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之門1：獸魂》（Gate of Druid I：Soul of Beast） - 第四章：鳥語者 (3) 巫族的警探

第四章：鳥語者

(3) 巫族的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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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倚在車窗上，任由窗外猶他州壯麗的風光掠影劃過。車上的收音機播報新聞，據說東岸正陷入危機，多個城市被夏季暴風雨吹襲而出動了國民警衛軍救災。這年頭，氣候劇變已是等閒之事，只不過，富人的生活卻並未改變。

夏洛特之所以花大手筆預定這所昂貴的度假酒店安縵奇嶺，並不是為了享樂，刷爆查理給的附屬信用卡，也不是專誠要體驗頂級餐點服務及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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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附近的大峽谷、鄰近的纳瓦霍族保留地區域是夏洛特劍指所在。據門托大師透露，第三個封印點就座落在峽谷裡某個地方。傳說纳瓦霍一族守護的聖地，也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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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地貌特殊的景觀，恰如一幅展開的紅褐色畫卷，公路修建在小山丘和溝壑兩旁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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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的計劃，是從加州飛抵附近的佩吉市機場，再開車前來。在夏洛特的計劃一再被打亂的情況下，她還是抵達了猶他州。

載著夏洛特和警探的休旅車沿著空曠公路行駛，停在一道寫著安縵奇嶺的標誌牌及攔路杆上。夏洛特伸出頭向對講機道出姓名，並獲得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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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又駛了十分鐘，穿越了沙漠，於落日美景中抵達酒店門口。熱心周到的服務人員迎接她，他們迅速而安靜地將她的行李送抵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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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如往常來度假的流程，職員們並無馬上迎她到預訂好的房間。夏洛特被經理安排坐在空蕩而充滿禪意的廳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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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著淺淺笑容的經理，將那個渾身寫著「警探」二字的桑托請到一旁，兩人輕聲細語地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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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八卦地上前，倆人一見到夏洛特靠近便停止交談。

「萊曼，發生甚麼事了？」

作為熟客，跟著查理來過數次，夏洛特認得這位值班經理。

「我晚了數天到達，該不會是房間被取消了吧？那些房費，可以照常從信用卡裡扣除。」

「不是，提諾小姐，你的預訂沒有出問題。」經理萊曼表情看不出慌亂，但不安絞動的雙手出賣了他。

「發生了工業意外，有個員工意外受傷了。經理以為我是警方派來的。不過這聽起來值得調查，不是嗎？」桑托滿足了夏洛特的好奇心。「本應被鋼絲繩固定好的裝飾從高空墜落，擊穿了一道強化玻璃，幸好員工受的是輕傷，已經到了醫院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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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諾小姐，我向你保證，這只是不幸的意外，完全不會影響你在這裡的度假之旅…」萊曼沒想過這位隨行的警探如此健談，冷汗差點滴下來。

「也許只是意外，不過既然我湊巧在，讓我看看應該不礙事吧？這裡住了這麼多尊貴的客人，萬一還有別的問題呢？」桑托語調平靜，但言下之意已溢出。

「提諾小姐，這位警探是你的…」萊曼再也忍不住，委婉地詢問。

「夏洛特？」桑托看往她，不著痕跡地提醒她。「這一路開車過來，鳥叫聲可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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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只得順著她的意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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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警探桑托是我的朋友。既然她一心護大家周全，讓她看看事發現場，應該不會不妥吧？」夏洛特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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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馬丁內茲明顯是這裡的尊貴客戶。

狐假虎威的威力下，經理客氣地帶著夏洛特和桑托到達酒店外，走向不遠處的數幢建築群，即使只是員工休息及過夜居住的寓所，建築風格沿襲酒店宗旨，極簡而低調，以素雅白牆及淺黃色調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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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事發現場，強化玻璃碎已經被掃走，本來吊著的藝術裝置也消失不見。桑托拿著員工清理現場後保存的鋼絲繩殘骸，掏出了放大鏡仔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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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口很整理。」桑托下了這結論，又抬頭看往寓所建築房頂，於微黑的天色，打著手電筒照了過去。在那位置，本來的鋼絲繩就被固定在上面，負責將藝術裝置穩穩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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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因不堪負重而斷開的話，切口會是螺旋形的。」聽著桑托進一步的解釋，萊曼臉色難看了起來。

「桑托警探，你該不會是在說，酒店內部有人故意破壞鋼絲繩吧？這絕對不會發生的。我們的員工之間關係良好，每個人都通過了背景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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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這變成一個正式的刑事調查，我可以請猶他州的警局同僚過來協助。」桑托微笑，「不過嘛，讓身穿警服的執法者進來酒店，似乎不太好，夏洛特，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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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夏洛特輕皺眉頭。「你想調查這件事？」

「也許是我多慮了，但如果這是人為的話，難保不會有下一宗意外，保險起見，我留下來觀察一下好了。」

桑托的狐狸尾巴露出，夏洛特也不再跟她打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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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曼，將警探桑托登記進我房間的名下。」夏洛特指回客房方向。「跟往常一樣，能幫我開好露台的篝火嗎？」

萊曼的笑容保持禮貌，雖帶著幾分不願意，仍連聲稱是。

「好的，提諾小姐，沒問題。我讓人去準備。兩位女士，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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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前來度假，查理總會在露台篝火上，給她烤著棉花糖巧克力夾心餅。

夏洛特將烤好的、灸熱而軟綿綿的棉花糖夾餅送入口中，試著忽略那個步進露台的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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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前就吃飽甜點，這樣好嗎？」

「你花了這麼多力氣，只為了留下來，你想抓到鳥語者的決心，可真讓我驚訝。」夏洛特用手指沾起嘴角的糖渣。「警探，希望你的養老金足夠付回我這裡的花費。」

「那場意外明顯是人為的，剛好就發生在我們到達前。」桑托站在露台，壯觀的紫藍天空染著橘橙夕色，使她在露台旁的營燈下影子拉長。「難道你不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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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像城之內有著旺盛的好奇心。

夏洛特冷冷地暗道，沒將內心話說出，但又討厭自己又想起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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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一早就要去羚羊峽谷，你高興的話，可以隨意調查。對了，這房型是雙人床，沒有預留給你。」

「房裡面那張大梳化看起來足夠舒服。」桑托並不在意夏洛特語裡隱藏的冷待。「要挑戰去峽谷徒步？要我陪同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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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夏洛特仍然不知道該將桑托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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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夏洛特將最後一塊夾餅，從燒烤叉裡撥下，手指將不慎燙到了火辣的烤叉。「該死的！」

桑托蹲下身，不顧夏洛特反抗，伸出那隻因長期握槍而結了不少粗繭的手掌，耐心的捧起她燙到的手指查看。

「幸好沒有冒出水泡，去洗手盆用涼水沖沖就好。」

看著夏洛特緘默不語，本來一本正經的桑托突冒出了笑意。

「怎麼了？該不會要我幫你吹吹手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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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膚色不同，身高相差甚遠，但桑托讓夏洛特想起那位稱職而麻煩的監護人。

「不用你的關心。我要去用晚餐了。」

夏洛特將燒烤叉放在爐架上便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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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忿與怒意久久未平，但夏洛特很快接受了事實，默許了警探桑托加入了她的晚餐。至少，在燈光昏暗的餐廳裡，她可以假裝桑托只是搭桌的酒店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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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總是咕噥抱怨的城之內不一樣，桑托是位安靜有禮的晚餐夥伴，一般人極少遇到的奢華餐盤刀叉陣仗，她也應付自如，還跟到桌邊致意的主廚愉快交談，與沒經歷過大場面的半吊子巫族成了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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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不再去想那人，為甚麼腦海還是冒出她。夏洛特帶著怒意切割著香草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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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可憐的羊得罪了你嗎？」

桑托不客氣地點了白酒，配襯她那道鮭魚菜餚。

「既然是托在我份上才住了進來，你還有甚麼情報能給我？關於鳥語者的。」夏洛特主動出擊，她要從這巫族警探身上挖出有用信息，不能白費金錢。「你說她殺了人，死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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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才十八歲的德魯伊來說，在你字典裡真的沒有害怕這字詞嗎？」桑托拿起酒杯搖動酒液。

對於警探的調笑，夏洛特仍面無表情，享受著這沈默的尷尬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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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托只好聳肩回答。「是複數，鳥語者殺害的人不止一位。剛剛五月，一個名叫加西亞的男人被雀鳥襲擊而死，不止喉嚨有多處傷口，就連眼球也被叨出。現場只有雀鳥DNA，沒有任何人為蹤跡，最後只能以死因不明結案。」

桑托仔細觀察夏洛特的臉色。

「你真的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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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吃飯時會拿著平板電腦看逝者之證（Body of Proof），血淋淋場面嚇不倒我。」夏洛特只是拾人牙慧，這句話城之內對她說過。「鳥語者的動機是甚麼？」

「鳥語者殺的人都曾被拘捕過，但都因為證據不足，沒有被檢察官起訴，或者是在法庭上因勝訴而被釋放的…嫌疑人。」桑托將白酒喝盡，早就預備好的服務生像施了消影術，從後方冒出，為她添杯後才徐徐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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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是個私自執行法外正義的德魯伊。」

「是德魯伊罪犯。」桑托補充並糾正她。

「桑托，你是巫族，難道沒有試過偷偷在職務上使用巫力，執行正義嗎？」夏洛特詢問。「那個鳥語者也只是動用了德魯伊能力，在法律上，你要怎樣證明這人是謀殺犯？難道向法庭說出，世上存在著德魯伊這種秘密族群？」

「執行職務時我沒有逾矩對嫌疑人用過巫力。」桑托嚴肅地說，「一次也沒有。」

夏洛特不相信她。

「用心靈控制雀鳥攻擊人類致死，這罪名當然在法庭上提不出來，不過，我會耐心等鳥語者犯下錯誤，迫他或她使用常規武力，再以正當罪名拘捕這人。」

夏洛特冷笑一聲，正要反駁，忽爾看到餐廳燈光轉趨明亮，數盞射燈接連亮起，投向餐廳中央三角鋼琴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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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挑人影站在麥克風架旁邊，溫和的女聲開口道。

「歡迎各位來到安縵奇嶺，各位晚上好，我叫費爾菲德，是酒店股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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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差點失態站起身，她緊抓桌布邊緣不放，惹來桑托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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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菲德身穿橄欖綠禮裙，打扮得端雅雍容，漆黑長髮挽成了髮髻，露出了雪白後頸及折射出光線的昂貴頸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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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們在這段時期，盡情享受安縵奇嶺的所有設施，度過愉快的假期。我很遺憾地宣佈，數天前有旅客在羚羊峽谷裡徒步探索時，出了驚險意外，但請放心，這不是致命的，我聽說傷者學著傑瑞米‧雷納的樣子，請來了復仇者在石膏上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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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趣的語氣惹來餐廳裡住客們友善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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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親愛的住客們，如果有人想到在羚羊峽谷探索，請務必與我們的私人嚮導接洽，駕駛專車送你們安全探索奇景，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費爾菲德那並無溫度的笑意，看往了夏洛特角落這一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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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毫不畏懼地抬頭，挑釁地對上了那個德魯伊守門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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