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靈願五

女孩跪地喊道：「請仙師們幫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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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難免有些訝異，他不曾看過如此卑微求助的怨靈，轉頭看向櫻夏麟，櫻夏麟點了下頭，他便蹲下問道：「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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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激動道：「那個狐狸！那個惡狐狸害死了好多人！祂太邪了！大家還把祂當神拜！趕都趕不走！可是我們又毀不掉惡狐狸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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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拜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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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勾起了櫻夏麟的興趣，他用扇子敲了敲後頸，微笑道：「哪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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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繞過方漣，一手抓住櫻夏麟的衣襬死命的扯，一手指著西邊的方向，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急得直跺腳。見櫻夏麟不動，他拿起一旁的掃把往地上敲，敲得又急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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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央低著頭，表情極為不適，制止道：「稍停一會兒，你先別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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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央一直低著頭，洛懷光準備問話，卻被櫻夏麟捂住嘴。櫻夏麟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要眾人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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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央抬頭道：「這座山上的怨靈殘魂很多，但魂魄完好的只剩他們，據祂們說，殘魂們都是被狐狸神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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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仙尊擅長搜靈問靈，就算是殘魂也能問到。她為此還修煉了一套法術，名為「魂來」，讓施術者能聽到附近所有魂魄、殘魂的聲音，但缺點是聲音非常吵雜，施術者會感到相當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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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將扇子轉了幾圈，邪魅一笑：「師弟，咱們小師妹的弟子都這麼說了。依我看，這惡狐狸必須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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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秋識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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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帶著一行人走到林子內，方漣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問道：「你們兩人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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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道：「阿芊，哥哥叫阿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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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道：「你們兩人能共享五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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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道：「可以，可是要看我們的意願，還要待在一起才行，從這裡到那棵樹的距離，就是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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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指的那棵樹，距離他們大約五尺，距離實在不長，也難怪兩人要一直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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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原本一直走在水邊，防止小輩們掉下水，到後來開始思索野神和怨靈的來由，因而失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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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漣趕緊拉住櫻夏麟，卻完全拉不動，焦急大喊道：「楊仙師！快點幫我拉著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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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秋識一臉莫名奇妙，一副「你又想搞什麼？」的表情，伸出手抓住櫻夏麟的衣領，抓住瞬間頓時感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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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不是不掙扎，是他沒辦法掙扎，他全身都被不知名的東西纏住往下拖，就算叫也沒有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往水深處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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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雖然氣長，但水性差，在深一點的浴池裡洗澡都能把自己溺死。他為了不讓自己消耗多餘的氧氣，盡量保持身體放鬆，同時觀察四周，尋找掙脫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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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還好，一看他差點把氣都吐出來了。周圍滿是白骨，纏著他的正是由白骨們的殘魂聚集所生的怨靈，怨靈雖纏著他，卻沒有對他做什麼，櫻夏麟心念一動，雙手掙脫出來，抓著纏著自己的帶狀物往怨靈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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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頭靠在怨靈的頭上，輕聲道：「讓我幫你們好不好？我一定幫你們殺掉惡狐狸，讓你們能離開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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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靈發出了一陣急促的聲音，櫻夏麟繼續道：「那你要送我回去啊，我不會游泳，而且氣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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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靈吐了一個泡泡將櫻夏麟罩住，讓他哭笑不得：「不是這樣的吧，我在水裡真的做不了什麼，在水裡一隻青蛙都比我厲害，你得讓我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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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靈頭靠在櫻夏麟的頭上，櫻夏麟感受到一股暖流流入身體，他閉上眼睛感受這股靈力，再睜眼，竟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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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對著周圍房子四處敲敲打打，也無人理會他，要摸東西也摸不到。他馬上理解現況，他被強行帶到某人的記憶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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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一家客棧，男孩和女孩正在內部追逐玩耍，恰是方才的雙子。但女孩眼沒瞎，男孩也沒啞，這讓櫻夏麟有點好奇了，便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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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芊挽著阿辭的手道：「哥哥，陪我去新髮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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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辭微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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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心道：「這倆孩兒感情真好，連死後都在一起，就某種方面來看，也是挺讓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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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芊和阿辭一路手牽著手，有說有笑，見到乞兒就給點食物，見到他人不便就衝上前幫忙，櫻夏麟見著不勝唏噓：「好人沒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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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中途撞到一名修士，櫻夏麟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門派，是昔年血洗夢繚宮的濟日府。櫻夏麟的雙眼赤紅，眼裡彷彿能噴出火，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畢竟這不過是回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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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芊阿辭連連道歉，修士微笑道：「沒關係。」，櫻夏麟重重「呸」了一聲，表情滿是輕蔑。修士離開後，櫻夏麟繼續跟著雙子走，他們走到一家糖水鋪，兩人點了一碗芝麻糊，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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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跟著在椅子坐下，聽見店內其他客人的對話，讓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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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那狐狸神很靈啊，想要什麼去許願就有什麼！改天我去求個財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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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吧，祂代價收很兇啊，你們沒聽說嗎？許家的家主因為求兒子入仙門，把一家都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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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子有入仙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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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但是他進去聽說也只能當個掃地的，還不如是個傭人，聽說他還被夢繚宮永久拒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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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白眼翻了好幾下，暗道：「當仙門是菜市場啊，求情一下還能被收購，當白菜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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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個啊！」那群大爺講話大聲到整間店鋪都能聽到，大多都不以為意，有少數人低頭竊笑，唯獨有一人頭低低的，表情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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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上前查看，覺得這人的臉莫名熟悉，左思右想一番，想起了這人是因為資質差而被夢繚宮拒收的門生，叫許什麼來著……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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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途中，阿芊和阿辭剛好吃完，櫻夏麟停留了片刻，還是跟著他們走了，但有幾句話，以微小而又憤怒的聲音傳入櫻夏麟的耳朵，他猛地回頭，那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下櫻夏麟反覆思索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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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笑吧，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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