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大門慢慢敞開,在外的沃夫與夏娃已等候艾娜多時。
「怎麼樣?還順利嗎?」
「你當我誰啊,當然順利喽~」艾娜邊蹲下撫摸著沃夫邊說道「我們去街上逛逛吧,細節我們路上說。」
走出港口後,映入眼簾的是擺滿了道路兩側空間的商販們,花棚形成大小不一的影子,如印花般妝點著乳白色的白沙,乍看之下像是個美麗的乳牛皮。
這看似商業繁榮的樣貌,實則只要與艾娜等人一齊漫步其中便能發現端倪。
街道上沒有商販的叫喊聲,見到兩人的商販僅僅用這類似低吼的聲音試著吸引兩人的注意,身體的瘦弱使他們的手臂看起來異常的長,如竹竿般乾扁、細長的手指有氣無力的朝兩人搖晃著,使整條商店街猶如地獄的其中一角。
「這裡的每個人都好瘦……骨頭幾乎快要戳破皮膚了。」夏娃輕聲在艾娜耳邊說道。
「是啊,而且商品的價格與數量也太不正常了,哪有一顆水果賣得比市價一盒珠寶貴上數百倍的道理?看來內亂真的很嚴重阿……」說完,艾娜靠近了一攤賣藥的商店問道「你們這裡一罐魔能劑多少?」
「小姐識貨阿,這裡賣的藥是我們家自製的,包準喝下後狀態能夠與那安巴里協會主席並肩,放數十發火焰彈都不在話下。」老婦人回頭朝身後矮屋中的人說「把「那個」拿過來。」
屋中走出一名捧著藥劑罐的少女,身形雖沒有外面的老婦人那麼瘦弱,但仍然處在嚴重營養不良之下。
「這是我們獨家的秘方,比你之前看到的還要厲害數百倍,喝下後一手可以滅掉一個國!見你我有緣,不如算你……」老婦人用顫抖的雙手用力比劃著,每一個動作好似要用盡她的全力。
「行行行,您老人家就別再吹牛了,沃夫都聽不下去了。」艾娜伸手安撫因怒氣發抖著, 呲牙咧嘴的沃夫後,拿起「獨家秘方」說道「這不就是一般在市面上流通的量產魔能藥嗎?上面還留著商號呢。」
「啊……诶…….這」少女與老婦人面面相覷,嘴中湊不出半句完整的句子。
「而且還過期了,就這一顆要賣十萬輻金?真的詐欺商都不會這麼過分,而且啊……這是不是還兌過水了?氣味完全不對!要騙人還請專業點吧,這麼拙劣的手法是想騙到—」艾娜的嘴如機關槍般不停地吐槽著,老婦人與少女在艾娜的攻勢下頭愈來愈低,身體也不住地顫抖著。
「艾娜。」夏娃拉住咄咄逼人的艾娜「可以了,你嚇到她們了。」
艾娜愣了一下後,邊嘆氣邊笑道「你這人可真是的……」夏娃將藥放回少女手上後,又微笑著從艾娜的口袋中掏出一張手帕遞給少女「抱歉,嚇到你了。」
少女直到接過手帕才發現自己與老婦人的眼角與臉頰上留下了一條條的汗跡與淚痕。
「沒……沒關係,是……是我們先想要騙你們的,對不……對不起。」少女用手帕蓋住臉,使她看起來比聽上去更加怯生。
「最近由於內亂的關係,我們的商隊一直回不來,港內的物資越來越少,物價越來越貴,最後不得已才用了投機的方法……」老婦人搖頭說道「要不是肯特大人奮力抵抗,恐怕這些叛軍已經把貿易路線完全佔據了……到時候我們連一點點生活物資都拿不到。」
「等等?你說是肯特幫助了你們?」剛剛還在因手帕被擅自拿走而發牢騷的艾娜被老婦人的話吸引,連忙追問。
「是啊……他將以前囤積下來的物資低價賣給港民們,我們才能勉勉強強過生活,但最近那些叛軍越來越過分!甚至還燒農場、燒倉庫!想把我們活生生餓死!」
少女接話道「他說那些叛軍是為了把貿易路線完全據為己有才造反的!這樣一來他們就能掌控物價,從中換取暴利。」少女緊握著胸前掛著的吊墜,剛控制好的淚水又簌簌地流了下來「他們……他們還阻擋我們自己的商隊進港,聽說他們如果必要的話還會動用武力把商隊全部消滅……」少女的淚珠止不住地流下,最終因情緒失控而脫力跪坐在地上。
「抱歉,小女有些情緒激動了,畢竟她的未婚夫……我的兒子就在商隊裡。」老婦人用手帕輕輕擦拭著少女流下的淚珠,眼中盡是悲傷與擔憂。
「別擔心,我們馬上就把叛軍全部抓住。」夏娃伸手麼摸了摸少女的頭,撫慰她的情緒。
「這瓶藥你們帶著吧!請務必把他們一網打盡!」少女穩定下來後,將藥劑罐塞入夏娃手中「雖……雖然是過期而且還兌過水的,但應該還有效果……」
「沒問題,看我的吧!我會讓商隊安全回來的!」夏娃將藥劑罐收入口袋內,露出堅定的眼神。
一旁的艾娜表情凝重,輕聲向老婦人問道「你們這港口都是由誰控制貨物流動?」
「自然是由肯特大人控制啊!我們這裡地處偏僻,只能靠肯特大人的關係才能維持與外界的交易,基本上所有貨物都是透過他來到這裡的。」
「這樣啊……」艾娜用手指在手臂上空點了點,一個全息螢幕出現在她的手臂之上「方便告訴我在內亂之前的物價嗎?」
「倒不是不行……等等,你不會是在質疑肯特大人吧?」
「這得等我確認了才知道,你不告訴我,我又怎麼能知道呢?」
老婦人雙手插腰,生氣地喊道「我們是靠肯特大人才能活到現在的!一個外地來的陌生人有什麼資格說?報紙上都明明確確地寫了!外界對我們這種偏僻港口根本不在乎!還會課我們重稅!是肯特大人願意為我們吸收那些稅金,我們才能過活!」老婦人的罵聲傳遍了整個市集,商鋪上、街道上每個人看著艾娜被老婦人恢弘的嗓音壓制,人群逐漸圍上,在街道上形成了一團人牆。
「唉呀呀……事情好像麻煩起來了?」艾娜身處人群中央,與被擠到外面的夏娃完全隔絕。
「立刻道歉!否則後果自負!」
「外來者!」「滾回去!」
民眾不停地對著艾娜傾瀉著惡言惡語,瘦弱的身軀與細長的手臂使他們看起來有如惡鬼撲食般向艾娜抓去,絲毫不在意身體的疲憊與痛苦,只想將這名「外來者」抹殺。
「艾娜!」夏娃試著將人牆撕開,但這些瘦骨伶仃的人們只要稍作施力,便有可能會對他們的骨架造成不可逆,甚至致命的傷害。
艾娜在罵聲中緩緩低下頭,眼神晃動,雙手似乎從腰上拿出了一個球狀物。
「抱歉,我現在可沒空陪你們玩。」艾娜嘴角上揚,朝人群拋出數顆煙霧彈,大量白霧從金屬外殼上迸發開來,在咳嗽聲中,艾娜翻身跳出包圍,拉上夏娃便與沃夫一起逃離了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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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身白沙的三人回到了船上,艾娜長嘆一聲後,便一頭栽入沙發中。
「哈啊……這下可麻煩了,看來之後得偽裝才能出去了。」
「比起這個……你沒事吧?」夏娃脫去斗篷,坐在艾娜旁邊,眼裡盡是關心。
「你是說剛剛?沒事啦~這種事常常發生的~」艾娜撫摸著湊過來的沃夫,翻身說道「可惜的是沒拿到情報啊……看來不會比想像中來的容易就是了。」
「你懷疑肯特可能在偷偷牟利?」
「不要相信任何外人,還記得嗎?」艾娜朝著夏娃拋去一個眼神後,又閉上雙眼枕起頭說道「我只是有種直覺罷了,在我看到證據之前,任何人對我而言都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這樣啊……」夏娃靜靜看著艾娜,片刻後便轉換起了話題「那接下來怎麼辦?」
「放心吧,我早就找到他們的接頭地點了」艾娜緩緩地坐起來,打開了全息地圖,指著港口外的一點開始比劃起來「他們會在這裡見面,只要我們喬裝過去,他們就會帶我們去總部—」
「等等,你已經找到了?」夏娃打斷艾娜道「我記得我們去市集的時候甚麼也沒問到啊?」
「講實話,這真的不難。」艾娜微笑著回答「只要大概猜一下就找的到了,隨便一個有大腦的人都想得出來,所以我才更懷疑肯特。」
「懷疑甚麼?」
「懷疑他根本不打算將內亂終結。」艾娜緩步走向窗邊,若有所思般看著滿地的白沙。
片刻的寧靜後,夏娃率先開口「無論如何…….」
「我們明天就會知道答案。」兩人同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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