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柔，何以藏剛；不識婉，何以動直。」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2vmAspq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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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霽光樓是知名的戲樓之一，每當開戲時總是會高朋滿座，觀賞票劵提前半年就提前售空，而陸嘉余自從十六歲那年與霽光樓樓主結緣後，便成為固定班底，只要戲樓有開戲，他就會從長沙過去北京待約一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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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繼年後第一次開戲的戲曲是《牡丹亭·遊園驚夢》，陸嘉余與戲班都已經是老熟識，他總是習慣早到戲樓準備，到了戲樓後也有幾位前輩正在化妝，簡單打聲招呼後，他走到掛上自己牌子的化妝桌，陸嘉余坐了下來便開始準備杜麗娘的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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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的過程中，大家總喜歡閒話家常，而陸嘉余都只是靜靜聽著，不給予任何評論，畢竟戲樓人多嘴雜，今日你說了一句話，來日有可能就會變成背後一根刺，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深深扎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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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總管說今日黎月閣來了貴客，連續包場包三天呢！”
一名負責整理戲服的女服裝師邊整理戲服，邊跟一旁的男服裝師說著今天收到的消息，臉上盡是驚訝的神情，還比了個三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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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服裝師一聽之後，也是露出震驚的表情，道，“什麼！霽光樓的黎月閣那包場的價錢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就算工作一年不吃不喝也沒有辦法包一天場…，妳有打聽到是哪位貴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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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霽光樓的黎月閣面對戲台中央上方的位置，視野極佳且隱密，不會跟一樓戲台前人擠人，總管甚至還會安排演員 們在散戲之後到黎月閣與貴客打聲招呼，寒暄幾句話，畢竟黎月閣除了基本包場費之外，還需要額外支付一筆贊助戲樓的費用，以供戲樓持續經營下去，費用一樣不便宜，除了戲樓熟悉的老客人外，鮮少會有外人特意包黎月閣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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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服裝師微側了頭，露出思考的表情，“我記得…，好像是姓官的貴客吧…，我也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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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聽到姓官二字的關鍵詞時，畫眉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差點把眉色畫出眉，幸好他趕緊停下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後，拿起旁邊的帕子稍微擦了手上的汗，然後看向鏡中的自己。
—為什麼他聽到姓官的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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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整理頭飾的服裝師注意到他的異常，微抬起頭關心道，
“芳爺你還好嗎？臉色看起來有些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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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的藝名為夜傳芳，認識的人或者熟客都習慣稱呼他為芳爺，夜傳芳意為花在夜裡悄悄盛開，香氣靜靜傳遍四方，象徵不求喧鬧，自有清芳，就算不刻意為之，卻仍然有人聞香而至，當時還在學唱戲的陸嘉余，總是習慣在夜裡練戲，他的師父每次看到都會說他的身段低調卻動人，即使在靜夜裡也能讓記掛、流傳，因此取名為夜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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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喝了口桌上準備的熱茶，他微勾起嘴角，
“我沒事，只是從長沙到北京有些路程，所以稍微疲累了點…，你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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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師雖然還是有點擔心，但聽到陸嘉余親自說沒事，他只能點頭應聲道，“好，那芳爺你如果有哪裡需要幫忙，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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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陸嘉余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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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看著整理頭飾結束的服裝師走到另外一邊的箱子拿出其他頂頭飾，他微嘆了口氣，然後把頭轉回來看向鏡中快要完妝的自己，伸出手輕碰著胸口前的白玉麒麟玉珮，溫潤冰涼的觸感刺激著自己的皮膚，自上次官蘇荷將玉珮交給自己後，便把玉珮戴在脖子上，說也神奇…，多年來睡眠困擾的症狀竟然緩解許多，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這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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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讓人去打聽關於官驪安這個人的事，但都沒有人能詳細敘述，官家人的嘴相當嚴實，就算受到生命威脅也絕對不會吭出一聲，而道上幾個與官家有生意往來的商家們都不太熟悉官驪安，甚至許多人根本不知道有官驪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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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戲樓裡燈火如星。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PkcxcKZb
台下已是靜得只餘茶香與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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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帷幕緩緩開啟，鑼鼓聲循序漸進響起，為霽光樓開幕戲揭開序幕，陸嘉余飾演的杜麗娘緩步上場，他手持團善，身穿雅致的粉綠交錯戲服，步態輕盈且穩定，而眼神中帶了點自然的悵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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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戲台中央，輕拂團扇，手指上盡是細節，回首四望，紅唇微開唱起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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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賦與斷井頹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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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的手勢舒緩而柔美，眼神流轉中表現出既驚喜又感傷的神色，他一邊唱著一邊碎步小移，繞著舞台花叢穿行，水袖輕提，輕掃花枝，所有人都被他細膩的一舉一動慢慢帶入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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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坐在黎月閣外的觀賞位置，端起剛泡好的茉莉花茶，新鮮的茉莉花和綠茶反覆薰製，將花香滲進茶葉裡，老北京人常說好的茉莉花茶「一開蓋，滿屋飄香。」，恰巧能為這場遊園驚夢添上幾分真實感，他微歛下眼簾感受著茉莉花茶茶香味，一旁陪伴的老管家嚴叔身穿黑底繡黑雲紋長袍，樣子雖然十分嚴謹不易親人，但此刻也被戲台上陸嘉余的表演感染，表情緩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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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小少爺這身段與唱腔絕非尋常人可超越…”
老管家嚴叔不禁感嘆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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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微勾起嘴角，將手上的茶盞放到旁邊桌面，輕聲提醒著對方，
“在戲樓裡，他不是陸家小少爺，而是夜傳芳，這規矩可不能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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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沒注意到，謝謝驪安大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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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嚴叔在官家服務已有四十餘年，他與幾位官家老管家從二十歲開始就被派到官驪安身旁服侍，自然也是懂得對方一舉一動的情緒波動，雖然官驪安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可卻會嚴謹要求每個人的禮儀與說話用字遣詞，官驪安不會破口大罵，而是以溫柔且堅定的話語提點他們…，然而神奇的是他們樣貌漸漸老去，可對方依然是當年他們初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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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戲台上一陣小鼓急催，已經到了杜麗娘夢中驚醒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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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睜開眼，神情惶惑，緩緩坐起身，環視四周才藝是自己孤身一人，他開口唱道，
“驚回千里夢，誤拂一身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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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袖飛揚，動作還帶點慌亂何心碎感，臉上盡是無限的留戀與哀愁，然後慢慢踱步退場，步態比起開場時還要更加沉重，仔細一看，還可看到他眼角帶淚，心事重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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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感染了許多在場看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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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官驪安歛下眼簾，微勾起嘴角，輕聲道，
“夢醒了，看似留下了什麼，實際上卻什麼也沒有留下，千年之後…誰還記得當初相識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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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樓落幕後，陸嘉余在後台卸下戲妝快結束時，樓主蘭霽不疾不徐走過來到自己身旁，他用溫熱毛巾擦完臉，抬起頭那瞬間在鏡中與蘭霽對上眼，只見蘭霽微勾起嘴角，莞爾一笑，並在他耳旁道，
“驪安大人已經在黎月閣等候多時，你準備好就直接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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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應聲道，“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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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陸嘉余難得答應，蘭霽微挑起眉，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戲樓人來來去去，也有許多包場的貴客曾指名要見陸嘉余，但大部分都被陸嘉余一口回絕，而今日大概是陸嘉余第一次答應要過去黎月閣見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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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呢…，咱們芳爺竟然破例答應見貴客了。”
蘭霽曾經也是知名旦角出身，他刻意用戲腔調侃對方，只見陸嘉余擦了手，眼神微掃了蘭霽一眼，若眼神可以殺人，蘭霽大概已經被殺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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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起身整理了身上的素白繡銀雲紋長袍，然後深呼吸一口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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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黎月閣前，尚未進入便聞到一股清冽的香味，香味中有著松木木質調清香並帶了點清新嗆感，以及數種花草混和的味道，不會過分甜膩，非常清甜舒適，讓人聞了之後，不自覺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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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霽身為樓主率先上前輕敲了門，等了一會，門慢慢開啟，迎接的人是官驪安身旁的老管家嚴叔，嚴叔見到蘭霽與身後的陸嘉余，他微點了頭並側過身，
“兩位請，驪安大人已先讓人備好西湖龍井及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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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霽微勾起嘴角，他輕拉著身後的陸嘉余到門前，只見陸嘉余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向蘭霽，蘭霽朝著嚴叔點了頭，
“驪安大人只指名見嘉余，我便不打擾了，你快進去吧，別讓人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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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叔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向蘭霽點頭後，便把門緩緩關上，動作相當輕柔，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伸出手引領著陸嘉余，
“陸少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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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看了嚴叔一眼，雖然表情鎮定，但內心其實有些不安，嚴叔帶著他走進裡頭，穿過夜月牡丹屏風後，他見到一名似乎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黑髮男子，身著白底繡金麒麟圖騰長袍，修長的左腿翹起擱在右腿上，舉止優雅地端著茶盞，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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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原本以為身為官家幕後影當家角色應該是有點年紀，可眼前的人樣貌卻相當年輕且俊美，眉宇間充滿不可侵犯的英氣，臉龐稜角分明，有著一雙非常好看的桃花眼…，在那瞬間他竟然有些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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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抬起頭與陸嘉余對上眼，見到對方心思似乎在別處，他微勾起嘴角，放下手上的茶盞道，
“陸少爺是因為我長得比你想像中的年輕，所以看傻了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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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說話像西湖煙雨一樣，輕柔繞耳，字字溫潤且不激不厲，可在水面之下卻藏著深流，陸嘉余沒想到官驪安一眼就識破自己內心的想法，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低下頭逃避對方戲謔的眼神，雙頰不自覺漲紅。
“抱歉，是我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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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笑了一下，然後對嚴叔揮手示意讓他先退下，只見嚴叔點了頭便向後退三步後轉身離開，陸嘉余雖然低著頭，但也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不自覺產生了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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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站著，過來坐下吧，茶都快涼了。”
官驪安向陸嘉余招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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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陸嘉余雖然心裡頭有些慌張，但長久以來刻在骨子裡的習慣還是讓他穩住，一舉一動之間仍然帶了優雅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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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眼神中閃過一絲波瀾，他也注意到陸嘉余行為舉止並沒有因為慌張而手忙腳亂，滿意的笑了一下，
“不愧是從小學唱戲的人，就算第一次見到我有些慌張，但行為舉止仍然保有唱戲優雅的身段…，慕無憂和若華都跟了個好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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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聽到對方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是在誇獎自己嗎…？
雖然疑惑，但陸嘉余還是點了頭謝謝對方，
“多謝驪安大人的誇獎，身為他們兩人的師父，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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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笑了一下，然後拿起桌上早已備好的長型木盒遞給陸嘉余，只見陸嘉余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木盒，
“與陸少爺初次見面，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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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疑惑的接過木盒，然後在官驪安的眼神同意下，緩緩打開木盒，看到裡頭的玉扇後，他露出驚訝的眼神抬頭看向對方，
“等等，這是獨山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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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小就去長沙學唱戲，但守墓四大家相關事務都一件不落下學習過，他開墓與下墓的技巧，甚至還是官家當家官文月親自指導…，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把玉扇是獨山玉打造，扇骨通體潤白帶了點淡淡翠綠，隱隱透著柔光，微寒如水，扇面以極細緻的白絹製成，光影流轉間，隱約浮現一行蒼勁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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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陸家人，一眼就認出來是獨山玉…，玉扇可護身避邪，願此扇，伴君風骨，護君長久。”
官驪安對於陸嘉余的答案滿意點了頭，微勾起嘴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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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小心翼翼拿起扇子，玉骨冰涼，透心沁潤，輕輕一展，墨香淡淡飄出，扇面上，寫著一行字，
「雪壓梅枝香自遠，夜傳芳事寄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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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楞了ㄧ下，指尖不自覺緩緩掠過玉骨與絹面，他從來沒有收過這麼貴重的禮物，眼中映著那一行字，也映著眼前的人…。
官驪安…，到底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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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想起一些事便收起玉扇，回過神抬頭望向對方，
“驪安大人今日指名要見我，應該不只為了送禮，您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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