不是滋味。以前的白麟說是個潔白無瑕的玉石也不為過，即使沾灰沾土，也都是因為除祟，從不曾讓小孩塗泥巴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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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走到小孩旁邊，小聲道：「泥巴不可以亂抹，這個哥哥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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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哼道：「我脾氣啥時候那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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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同樣哼道：「是誰在我以前練完劍時碰一下，就立刻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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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把小孩抱下來，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拍了拍他軟乎乎的小屁股，道：「人都會變的，你就變了，雖然比不上本公子，但也還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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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額頭青筋直跳：「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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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兩人在鬥嘴時，另一邊，張識和馮蘼已經開始著手調查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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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半山的水由山頂產出，是天然的凝結水，整個村莊皆仰賴這條河道，這條河道本應水勢不大，可如今水勢驚人，踏下水定會被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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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將手伸進水中，任河水沖刷一會，道：「陰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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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道：「嗯，重成這樣應該也有個數十隻，殘魂的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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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問道：「很多是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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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比手畫腳道：「就是很多，有大人有小孩，都到處飄來飄去，我沒辦法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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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道：「告訴我有沒有一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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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細看半晌，道：「有……可能有個二百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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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喃喃道：「那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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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大喊：「奇怪啊！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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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手撐在張識肩上，蹙眉道：「我能理解一定不只這村子的人落水，但殘魂有二百來個，水鬼卻只有不到一百個，怎麼想都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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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人開始調查開始，白麟就在偷偷觀察了，他倒不是不想討論，是他真怕這個河道，他怕溺水，也怕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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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低頭看了一眼水，又看了一眼村民，接著再看一眼農田，斷言道：「這裡生氣蓬勃，村民也是陽氣充足，不太可能化作厲鬼，所以應該是有人刻意將他們煉作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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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在一旁小聲鼓掌：「腦筋動真快啊，那這水又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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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鄙夷道：「你比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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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哼哼」的笑了幾聲，道：「不錯，這水啊，是被人灌入靈力所成，可惜這人靈力不強，只能稍微加快些河水的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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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驚道：「這你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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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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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靈力灌入其他非靈器法寶的物品，比前者更耗費力氣，功效也不比用靈器法寶來得好，故很少人會學。白利也不曾教過白麟，是他小時候跑去藏書閣自主學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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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因陰氣太重，蓋掉了本來就不強的靈氣，便很難察覺。張識閉上眼仔細感受後，才能察覺到一絲靈力，更別說白麟了，他根本感覺不出來，僅僅只是憑經驗和直覺，還有他這些年練來的三寸不爛之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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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搖扇子，一邊把水中的頭髮撈起，拿在手裡看了會兒，又扔回水裡。腰彎得累了，乾脆一屁股坐下，道：「陰氣重重啊，一時半會兒殺不完，這民生用水，我也不能投毒，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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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完全不像傷腦筋，反而還挺愜意的。馮蘼思忖片刻，才道：「就算除完了，這河水裡的陰氣也是一時半刻無法消除，要不，我們在此先住一晚吧。先讓哥哥休息，順便討論除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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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欣喜道：「我的師妹太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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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識和陸嵐對看一眼，默默起身往村民那走去，兩人轉身那刻，都以微乎其微地的動作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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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輕女子招呼道：「四位道士，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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