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穿心 - 第八章　終章　願望

三天後，鎮上的稻子都收完了，三人也討論出了結果──他們決定去探探魔王的態度。

本來是三個人都要去，但為了避免皇帝看見宮晚粼會突然抓狂，於是宮晚粼被留在了原地，但宮晚粼好不容易和師尊重逢，又不願意離開他師尊，於是最終只剩上官刃獨自承受所有，一個人前去與皇帝一敘。

由於沒有聯絡皇帝的方法，所以上官刃趁夜深時偷偷潛入皇宮，並很有禮貌地停在皇帝寢殿外，讓門口的一位太監進去通報。

不知是上官刃太過泰然自若，還是太監早見慣了大風大浪，那位太監竟然沒有任何驚訝，就這麼進去通報了。

很快，太監出來傳話，說皇帝讓他進去。

「有事？」龍椅上，皇帝懶散地倚靠於扶手，一隻腳還跨在龍椅上。

上官刃開門見山道：「我來探探你的態度，確保他們師徒倆以後能有個平靜的生活。」

皇帝輕蔑一笑：「瘋子。」

孤身一人前來，還問這種問題、試圖從他這裡得到承諾？

要知道，他不必動用魔物，光是宮中成千上萬的侍衛，就能讓上官刃死無全屍。

況且，就算他答應給兩人安穩日子，哪天又毀約突然進犯，他們又能打得過他？

怎麼可能！這全天下都聽他的！

既然無力抵抗，要這種承諾又有何用？

「你就算搶到了人也沒用，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上官刃好聲好氣的想說服他，但話才說到一半，皇帝突然發了瘋似地起身大吼：「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千辛萬苦得到了讓娘子召回記憶的方法，可娘子卻已經有了新的人生。

就像是一杯裝滿水的杯子，若不倒掉裡頭的水，就沒辦法再倒入第二杯水，記憶也是如此。

若是他早一點……若是他再快一點……

可惜，沒有若是。

是他來晚了。

皇帝陷入悲憤，一把將桌上的物品全部掃落地，嘶啞著大吼：「你給我滾！滾！永遠……永遠不再讓我看見！……你們三個！……全部！……都滾！」

上官刃眨了眨眼，轉身離去。

皇帝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

從前，娘子跟他說，年年無戰無災、百姓安居樂業，是天下每個人的心願。

他想替娘子達成心願，可娘子說，他們兩人能時時待在一起、安穩地生活著，這樣就好。

本來，在得知娘子已被人扶養長大之後，他就決定不再打擾娘子，只努力地當好皇帝，守護娘子的心願。

他早就想好了要讓娘子過著幸福的生活，所以他選擇成為皇子，學習如何治國，並成為皇帝。

他也實在是別無他法，才將娘子當成除去仙門的藉口，才演了那場戲。

他沒有想要傷害娘子，他不知道那個人對娘子很重要，才做了那樣的事。

不過看樣子，那個人回來了。

這樣，他也能好好睡一覺了。

……

上官刃回到小鎮，撢了撢身上的雪花，推門而入。

景旒愓看見上官刃，馬上衝上前，眼中滿是好奇：「如何？那個魔王怎麼說？」

上官刃撥開景旒愓，接過宮晚粼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後，道：「他讓你們放心，只要不出現在他面前，他都能控制住自己。」這是他從皇帝的那句嘶吼中翻譯出來的意思。

宮晚粼不解：「他要是那麼輕易放過我，先前鬧成那樣又是為何？」

上官刃無奈道：「你師尊也說了，人家皇帝對妻子很是深情，或許他只是希望妻子這一世也能幸福快樂。」

景旒愓不以為然：「他可是魔王，魔王欸！」

上官刃擺擺手：「哪有什麼魔王，只有不被善待的孩子。」

……

百年後，人間流傳著一個故事，家家戶戶的版本可能有些許不同，但總歸都是在講那對師徒。

從前，仙門中有一對師徒，他們以行善為樂，到處除魔救災，並從災禍中救下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如師如父般將他們養大。

從那些孩子們口中得知，那兩師徒關係非同一般，兩人如膠似漆、恩愛非常。令眾多孩子稱羨的是，許多常被長輩們拿來說教的那些規矩，在那對師徒眼中都不值一提。他們那裡的孩子，女孩可以騎馬打仗，男孩可以對鏡貼花，不論樣貌、身世，或肢體是否健全，孩子們都平等的成長、平等的被護著。而那些從小被包容的孩子，長大後也成了更能包容他人、包容世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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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粼你看，他們在誇你。」

「都羽化成仙了，還看這些做甚？師尊看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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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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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世間萬物都能被溫柔以待

2024.9.28 冰山一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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