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之門1：獸魂》（Gate of Druid I：Soul of Beast） - 終章：物是人非（2）

終章：物是人非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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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記不起她是怎樣在一片混亂中，乘坐飛機返到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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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渴也不餓，只一昧地將旅程中的點滴在腦海循環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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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達成了目標，她找到德魯伊之門，破除了最後的封印，恢復記憶，卻付出寶貴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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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的真相，比起她剛喪失記憶時的空白和茫然，要更痛苦。她記起了，那天早上，她如常於假日前往音樂老師家中學習長笛，在父母的臉頰吻後下車揮手後，她就再也看不到爸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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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知道家裡發生了火災，因為一個她曾在夢中遇偶過的男人前來接她，他自我介紹為亞列爾，是夏洛特的親生父親，最近才從索妮婭口中得知關於夏洛特的事。他將多年前索妮婭寫給他的信件拿出，母親的字跡並不會有錯的，加上他是德魯伊，少不更事的夏洛特就這樣輕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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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她居然傻傻地跟著陌生人，遠飛到英國。亞列爾美其名為暑假營，說要帶她去探索一個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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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位於威爾斯的封印點。

擊破封印後的反撲，朝預無預備的他們攻擊，夏洛特最後的記憶，只是頭上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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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可能原諒這人對她父母幹出的事…

但她更不能原諒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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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讓零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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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到加州大宅，夏洛特不停地吞下安眠藥，拿著黃金圓盾入夢，試圖尋找那道德魯伊之門的遺跡，她知道零一定在等著她。但無論她如何嘗試，就是再也找不到那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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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夏洛特的質問和攻擊，亞列爾像懦夫一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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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到加州後，費爾菲德頭一個離開，然後是憂心忡忡、但被夏洛特回絕協助的桑托和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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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將自己關緊在房裡，每天陷入十多小時的昏睡，於橡樹之海裡迷茫地走著，走著，一直在呼喚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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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發呆的夏洛特靠著床，將零的背包裡物品逐件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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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手機。

密碼是簡單的0601，零的生日。

螢幕滑下，致電紀錄除了桑托的號碼，下一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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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零給自己設下的通訊錄名字，一個可愛的雪雀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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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剛到這幢大宅的那天，她就將安東尼‧克魯斯送給夏洛特的粉紅色娃娃，塞進行李箱，說要帶回香港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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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美國才買得到的櫻桃可樂的零。

討厭自己喊她「零度可樂」的零。

會一再喊自己做「小鬼頭」、將自己當成未成年小孩子的零。

一再拯救夏洛特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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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埋首於零那件灰色外套上，再次忍不住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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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在香港只憑追蹤氣味就找上她。但自己根本無這能力在橡樹之海裡找回她，夏洛特到底有多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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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必須為自己下的決定負責。」

夏洛特好像又聽見了零的聲音。

她記得零在東京的醫院裡說。

「遵從自己的心吧。」

但夏洛特還有一顆完整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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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她的的錯。

費爾菲德說得沒錯，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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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上，夏洛特又站在熟悉的橡樹之海，像幽靈般游走，茫然漫步。

夏洛特在一處美麗的田旁，遇到了費爾菲德，就在夏洛特想轉身離開時，她喊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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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提諾，都已經快一星期，你還是像半死不活的樣子。」

費爾菲德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她。

「在這段時間，你有底有沒看新聞？外面發生的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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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倔強地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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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過你的。一旦打開德魯伊之門，混亂和血將流至大地。塞努諾斯被解放，祂和獸魂們都會威脅全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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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意零一個，我要將她找回來。」夏洛特毫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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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魂已經開始作祟了…桑托和希爾找過我，單是在美國，這一個星期以來就有三宗案件，懷疑是德魯伊被獸魂控制了身體，以不受控的力量攻擊別人。桑托找上了些戰巫幫忙，暫時將目擊者記憶消除。」

費爾菲德向她道出嚴重性。

「夏洛特，獸魂力量墜落世間，如果你真的像希爾說的，獲得了獸神的力量，只有你或亞列爾，才可以控制著那些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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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過零，我會找到她。」

夏洛特揣著破碎的心離開，沒有回答費爾菲德，由她所引起的混亂，該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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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中醒來後，夏洛特決心，用盡任何方法都要找到零。

既然零是雪女，那麼，也許向她的同類請求幫助，是僅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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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也是夏洛特最後一次看到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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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買了機票，獨自重返了挪威，攀上了熟悉的公園山脈後，她找到了守門人林德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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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熱情地歡迎，用熱騰騰的紅茶接待她，傾聽著夏洛特的心聲，她將來龍去脈都跟雪女說了。

在手裡茶杯變涼後，夏洛特才敘述完畢，並聽到林德的回答。

「那樣，你需要我做些甚麼呢？夏洛特，我是雪女，很可惜，我不能進入橡樹之海，除非像零一樣戴著那頂黃金冠冕。」

「我要怎樣在裡面找到零？」

夏洛特帶著最後一絲希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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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低頭思考後，將夏洛特領到一處地方。

山裡的小湖泊，是被夏洛特擊碎的最後封印點，岩石碎片至今還散落於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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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點都是與德魯伊之門有特殊連接的地方，以我養父的理解。」林德往前蹲下，拾起那些岩石碎片，遞給夏洛特。「也許，你可以試試在這裡入夢。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她的靈魂一定就活在夢境世界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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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離開，夏洛特坐在湖邊。又是凌晨了，日剛剛落下，夜色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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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行嗎？夏洛特將瓶裡為數不多的安眠藥丸，深呼吸一口氣，倒到手裡，正要仰頭服下，準備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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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呦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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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森林，突然冒出了戛然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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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獸神往體內灌輸力量後，夏洛便對周圍環境極為敏感。

尤其是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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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按著狂跳的心臟，站起身，警覺地朝湖對開的森林說。

「是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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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洛特爬上山找林德小屋時，匆匆一瞥的野生馴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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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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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已經感到了對方就在前面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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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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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聲音驀然在心底響起，嚇了夏洛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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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聆聽到動物的想法，觀望到植物的記憶，但從來沒這麼簡單直接地，聽到一隻動物直白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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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不由得屏起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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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一道淺淺的白痕，隨著白色蹄痕結出了晶瑩的雪粉地面。

一頭如駿馬高的動物，頭頂長著尖尖致命的長角，頭是類似鹿首的獸首，渾身是通透的白色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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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牠不是動物，只是飄著幽白光彩的輕盈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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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朝夏洛特走來，謙謙地低垂獸首，向她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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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魂向閣下問好。」

「獨角獸？」夏洛特低聲回答，生怕會將這美麗的生靈嚇走。「你為甚麼在這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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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知到人類的渴望，你是在渴望…」獨角獸魂鼻間噴出白氣，聲音仍然在夏洛特腦海中響起，「…拯救一個人，一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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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但不是在這裡，她被關在橡樹之海裡。」夏洛特回答，心底燃出希望，「你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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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力量是治療，閣下。我不能直接將她帶到你面前，但假如你的靈魂接受了我，也許我可以領著你去找她。那是有雪女血脈的靈魂吧？我從橡樹之海裡出來時見過她。」

「你見到了零！」夏洛特忍住狂喜，走向獨角獸魂，差點就伸手觸碰這虛幻般的光團。「我要怎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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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獸之魂，祂的力流在你血當中，請將血賜予吾，吾將臣服於你，樓息於你半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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