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預定是要搭邵黎兒的車去拍攝地點附近的大學接柳范俞,但人順利上車之後卻對他使了個眼色,看他聽不懂,還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載她回到她們今天下榻的民宿休息時大約是下午四點半,趁著邵黎兒去停車,向楀桓則是幫忙一起提行李進去。
「你啊,不知道他身體不舒服至少也關心一下吧。」
「咦?」
「拜託,看到他沒跟我一起出來就應該要問了吧?真的不知道該說你是笨還是遲鈍。要我把路交給你完全不放心。」
女子手上拿著剛check-in 的鑰匙一晃一晃的,進到房間之後就奪過高大男人肩上背著的行李袋,隨便找了個地方放。
看他一臉還是狀況外,柳范俞再度重重嘆了口氣,肯定是開始懷疑摯友看人的眼光了。
「路他來發情期了。雖然有打抑制劑,但明後兩天還得參加研——」
「他人在哪裡?!」
「回家了吧。……喂,好歹也聽人把話說完吶。」
他沒有聽完女子說的後半句話,便直接奔出民宿,撞見手上轉著車鑰匙的邵黎兒時便向她借了車,立刻啟程前往目的地。
他記得自己的易感期,當然也有記得路以暮的發情週期。他們的時間總是很準時,路以暮的應該還要再三天左右才對,怎麼會沒來由地提早?
這不是重點,但他應該也沒料到這件事。手邊有藥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會不會驚慌害怕?他好想快點見到那個人,盡力地給予他溫暖。
從心底湧起的擔心令他心浮氣躁。向楀桓本來就不是個冷靜的人,他覺得路以暮是冷靜得過頭了,根本就在勉強自己。但和他相處了這麼久,他也找不出原因。
彎進越發狹窄的小路,很快便見到那幢老舊的兩層樓獨棟厝。瞥見一台陌生的小客車停在鐵皮屋車庫,他將邵黎兒的車暫時停在車庫旁的空地,便快速下車進屋。他確定他的男孩就在這裡。
以鑰匙打開被鏽得嘰嘰叫的大門,僅僅是打開一小條縫,淡淡的法國梨百合味便竄入他的鼻腔。男人倒吸一口氣,瞪大的眼顯得吃驚,立刻進到玄關並關上門。長腿邁著大步,一次跨上兩階階梯,毫不猶豫往二樓的房間走。
站在門前,他忽然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回想過去路以暮每次的特別時期,身體似乎都特別虛弱,睡眠時間也會變得更長一點,所以現在說不定在睡覺。
那樣的話可不能吵醒他。
男人小麥色的大手搭在冰冷的金屬門把上,放輕動作轉動、推入。
約五點的陽光快要落下,從書桌邊拉開的窗簾照進,在木桌上形成窗戶形狀的光塊,同時也照在床鋪上一團的隆起。
房內的果香味濃得發膩,可想而知他肯定是已經發作了好一陣子,沒有收斂的費洛蒙幾乎是在誘惑著alpha 。
他放出一點自己的費洛蒙,檸檬海鹽逐漸與果香融合,中和房內的香膩。走近書桌,他把房內所有的窗戶都打開。秋季的涼風灌進房間,待室內變得比較不悶之後,他轉頭過去坐在床邊。
他抬起的手落在自己的風衣外套,微微掀開蓋住頭的上半部,讓窩裡頭的男孩能夠順暢呼吸。
向楀桓輕輕撥開擋在男孩面部的黑長髮,安靜閉著眼平穩呼吸的他看起來與平常沒什麼不一樣,但不小心觸碰到的額有些濕潤卻特別涼,不易染上色彩的臉頰也和耳尖一同染上緋紅。
這是,他真的樣子。
男人持續輕撫著他的髮,時不時偷戳一下白嫩的臉,就是捨不得把他叫起床。
即使自己是利用工作間的空檔和邵黎兒一起去接人,再回來這裡找他,也可能等等就會被阿萱叫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待多久。
此時,床上的人兒似乎是感覺到了他,朝他的手心蹭了蹭。很輕、很慢,接著是一道柔和卻低啞的嗓音拼湊出一段句子,他必須將耳湊近才勉強聽得清楚。
「……臭alpha 走開。」
「……。」他這才意識到剛才那不是撒嬌,而是要把他推開。這時候的他真的太可愛了,令向楀桓忍不住笑出聲音。
「以暮,你看清楚一點。」
男人勾著唇角雙手捧起衣物堆中的小臉,硬是對上那雙半闔著圓眼的霧黑色眸子。
他的聲音和體溫讓路以暮看起來更清醒了一點,瞳孔對焦,好好地叫了他的名字。
男孩脫離他的掌中,用自己的力氣撐起身子。靠著床頭,但仍然坐在巢中央,拉上那件風衣外套不想離開。
「可以……幫我拿藥嗎?」
「不可以。」他話一出,便立刻換來對方的不滿回應。看他打算自己下床,男人立刻伸手圈住路以暮,將他往自己懷裡帶。他多少有感受到反抗的力量,但不多。
「你早上已經打過長效抑制劑了吧?不可以再打了,這樣會產生藥物無效化,就會像今天這樣起不了作用。」
「……。」
「你面前就有一個alpha 。需要的時候就依賴我多一點,說你需要我呀。」
向楀桓不會在對方不允許的狀態下碰他,也知道現在的路以暮一定很想把他推開。但就像自己說的,藥物使用過度會讓荷爾蒙熟悉,到時候抑制劑沒用了會更麻煩。
再加上過去的幾年,他多半也是在發情期時一直施打藥物才得以控制得那麼好,因為面前的男孩看起來,真的很不像他認識的那個路以暮。多了omega 的感覺,但他不會不喜歡。
「那樣我才會知道,而且一定馬上趕來。」
「……嗯。」應聲,路以暮放鬆身體,整個人靠倒在男人胸膛,手臂置於粗壯腰間,白淨臉蛋蹭上脖頸部,呼吸著他身上的香檸海鹽費洛蒙,整個人穩定下來。
難得這麼好哄的男孩自動攀了上來,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淺淺的鼻息噴灑在頸窩,傳來陣陣癢感。
他深呼吸,體內被果香味勾引的躁動又被強制壓了下去。兩手一伸使力,把軟軟的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雙手便擱在他背上不走了。
任著他掛在自己身上,男人的手也以適當的力道在路以暮背部耙抓著按摩,換來那人如貓咪呼嚕聲般的輕哼,可愛得令人想拎起來親幾口。
向楀桓從回來到現在抱著男孩,都沒有聽他抱怨幾句身體不舒服,只能從那剛剛被自己推到一邊的巢得知他真的很需要陪伴。心重重跳了一下,搭在路以暮背後的雙臂又將懷中人兒環得更緊了些,趁機也將自己的下巴擱於對方頸窩。
「……你這樣我要不能呼吸了。」
「啊,抱歉抱歉。」男人放鬆手臂,語氣聽起來恢復不少的他也不再黏著向楀桓的身體,拉開距離直到兩人得以對視。
穿著自己的T恤的路以暮,上胸及香肩因為領口太大而若隱若現,白皙的皮膚染上潮紅和細小汗珠。這是低燒的副作用,此刻卻顯得煽情。
他一直一個人忍受著低燒的不適嗎?
向楀桓視線游移,忍不住壓低姿態湊上前,輕輕細啄男孩小巧精緻的唇珠,時而舔舐。他很明顯嚇了一跳,因此男人一手托住他的後頸,時不時輕捏幾下給予安全感。
但對方給予的溫柔回應卻讓他微微失控,相貼的唇瓣由孩子氣的輕吻轉為主動深入,帶點年少輕狂的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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